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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道小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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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8章 老井汲水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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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绪二十七年的中秋,黄河水漫过堤岸三寸,枯井镇的月光都带着股河泥腥气。王二挑着空水桶往镇西头走,灯笼在风里晃成颗昏黄的星,照亮脚下青石板上蔓延的水痕——那水不是雨水,是从老井方向渗过来的,黏糊糊的,像未干的血。

“他娘的,这鬼天气。”他啐了口唾沫,裤脚早被泥水浸透,冷得刺骨。按理说今晚该躲在家里啃月饼,可婆娘临死前腌的那缸咸菜就剩最后一把,明日赶集要换钱抓药,实在没法子才敢碰这口老井的禁忌。

老井蹲在镇口老槐树下,井口用半块青石板盖着,边缘被几百年的绳索磨出深深的沟痕。王二放下水桶,手指刚触到石板,就听见井里“咕噜”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水下翻了个身。他猛地缩回手,灯笼光照过去,井沿的青苔上沾着几缕黑发散乱如蛇,不知是哪个短命鬼的。

“王二,是你吗?”

女人的声音从井里飘上来,软乎乎的,像他婆娘活着时唤他吃饭的调子。王二浑身一僵,手里的灯笼“哐当”掉在地上,火苗在积水里挣扎了两下,灭了。

“秀莲?”他颤着嗓子问,明知不可能——婆娘去年染时疫死的,尸首埋在河东乱葬岗,连块碑都没有。

“桶里没水了,”那声音带着点委屈,“我渴得紧,你快些汲水给我喝。”

王二的脚像被钉在地上,月光恰好从云缝里漏下来,照亮井口的水面。那水黑得发稠,映出他自己的脸——眼窝深陷,嘴唇乌青,像口棺材里倒出来的尸。可水面里除了他,还有个模糊的人影,穿着秀莲那件靛蓝布衫,正隔着水望着他。

“你……你不是秀莲。”他牙齿打颤,转身要跑,后颈突然被什么冰凉的东西缠住,腥甜的水味直冲鼻腔。

“为什么不认得我了?”那声音贴着他耳朵,指甲(或者说,是类似指甲的东西)刮过他的喉结,“你看,我脖子上这道疤,还是你当年打我时撞的呢。”

王二想喊,却被一股大力拽得往前扑,脸差点贴到水面。他看见水里伸出无数只手,白森森的手指缝里淌着泥,其中一只戴着他给秀莲买的银镯子——那镯子明明随婆娘下葬了。

“救命……”他只来得及吐出两个字,整个人就被猛地拽进井里。水花溅起半尺高,又“哗啦”落回水面,打湿了井边的青石板。

老槐树上的乌鸦惊得飞起来,呱呱叫着掠过月亮。井里很快恢复平静,只有水面上还浮着王二的草帽,转了两圈,慢慢沉了下去。

次日辰时,百草堂的伙计赵阳第一个发现异常。他去井边打水,刚挪开青石板,就看见王二的尸首漂在水面上,脸朝上,嘴角咧得老大,像是在笑。

“妈呀!”赵阳手里的水桶摔在地上,水泼了一地,混着从井里漫出来的黑水,在地上积成个扭曲的水洼。他后退时撞到槐树,后腰撞在树桩上,疼得龇牙,左臂的胎记却突然发烫——那半片井纹胎记像被火烙似的,烫得他差点跳起来。

“咋了咋了?”镇民们被喊声引来,围在井边探头探脑。有人认出王二,吓得捂住嘴,“这不是王老二吗?咋掉井里了?”

