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蓉倒是没想到秦悦能说到如此地步，她有些错愕，“阿悦，你……要是这么说也对，意思大差不差。”
“阿姐，我明白了，不过我还是想同元白见一面，阿姐，我想用我自己的方法处理这件事，可以吗？”秦悦认真地说道。
秦蓉想了想道：“不能托大。”
“让树柏哥陪着可以吗？”秦悦问道。
“好。”秦蓉应了下来。
说通了这一件事，秦蓉心里也觉得轻松了不少，秦悦心思重，虽然这些年好了许多，可她毕竟不是日日陪在秦悦的身边，到底如何她也心里没底，可是看如今秦悦这个样子，她的确要放心了，妹妹终于还是长大了。
“说开了这件事，咱们再来说第二件事，你方才为何要如此对娘？”
说到这事，秦悦就有些别扭地转过了头去，秦蓉见她如此，又道：“阿悦，若是你我这事换成是旁人家里，可远没有这么好。娘已经尽了她最大的力量去理解我们，支持我们，若是你这样，她是会伤心的，平日里都好好的，可是发生了什么阿姐不知道的事？”
秦悦有些欲言又止，秦蓉也不催她，只让她慢慢地想。
过了许久，秦悦才忽然开口，“阿姐，我……没有你那么能干，也没有妹妹年岁小，受娘的疼爱。一直以来，你都以为我的不安是秦家造成的，可是其实也不完全是，娘更心疼你，更照顾妹妹，我是中间的这一个，也是最普通的这一个。
阿姐，其实我也想读书识字，也想自己画花样子，也想得到娘的偏爱，可是……我又担心自己要得太多，太不够懂事了。娘和你本来就已经很辛苦了。
阿姐很温柔很好，我……不如阿姐，阿怡很聪明，这次也赚了不少银钱，只有我……所以偶尔我会觉得自己不如你们，也会觉得娘偏心。
虽然都说姐妹之间要一碗水端平，可是……真的端得平吗？
娘已经尽力了，可她还是更信任你，更疼爱阿悦，我日日都陪在娘的身边，娘对我虽说也很好……但……但不一样，所以娘在说的时候，我就已经上火了。”
秦蓉十分震惊，她没想到秦悦心里竟然是这么想的，可是若是真的说起来，秦悦说的也有道理。
于氏确实更心疼她，更照顾秦怡，对于秦悦……不是不照顾，也不是疼爱，而是日日待在一起，便多有忽略。
她不是秦悦，不能代替秦悦说被忽略不是一件难受的事。
秦悦本就是很纯良很敏感，平日里对人好，也是润物细无声般的……
秦蓉一时有些心疼，一时又有些后悔，她还是没有站在秦悦的立场去公平地看待秦悦，是因为经常被忽略误解……所以才在感受到被误解时，格外的难受。
秦蓉又有些懊恼，若是当时把秦悦一道送到廖娘子那去便好了，这是秦悦同秦怡拉开差距的开始……
秦悦见秦蓉开始懊恼，忙拉着秦蓉道：“阿姐，我没有怪你，也没有怪娘亲，我知道当时也是身不由己的，都是因为难，不是故意的。可是，许是我心眼太小了，我总是会觉得在你面前会有点自惭形秽，在妹妹面前也渐渐地开始……觉得不如她。
我知道，我应该是要高兴的，我也确实是高兴的，可是……娘有时候下意识的举动，还有有时候你们闲谈时有我听不懂的典故时，我还是会觉得我……渺小。”
平心而论，秦蓉觉得若是自己是秦悦，也不一定就会比秦悦做得好。
秦蓉叹了口气抱住了秦悦，“阿悦，若是心里有这样的想法，为什么不说出来呢？当时，娘不是也问了你如何想吗？”
秦悦垂着头有些丧气，“阿姐，我是不是做错了，只是那些时日我同娘一道绣花，娘常常唉声叹气，半夜又被我瞧见了在算银钱够不够妹妹上学，我……我也喜欢绣艺，既能帮娘也是自己的一门手艺。
所以……我便想算了。
阿姐，从前在秦家的时候，我就有许多算了的时候，后来娘带我们出来了，一开始你那样辛苦，娘那样忙，我又怎么好意思再增加你们的负担，我想也就算了吧。你经常鼓励我，同我讲道理，慢慢得我也想通了。可是今日的事，娘甚至没有问清楚我，便带着兴师问罪的语气，我真的很生气，所以也忽略了那些不合常理的地方。
阿姐，我错了。”
秦蓉抱着秦悦，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这世上每个人的承受能力都是不同的，压在旁人身上的苦痛，她无权说不痛。
“傻囡，若是真的想读书，现在也来得及。”
秦悦摇了摇头道：“算了，绣铺里那么忙，更何况娘刚买了宅子，我攒了些银钱也都先给娘了，娘还要准备嫁妆，还有家里的日常开销，我也就是发发牢骚，其实真要让我去读书，我说不定还不喜欢呢。”
秦蓉发现了，秦悦就是太懂事了，太会克制自己的欲望，所以在落差来临时，痛苦会变成双倍，不满足也会变成双倍。
“有阿姐呢，有阿姐在，束修阿姐总是出得起的。”秦蓉温声道。
“阿姐，算了，我都这么大了。”
“人啊要活到老，学到老，阿姐若是知道你如此想读书，一早就支持你了，银钱对于阿姐来说已经不是负担了，你若是愿意便好好学，若是日后有了新的感悟，好好地给我回礼便好了。”
秦悦闻言直起了身子看向了秦蓉，“那绣铺里的活怎么办？”
秦蓉笑道：“阿悦，你也该信任娘，娘或许在某些事上是会忽略一些，这也是难免的，我们是人不是神，难免会有疏漏，可是，娘爱我们三个的心是一样的。你同她说了之后，她自会有打算，更何况就是下了学，你也可以同阿怡一样，她去画舫，你就去绣铺就好了，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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