镜中映照出的,不是什么未知的恐怖生物,而是一个人,一个被残忍改造、扭曲到极致的人!它的躯干依稀还能看出人类的轮廓,皮肤是一种死气沉沉的青灰色,布满如干涸河床般纵横交错的诡异纹路。它的头颅是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噩梦,眼睛的位置只剩下两个空洞洞、边缘粗糙的血窟窿,仿佛眼球被生生挖去;鼻子被齐根削平,只留下一个丑陋的坑;耳朵也不翼而飞,两侧光秃秃的,如同被蛮力撕扯掉。
最让人感到生理不适和荒诞恐怖的,是它的四肢。它的手臂和双腿,长得极不协调,几乎达到正常人类比例的两倍以上。而且那四肢的粗细、肤色,甚至肌肉纹理,都与躯干部分极不匹配。手臂的皮肤略显黝黑粗糙,像是常年劳作之人,而腿部却又显得有些苍白纤细。关节连接处更是呈现出一种拙劣的缝合痕迹,仿佛是用粗糙的麻线甚至铁丝,将不属于这具身体的肢体强行拼接上去。
这是一个由不同人体的残肢断臂,以一种亵渎生命,违背常理的方式粗暴组合而成的诡异存在。它那双血红色的眼睛,此刻在太虚镜的映照下,也显露出了本源,那并非真正的眼睛,而是镶嵌在空洞眼窝两颗不断蠕动着的,散发着浓郁血腥和怨念能量的暗红色肉瘤。
这骇人听闻的景象,这极致的残忍与荒诞,让见多识广的调查组也感到一阵阵反胃和灵魂战栗。这怪物根本就是一个被制造出来的、充满痛苦与怨恨的人造邪物。
镜中的画面仅仅持续不到三秒钟。似乎是因为太虚镜的窥探触及其本质,那怪物猛地停下脚步,那颗没有五官的头颅,缓缓转向姚寅笙一行人藏身的方向,那双血红色的眼睛仿佛穿透层层障碍,锁定太虚镜所在的位置。
一股更加冰冷、暴戾的气息从它身上散发出来。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怪物并没有发动攻击。它只是站在那里,用那双空洞的血窟窿凝视矿洞入口方向几秒钟,然后调转方向,迈开那怪异的长腿。脚步不再是悠闲的,而是坚定地朝另一个方向走去,正是之前发现红绳黄符结界的方向。
与此同时,森林中毫无征兆地升起浓密的白雾。这雾气来得极快,仿佛从地底渗出,又像是从树冠顶端垂下。几个呼吸之间就弥漫开来,能见度骤降,连近处的树木都变得模糊不清。那怪物的漆黑身影很快就被这突如其来的浓雾所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那逐渐远去的脚步声,最终也归于沉寂。
浓雾笼罩着矿洞入口,也笼罩着惊疑不定的五人。现场一片死寂,只剩下几人有些粗重的呼吸声。花喆文咽了口唾沫,“我滴妈呀,那到底是个啥玩意儿?”
洛雨薇从树干后现身,她也脸色苍白,“人造的......拼接的怪物......是谁?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姚寅笙收回望向浓雾深处的目光,眼神冰冷到了极点。太虚镜照出的真相,远比一个未知的天然怪物更加令人心寒。那是一个被刻意制造出来的、充满了痛苦、怨恨与亵渎的扭曲造物。而它走向结界,还有这适时出现的浓雾都表明,在这片诡异的森林里,隐藏着的,不仅仅是一个吃人的怪物,还有一个,或者一群制造了这怪物,并且正在暗中操控着一切的人!
姚寅笙当机立断,必须立刻前往结界处,趁着怪物返回老巢的时机查明真相,最好能将其一举斩除。那诡异的浓雾虽然遮蔽大家的视线,但也可能掩盖他们的行踪。但就在一行人准备出发时,姚寅笙口袋里的卫星电话急促地震动起来,来电显示是当地警方。
姚寅笙按下接听键,听筒里传来对方焦急和惊恐的声音,“姚组长!不好了!医院出事了!颜非死了!”
“怎么回事?”
“就在刚才,他突然像是疯了一样,力气大得吓人,好几个人都按不住。他把自己的左手活活咬烂了。等医生护士强行给他注射镇静剂时,已经来不及了!颜非失血过多,加上之前身体就虚弱,没救回来。”电话那头的声音因为震惊和恐惧而微微颤抖,背景里还能听到隐约的哭喊和混乱的声响。
姚寅笙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我知道了,我们马上回去。”
挂断电话,姚寅笙对同样面露惊愕的四人快速说道:“颜非在医院暴毙,情况诡异。计划变更,我们先回医院!”
五人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原路返回,顾不上林间的艰难险阻,心中都笼罩着一层浓重的阴影。颜非的死,太过突然,太过诡异。赶到医院时,颜非的病房外围满了人。哭声、喊声、医护人员维持秩序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气氛压抑而恐慌。颜非的父母已经哭得几乎昏厥过去,他们被亲友搀扶着,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气。
负责的医生脸色苍白,向姚寅笙描述那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他突然就睁开眼睛,但那眼神根本不是人的眼神,里面全是疯狂和一种说不出的恶毒。他一句话也不说,喉咙里发出野兽一样的声音,然后猛地抓起自己的左手张口就咬。”
医生打了个寒颤,继续说:“他的力气太大了,我们三四个人上去都按不住他。他咬得很凶,不是一般的自残,而是撕扯。他硬生生从手腕那里开始,连皮带肉的咬下来,甚至骨头都露出来了。他的嘴巴里全是血和自己的肉,我们强行给他注射最大剂量的镇静剂,他才松口,但已经......”
旁边的护士补充回忆,颜非在疯狂撕咬自己时,嘴里似乎还在含糊地念叨着什么,但声音被咆哮和撕扯声掩盖,听不真切。
姚寅笙要求看一眼颜非的尸体,病房里,少年还躺在病床上,脸色是一种死气的青灰,双目圆睁,瞳孔放大,凝固着临死前极致的恐惧与疯狂。他的左手手腕至小臂前端,已经是一片血肉模糊惨不忍睹,白色的骨茬刺破皮肉裸露在外,仿佛被某种野兽啃噬过,他的口腔里残留着他自己的人肉组织。这场面,远比外伤致死更加诡异和骇人。他不是被外物所杀,而是死于自身无法控制的、指向自身的疯狂暴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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