“看他那样子……”有人指着尸体的笑脸,声音发虚,“跟前年掉进井里的李老三一个样。”

人群一阵骚动,纷纷往后退。赵阳捂着胳膊蹲在地上,胎记的烫意越来越强,像有什么东西要从皮肤里钻出来。他偷偷抬眼,看见王二的脖颈处有圈青黑色的指印,指甲缝里嵌着点木屑,颜色发黑,带着股檀香混着腐臭的怪味。

“都让让,都让让!”粗哑的嗓门拨开人群,镇长钱百福挺着圆肚子走来,绸缎马褂上绣着团金线寿字,却掩不住领口的油光。他往井里瞥了一眼,眉头皱成个疙瘩,“又是这口破井!我说过多少次,月圆夜不能来汲水,偏有人不听!”

“镇长,这分明是汲水鬼……”有人小声嘀咕。

“胡说八道!”钱百福眼睛一瞪,“什么鬼不鬼的?定是王二自己失足掉下去的!赶紧找两个人把尸首捞上来,找块席子裹了埋了!”

他话刚说完,就见两个道士模样的人站在人群外。为首的道士穿着件洗得发白的道袍,头发用根木簪胡乱挽着,手里拎着个铜葫芦,葫芦上刻着看不懂的符文,被太阳晒得发亮。他身后的女徒弟倒生得周正,青布衣裙,腰间别着面巴掌大的铜镜,镜边镶着圈碎银,眼神亮得像淬了冰。

“道长是路过的?”钱百福上下打量着那道士,语气里带着警惕。

“游方的,讨碗水喝。”李承道懒洋洋地开口,眼角的皱纹里还沾着点泥,“听见这边热闹,过来瞧瞧。”他说话时,手里的铜葫芦突然“嗡”地响了一声,震得他手一抖。

“有啥好瞧的?就是个失足落水的。”钱百福往井边挡了挡,“赵阳,去给道长倒碗水,让他们喝完赶紧走,别在这儿添乱。”

赵阳刚要起身,那女徒弟却突然往前走了两步,从腰间摘下铜镜,对着井口照了照。镜面反射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可就在那一瞬间,赵阳看见镜中闪过无数只手,在水里抓来抓去,指甲缝里全是黑泥。

“师父。”林婉儿放下铜镜,声音清冷,“这井不对劲。”

李承道没说话,只是把铜葫芦往怀里塞了塞,葫芦口对着井口的方向。他眯着眼看了看太阳,又看了看井边的青苔,突然蹲下身,用手指抠了点王二尸首旁的黑水,放在鼻尖闻了闻。

“镇魂木的味儿。”他低声说,手指在地上画了个奇怪的符号,“不是失足,是被东西拖下去的。”

钱百福的脸一下子沉了:“道长这话可不能乱说!枯井镇太平日子过得好好的,别拿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吓唬人!”

“是不是吓唬人,晚上便知。”李承道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今晚又是月圆,不是吗?”

这话一出,人群里响起片抽气声。有人偷偷看了看天,太阳明明好好挂在天上,却觉得后背冷飕飕的,像有井水顺着脊梁骨淌下去。

赵阳的胎记还在发烫,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胳膊,那半片井纹胎记红得像要出血。他突然想起祖父临死前说的话——“井里的东西出来时,胎记会发烫,那是祖宗在叫你……”

日头偏西时,王二的尸首被草草埋了。钱百福让人在井边贴了张黄符,又派了两个衙役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可越是这样,镇民们越觉得心里发毛,家家户户早早关了门,连狗都不敢在巷子里叫。

赵阳缩在百草堂的柜台后,借着药碾子的阴影摸自己的胎记。那烫意还没退,反而顺着胳膊往心口钻。他从抽屉里翻出个布包,里面是半块发黄的帛书,上面画着老井的剖面图,井底标着个小小的“密”字——这是他从祖父遗物里找到的,看了三年也没看懂。

“咚咚。”有人敲柜台。

赵阳吓了一跳,抬头看见那女徒弟林婉儿站在柜台前,手里还拿着那面铜镜。“要点什么?”他赶紧把帛书塞回抽屉,心跳得像打鼓。

“给我拿点艾草。”林婉儿的目光扫过他的胳膊,“你胳膊不舒服?”

“没、没有。”赵阳往袖子里缩了缩,转身去药柜拿艾草,指尖却在发抖。

林婉儿接过艾草,却没走,反而盯着他说:“你刚才藏的是什么?”

“没什么……”

“是关于老井的吧。”她突然凑近,声音压得很低,“你左臂的胎记,是井纹,对不对?”

赵阳猛地抬头,撞进她清亮的眼睛里。那眼神太利,像能看穿他的骨头。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胎记突然又烫起来,这次烫得他差点叫出声。

“今晚别靠近老井。”林婉儿把艾草钱放在柜台上,转身要走,又停下补充了一句,“尤其别相信井里的声音。”

她走后,赵阳瘫坐在椅子上,后背全是冷汗。他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月亮已经爬上来了,圆得像面镜子,照着老井的方向,把那口千年古井映得像只睁着的眼。

而此时的老井边,李承道正蹲在槐树下,手里的铜葫芦微微发烫。他望着井口的黄符被风吹得哗哗响,突然低声说了句:“二十年了,你还是这么不安分……”

话音刚落,井里传来“咕噜”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浮上来。

夜色像块浸了水的黑布,沉沉压在枯井镇的房檐上。赵阳攥着那半块帛书,指腹把边缘磨得发毛。药铺后院的老钟敲了八下,他听见街对面传来衙役的呵斥声——定是那两个守卫又在驱赶试图偷看的镇民。可他知道,真正该怕的不是看热闹的人,是井里那个东西。

“啪嗒。”

窗纸突然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赵阳猛地抬头,看见窗棂上贴着张黄符,是钱百福早上贴在井边的那种。符纸边缘已经发黑,像是被水泡过,中间还破了个小洞,洞眼圆得规整,不像风刮的,倒像被什么东西从外面戳穿的。

他伸手去揭符纸,指尖刚碰到纸角,就听见后院传来“哗啦”一声——是水缸翻了。赵阳抄起门后的扁担,蹑手蹑脚往后院走,月光从墙头上漏下来,照得满地药渣泛着白,像撒了层碎骨。

水缸躺在地上,缸底朝天,原本盛着的半缸清水淌了一地,在月光下亮晶晶的,竟顺着墙角的阴沟,往老井的方向流去。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水缸内壁沾着些黑发散,跟早上在井沿看见的一模一样。

“赵阳。”

女人的声音突然在后门口响起,软乎乎的,跟王二听见的那个调子像得可怕。赵阳猛地转身,扁担横在胸前,却看见林婉儿站在门口,手里的铜镜反射着月光,照得她半边脸发白。

“你怎么来了?”他松了口气,后背的冷汗却更密了。

“我师父在井边,让我来拿点雄黄。”林婉儿走进来,目光扫过地上的水痕,“你这儿也漏水了?”

赵阳这才发现,那水不是从水缸里流出来的,是从地下渗上来的,带着股河泥腥气,跟老井里的水一个味儿。“你看这个。”他把帛书递过去,声音发颤,“我祖父画的,井底有密室。”

林婉儿展开帛书,铜镜的光打在上面,原本模糊的线条突然清晰起来——井底左侧果然有个狭小的空间,用三条横线标着什么,旁边还画着个类似胎记的图案。“这是……”她指尖点在图案上,“跟你胳膊上的胎记一样。”

赵阳点头,刚想说什么,就听见街那头传来惨叫。不是一个人,是两个,像被什么东西捂住了嘴,声音闷在喉咙里,最后变成“咕噜”一声,跟井里的水声一个调。

“是守井的衙役!”赵阳拽起林婉儿就往外跑,扁担都甩在了地上,“他们出事了!”

两人冲到街口,就看见老槐树下空荡荡的,那两个衙役不见了踪影,只有两顶帽子掉在井边,帽檐上沾着黑泥。钱百福贴的黄符碎成了纸渣,散在地上,被风吹得打转。

林婉儿突然举起铜镜,镜面对着井口。赵阳凑过去一看,吓得腿一软——镜中映出的井水里,浮着两个白花花的人影,正是那两个衙役,他们面朝上,嘴角咧着诡异的笑,脖颈处青黑色的指印跟王二的一模一样。

“师父!”林婉儿回头喊,却发现李承道不知何时站在槐树后,手里的铜葫芦正冒着丝丝白烟。

“晚了。”李承道声音发沉,把葫芦口对准井口,“这东西饿了二十年,刚出来就没打算客气。”

话音刚落,井里“哗啦”一声翻起水花,一只白森森的手从水里伸出来,抓在井沿上,指缝里淌着黑泥,指甲长而卷曲,像老鸹的爪子。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无数只手爬出来,沿着井沿往外蔓延,青石板上立刻渗出水痕,腥臭气扑面而来。

“快跑!”李承道拽起林婉儿就往后退,同时从怀里掏出几张符咒,往空中一抛,“燃!”

符咒在空中自燃,火光映出个巨大的影子在井里晃动,那影子浮肿发白,看不清脸,只能看见无数只手在水里摆动,发出“咕噜咕噜”的汲水声。

赵阳被吓得钉在原地,直到一只手抓住他的脚踝——那手冰冷刺骨,带着股河泥味,他低头一看,竟是王二的尸首!不对,王二明明被埋了,可这张脸分明是他,嘴角还挂着笑,眼睛却空洞洞的,像两口小井。

“救……命……”赵阳想喊,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他看见王二的手背上沾着木屑,跟早上在井边看到的一样,是镇魂木的碎屑。

“用这个!”林婉儿突然扔过来一面小铜镜,正是那面破妄镜,“照它的脸!”

赵阳哆哆嗦嗦接过铜镜,镜面反射的光刚好照在王二的脸上。那尸首突然发出一声尖叫,不是人的声音,像瓷器碎裂,脸上的笑瞬间扭曲,皮肤像泡发的纸一样皱缩起来,露出底下青黑色的骨头。

“快闪开!”李承道的声音穿透尖叫,赵阳只觉得被人猛地往后一拽,重重摔在地上。他抬头看见那尸首化作一滩黑水,渗进井沿的裂缝里,而井里的影子正慢慢往上爬,半个浮肿的脑袋已经露出水面,头发像水草一样漂在水上。

“它怕破妄镜。”林婉儿扶起赵阳,铜镜在她手里转了个圈,“是幻术,不是真的鬼魂。”

李承道却摇了摇头,铜葫芦里的白烟更浓了:“是真的,也是假的。是怨气借尸气聚的形,镇魂木镇不住,得找到源头。”他突然看向赵阳,“你祖父是赵守真,对不对?”

赵阳浑身一震:“你认识我祖父?”

“二十年前,是我亲手把他送进井里的。”李承道的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他让我带句话给后人——‘井中密,血为匙’。”

这话刚说完,井里的影子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啸,无数只手猛地拍向水面,水花溅起丈高,打湿了三人的衣襟。赵阳感觉左臂的胎记烫得像火,低头一看,那半片井纹胎记竟渗出细密的血珠,顺着胳膊滴在地上,在青石板上晕开,形状正好跟帛书上的图案重合。

“血为匙……”林婉儿盯着地上的血痕,突然明白了什么,“帛书上的密室,要用你的血才能打开!”

井里的影子似乎听见了这话,猛地加速往上爬,半个身子已经探出井口,浮肿的皮肤上布满青苔,胸口处插着半块镇魂木,木头缝里还在淌黑血。

“今晚它要出来。”李承道把铜葫芦塞给林婉儿,“看好他,我去拖住它。”他从道袍里抽出一把桃木剑,剑身上刻满符文,“记住,子时前必须打开密室,否则全镇的人都得变成它的替身。”

话音未落,他已经冲了上去,桃木剑带着风声劈向那影子。赵阳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井里不断涌出的黑水,突然明白祖父帛书上的“密”字是什么——不是密室,是罪证,是二十年前被沉井的真相。

而此时的镇长府里,钱百福正跪在香案前,案上摆着个青铜铃铛,铃铛上刻着跟井沿一样的花纹。他手里拿着张泛黄的纸,上面写着“鸦片账册”四个大字,嘴角挂着跟井中尸首一样的笑。

“快了……就快了……”他喃喃自语,铃铛突然无风自动,发出“叮铃”一声脆响,像在回应他的话。而铃铛的影子投在墙上,竟变成一只抓着镇魂木的手,指甲缝里全是黑泥。

子时的梆子声刚敲过第一下,枯井镇的月光突然暗了下去。不是被云遮了,是井里涌出来的黑水漫过青石板,像块巨大的黑布,正一寸寸吞噬着月光。

赵阳被林婉儿拽着往后退,脚踝上的凉意还没散——方才王二的尸首虽被破妄镜照散,可那冰冷的触感像冻进了骨头里。他低头看左臂,胎记上的血珠还在往外渗,滴在地上,竟在黑水里浮起淡淡的红光,像条引路的血线。

“往这边走。”林婉儿突然拐进旁边的巷子,破妄镜在手里转得飞快,镜面反射的光扫过两侧的墙,“我师父说密室入口不在井底,在井神婆的地窖。”

赵阳一愣:“井神婆?那个说要献祭童男童女的老婆子?”

“她地窖的地基跟老井是连通的。”林婉儿的声音压得极低,镜光突然停在巷尾的土坯房上,那房子的烟囱歪歪扭扭,像根断了的骨头,“帛书上的三条横线,不是标记,是地下暗河的流向,最后汇入她家地窖。”

两人刚摸到土坯房门口,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道缝,一股浓重的草药味混着血腥气飘出来。赵阳推开门,破妄镜的光扫过屋里,只见井神婆倒在灶台边,胸口插着把剪刀,血流了一地,染红了她怀里的布偶——那布偶穿着红肚兜,眉眼被人用朱砂涂得狰狞,正是她白天说要献祭的“童男”。

“是钱百福干的。”林婉儿蹲下身,摸了摸井神婆的脖子,“刚死没多久,体温还没散。”她掀开布偶的衣角,里面露出块碎木片,跟王二手背上的一样,是镇魂木,“他在灭口,怕井神婆说出什么。”

赵阳的目光落在墙角的地窖口,那口木盖被人撬开了,边缘还沾着新鲜的泥土。胎记突然又烫起来,这次烫得他眼前发黑,恍惚间竟看见地窖里伸出无数只手,抓着井神婆的脚往底下拖。

“别看!”林婉儿用破妄镜照向地窖,镜光里闪过一片晃动的人影,那些人影都穿着清朝的官服,胸口插着镇魂木,“是幻象,它想引我们下去。”

可已经晚了。地窖里传来孩子的哭声,咿咿呀呀的,像井神婆那个失踪的孙子。赵阳的脚不听使唤地往地窖口挪,他知道那是假的,可那哭声太真切,像针一样扎着他的耳膜——他想起自己小时候,祖父被沉井那天,也是这样撕心裂肺地哭,却没人肯回头。

“赵阳!”林婉儿拽住他的胳膊,铜镜狠狠砸在他手背上,“你看清楚!”

赵阳猛地回神,破妄镜的光正照在他脸上,镜中映出的不是他自己,是个满脸皱纹的老头,左眼是个黑洞,正是他从未见过的祖父赵守真。那老头对着他笑,嘴角咧到耳根,露出黑洞洞的牙床,脖子上缠着铁链,链锁上挂着块镇魂木。

“血……要血……”镜中的老头突然开口,声音像从水里捞出来的,“钥匙……在你骨头里……”

赵阳吓得把铜镜扔在地上,镜面摔出条裂缝。就在这时,地窖里传来“轰隆”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塌了。林婉儿捡起铜镜,拉着他就往地窖跳:“没时间了!我师父快撑不住了!”

地窖里漆黑一片,只有墙壁渗出的水痕在月光下泛着光。赵阳刚站稳,就听见头顶传来打斗声——是李承道的桃木剑劈在什么东西上的声音,紧接着是一声惨叫,不是人的声音,像巨石碾过骨头。

“往这边走。”林婉儿用铜镜照路,墙壁上画着奇怪的符号,跟帛书上的一样,“这是巫医的符咒,用来镇压邪祟的,可现在……”她突然停住,镜光打在前方的石壁上,那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名字,最上面一个是“赵守真”,下面划着道血痕,“这些都是被沉井的人。”

赵阳凑近一看,名字旁边还刻着日期,最近的一个是去年的,正是那个掉进井里的李老三。他突然明白,所谓的“汲水鬼杀人”,根本不是随机的,是按名单来的。

“咕噜……”

脚下的水突然开始翻涌,赵阳低头一看,吓得往后跳——水面上漂着个孩子的尸首,正是井神婆的孙子,他面朝上,嘴角挂着笑,手里攥着半块镇魂木。

“小心!”林婉儿拽着他往旁边躲,那尸首突然爆开,化作无数只手,抓向他们的脚踝。赵阳的胎记烫得像要烧起来,他感觉左臂的血顺着指尖往下滴,滴在水面上,那些手突然像被烫到一样缩了回去。

“血真的有用!”林婉儿眼睛一亮,“快用你的血画帛书上的图案!”

赵阳咬破手指,蹲在地上用血画图案。可刚画到一半,石壁突然震动起来,头顶落下无数碎石。他抬头看见个巨大的影子堵在窖口,是井里那个浮肿的人影,它半个身子挤在入口,无数只手正撕扯着李承道的道袍,祖父的桃木剑已经断成了两截。

“婉儿!快找账册!”李承道的声音带着血沫,他突然往影子怀里塞了个东西——是那只铜葫芦,“炸!”

葫芦“轰隆”一声炸开,白烟弥漫了整个地窖。那影子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无数只手瞬间缩回井里。李承道摔了下来,胸口插着根断木,正是镇魂木,他指着石壁:“按……按胎记的形状推……”

赵阳这才发现,石壁上有块凸起,形状正好跟他的胎记吻合,只是缺了右下角一块。他用带血的手按上去,刚用力,就听见“咔嚓”一声,石壁缓缓移开,露出个黑漆漆的密室。

密室里堆着些木箱,最上面的那个敞着口,里面露出本泛黄的账册。林婉儿刚要去拿,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钱百福站在窖口,手里举着个青铜铃铛,铃铛上的花纹在月光下闪着光。

“好,好得很。”钱百福笑得满脸肥肉都在抖,“二十年了,总算有人帮我找到这东西。”他摇了摇铃铛,密室里突然传来“咕噜”声,水面上冒出无数只手,这次不是幻象,是真的尸首,“赵守真当年就是想用这账册告倒我,可惜啊,没人信一个‘通鬼’的巫医。”

赵阳这才明白,所谓的“汲水鬼”,根本不是祖父的魂魄,是被钱百福用黑巫术困住的冤魂,而镇魂木,是用来控制它们的工具。

“你以为杀了我就行?”林婉儿举起破妄镜,镜光照在钱百福脸上,“这些冤魂早就想找你报仇了!”

钱百福却不怕,他晃了晃铃铛:“它们听我的。”可话音刚落,那些手突然转向他,抓向他的脚踝。他低头一看,自己的鞋上沾着赵阳的血——刚才在打斗时蹭到的。

“不!不可能!”钱百福慌了,拼命摇铃铛,可那些手像疯了一样往上爬,撕扯着他的肉。他看见井里的影子正慢慢爬向他,那张浮肿的脸上,左眼是个黑洞,跟镜中祖父的样子一模一样。

“是赵守真!”赵阳突然明白,祖父的魂魄一直都在,它在等一个机会,一个用血唤醒真相的机会。

混乱中,林婉儿抓起那本账册,拉着赵阳就往外跑。赵阳回头看见钱百福被无数只手拖向井里,他发出凄厉的尖叫,嘴角却慢慢咧开,露出跟那些尸首一样的笑。李承道躺在地上,望着他们的方向,嘴角似乎也挂着笑,只是很快被涌来的黑水淹没。

地窖开始坍塌,赵阳和林婉儿拼命往外跑。当他们冲出地窖时,看见老井正在慢慢合拢,无数只手在井口挥舞,像是在告别。月光重新照在枯井镇,青石板上的黑水印慢慢褪去,只留下淡淡的血迹。

赵阳低头看自己的左臂,胎记已经不烫了,只是那半片井纹变得异常清晰,像幅刻在骨头上的地图。他突然想起祖父的话:“井里的东西出来时,胎记会发烫,那是祖宗在叫你……”

原来不是叫他复仇,是叫他还债。

远处传来鸡叫声,天快亮了。赵阳握紧那本账册,上面还沾着他的血。他知道,这不是结束,井里的秘密还没完全揭开,就像那只在破妄镜里闪过的手,握着青铜井钉,在等下一个月圆夜。

入秋后的第一场雨下了整整三天,枯井镇的青石板缝里冒出层薄薄的绿苔,像给镇子裹了层湿冷的尸衣。赵阳坐在百草堂的柜台后,用破妄镜照着新收的药材,镜面突然晃了一下,映出门口站着个穿靛蓝布衫的人影——是王二的婆娘秀莲,可她明明去年就死了。

“赵小哥,给我抓副止咳的药。”秀莲的声音软乎乎的,跟王二死前听见的一模一样。她的袖口沾着黑泥,裙摆还在滴水,像是刚从井里爬出来。

赵阳握紧手里的铜杵,指节泛白。破妄镜的边缘在发抖,镜面里的秀莲正慢慢变形,脖颈处裂开道青黑色的缝,露出底下纠缠的水草。“你不是秀莲。”他声音发沉,往药柜后缩了缩,那里藏着李承道留下的最后一张符咒。

“怎么不是呢?”秀莲笑了,嘴角咧得比王二死时还大,“王二欠我的,你也欠我的。”她突然指向赵阳的左臂,“那胎记没了,可债还在呢。”

破妄镜“哐当”掉在地上,镜面的裂缝里渗出黑水。赵阳看见无数张脸在裂缝里挤动——王二、井神婆的孙子、被沉井的赵守真……最后是钱百福,他的左眼变成个黑洞,正往外淌血。

“救命!”他抓起符咒往空中抛,符咒却在落地前化作纸灰。秀莲的手已经抓住他的脚踝,冰冷的触感顺着骨头往上爬,他闻到一股熟悉的河泥腥气,跟老井里的一模一样。

“别挣扎了。”秀莲的脸突然变成赵守真的样子,左眼的黑洞里嵌着半块镇魂木,“井填了,可水还在。你以为补全胎记就能了事?那是钥匙,也是锁啊。”

赵阳的头突然剧痛,无数画面冲进脑子里——二十年前,李承道举着桃木剑走向井边,赵守真的左眼在月光下流血;钱百福往井里扔镇魂木,木片上刻着“借命”二字;还有他自己,六岁那年被按在井边,祖父用带血的手指在他胳膊上画井纹,说“这是赵家欠的,也得赵家还”。

“原来如此……”他猛地明白,胎记不是钥匙,是血契。祖父用巫蛊术将所有冤魂的怨气封在他骨血里,等的不是复仇,是献祭——用他的命平息所有怨恨。

就在这时,破妄镜突然炸开,碎片溅起的瞬间,赵阳看见镜中闪过个熟悉的身影——林婉儿!她举着那只刻满符文的铜葫芦,站在老井的方向,葫芦口正对着百草堂,白烟像条蛇,顺着门缝钻进来。

“燃!”

林婉儿的声音穿透雨幕,白烟突然爆燃,化作道火墙,将秀莲的影子困在中间。那影子发出凄厉的尖叫,皮肤像蜡一样融化,露出底下青黑色的骨头,正是赵守真的骨架,左手骨缺的指节处,缠着半块写着“李”字的镇魂木。

“师父用自己的魂养着葫芦里的镇魂烟。”林婉儿冲进药铺,脸上沾着黑灰,“他早就知道你是血契,二十年前故意留着赵守真的左眼,就是为了今天能破契!”

赵阳这才看清,林婉儿手里的葫芦底刻着的,除了“二十年前,我欠赵家一条命”,还有行更小的字:“亦欠李家一眼。”——李承道竟是赵守真的私生子!当年挖左眼,是为了让父亲的魂魄保留一丝清明,不被怨气吞噬。

火墙中的骨架突然停止挣扎,左眼的黑洞里飞出只黑色的蝴蝶,盘旋着落在赵阳的左臂上。那里的白痕重新亮起,这次不是井纹,是道剑痕,像被桃木剑劈开的,将血契彻底斩断。

“祖父……”赵阳的眼泪混着雨水落在地上,骨架在火中化作点点荧光,其中一点钻进他的左眼,他突然看清了所有事——王二偷了秀莲的救命钱导致她病死,井神婆的孙子是钱百福走私鸦片的眼线,而那些被沉井的人,半数都沾着血债。

“怨气要认的不是无辜人。”林婉儿收起葫芦,白烟渐渐散去,“是因果。”

雨停时,镇民们发现百草堂的门开着,赵阳正蹲在门口,用破妄镜的碎片拼凑着什么。碎片映出的天很蓝,云很白,照得人眼睛发疼。

三个月后,枯井镇立了块新碑,上面没刻名字,只画着半片井纹,另一半用朱砂补全,像只睁着的眼。赵阳成了新的镇长,把钱百福的鸦片账册(原来藏在破妄镜的夹层里)交给了官府,那些牵连其中的镇民,有的自首,有的远走,倒也清静。

林婉儿走的那天,赵阳去送了。她背着个旧木箱,里面装着李承道的道袍和赵守真的药书,说要去黄河上游看看,那里还有口跟枯井镇一样的老井。

“这镜子你留着。”她把拼好的破妄镜递给他,镜面的裂缝像道闪电,“有时候看见的鬼,其实是自己心里的债。”

赵阳把镜子挂在老槐树上,正对着被填平的老井。风吹过的时候,镜子会发出“叮咚”的响声,像口小铜铃。镇上的孩子路过,总说能在镜子里看见好多人影,有的在笑,有的在哭,可仔细看,又什么都没有。

只有赵阳知道,那些人影一直都在。

又是个月圆夜,他坐在镜前,看见里面映出自己的脸,左眼下方的痣越来越清晰,像颗没干的血珠。镜中突然闪过只手,握着枚生锈的青铜井钉,钉尖对着他的左眼——那是钱百福临死前掉在井底的,上个月被个孩子挖出来,交给了他。

赵阳伸出手,指尖穿过镜面,握住了那枚井钉。冰冷的触感顺着手臂往上爬,他听见井里传来“咕噜”声,像无数人在水下叹气,又像无数人在笑。

他知道,这不是结束。

老井填了,可水还在;镜子裂了,可影还在;债还了,可因果还在。就像黄河的水,淌过枯井镇,淌过无数个像枯井镇一样的地方,带着河泥的腥气,带着井里的回响,永远都不会停。

镜中的人影越来越多,渐渐分不清谁是鬼,谁是人。赵阳对着镜子笑了笑,像王二死时那样,又像赵守真终于闭眼时那样,嘴角咧开,露出口白牙,在月光下闪着光。

远处的黄河,正涨着秋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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