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昊与韩继勋又在曹、全二人的陪同下,巡视了部分营垒,所到之处,尽力鼓舞士气。
在这看似皇恩浩荡、上下同心的表象之下,无论是李昊、韩继勋,还是曹光实、全师雄,心中都如同压着一块巨石。
他们清楚地知道,对面的唐军绝非易与之辈,那位用兵如神的唐主李从嘉更是不世出的雄主。
眼前的犒赏与勉励,或许能暂时提振士气,但真正决定命运的大战,才刚刚拉开序幕。
塔子山下的联营与成都坚城,能否挡住唐军的雷霆一击,犹在未定之天。
犒军仪式结束后,李昊与韩继勋返回城中。
曹光实与全师雄并肩立于塔子山岗上,望着远方唐军连绵的营火,神色皆是一片肃然。决战的气氛,已然笼罩了整个成都平原。
五月末的成都,天气已然闷热,但比天气更让人窒息的,是笼罩在整座城市上空那浓得化不开的战争阴云。
从三月夔门烽烟骤起,到如今唐军兵临成都城下,不过短短三个月时间,局势竟已崩坏至此。
蜀宫深处,气氛比宫外更加凝重。
蜀主孟昶面色焦黄,坐立难安,仿佛热锅上的蚂蚁。
一场关乎蜀国命运的战略辩论正在几位重臣之间激烈展开。
宰相范仁恕、李昊,禁军统领韩继勋,败退回京的皇子孟玄喆、老将伊审征,以及同样经历败绩的王昭远、赵崇韬等人悉数在列。
李廷珪从万州发来的紧急奏报,正是引爆这场争论的导火索。
“万州李将军来信,请示行止。”
“如今唐贼主力已至成都城下,万州压力或减少。众卿家以为,是否该调李廷珪部精兵回援京师?”
孟昶的声音带着疲惫和显而易见的慌乱,将难题抛给了臣子。
宰相李昊率先出列,他眉头紧锁,语气沉重:“陛下,万万不可因一时之急而自毁长城啊!万州乃我巴蜀东大门,天生城更是天险所在!”
“如今李廷珪将军麾下有三万将士,更有宋军协防,方能将天生城外的敌军阻于关外。若将此部调回,万州必失!”
“届时,唐军便可沿长江水道,自江陵溯流而上,畅通无阻!船只运兵运粮,一昼夜便可深入我蜀地腹心!此为敞开大门揖盗,后患无穷!”
他的话音刚落,刚从遂州败退、家族尽丧的老将伊审征便激动地反驳。
“李相此言差矣!”
“纸上谈兵,焉知前线之危?!那唐主李从嘉用兵如鬼,其攻城利器威力惊人,遂州‘斗城’尚且数日即破!如今成都城内,禁军虽众,然久疏战阵,真正能与唐军玄甲精锐匹敌者几何?”
“若不速调李廷珪麾下百战之师回援,仅凭城中现有兵马与城外曹、全二位将军的部队,老夫只怕……只怕国都难保,届时陛下安危堪忧啊!”
“万州纵是重要,岂重于社稷宗庙乎?”
禁军统领韩继勋则对成都城防颇有信心,他昂首道:“陛下,伊老将军未免过于悲观。”
“我成都城高池深,墙厚粮足,乃天下有数的坚城!城中军民数十万,同仇敌忾,岂是小小遂州可比?只要我等上下一心,据城死守,唐军远道而来,补给艰难,必不能久持!”
“韩统领!”
孟玄喆忍不住开口,他脸色因伤势和激动而显得苍白。
“你未与那李从嘉亲自交锋,不知其厉害!城外敌军,必是李从嘉亲率的主力无疑!其军士气、战力、器械,皆远非我等此前遭遇之敌可比!”
“曹光实、全师雄二位将军虽是勇将,但其麾下兵卒多为仓促集结,恐难挡唐军雷霆一击!若不调回精锐,成都……危矣!”
宰相范仁恕相对冷静,他捋须分析道:“陛下,如今之势,敌我兵力相当,皆在三、四左右。”
“然我军据守坚城,更有内外呼应之利。城中百姓三十余万,必要时亦可登城助守,人力并非不足。关键在于,能否拖垮唐军。”
“即城外真是唐贼李从嘉,他绕道南线,千里奔袭,粮道漫长,利在速战。我军反之,利在持久。若此时调回万州守军,固然能解眼前之危,却恐开启长江门户,遗祸深远。”
双方各执一词,争论不休,孟昶听得头昏脑胀,只觉得左右为难。
每一种选择都伴随着巨大的风险。
最终,在令人压抑的沉默中,孟昶猛地一拍御案,脸上闪过一丝决绝,做出了一个看似折中,实则风险极高的决定:
“罢了!传朕旨意!”
他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令万州李廷珪,即刻分兵一万精锐,由可靠将领统率,火速回援成都!其余兵马,务必给朕守住万州,不得有失!”
他目光扫过众臣,继续说道:“同时,敕令城外曹光实、全师雄二将,朕不管他们用什么方法,必须给朕在塔子山一线,死死拖住李从嘉十日!十日内,绝不能让唐军主力逼近成都城垣!”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在为自己打气。
“待一万百战精锐回援,朕便凭借这成都坚城,与那李从嘉周旋!”
“他劳师远征,后勤不便,朕倒要看看,他这支孤军,能在朕的国都之下,支撑到几时!”
好的,我们根据您的要求,对最后一段进行改写,突出王昭远与赵崇韬提议撤离及其引发的反应:
就在孟昶决断已下,众臣或领命或沉思之际,站在角落,一直沉默不语的王昭远与赵崇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忧虑与悲观。
此二人,一个是曾深受蜀王宠信却志大才疏的文臣,一个是号称勇武却连战连败的禁军将领,唐军能一路从南路奇袭至京城,他们可谓“功不可没”。
孟昶斜眼瞥见他们的小动作,心中积压的怒火与失望瞬间被点燃,恨恨地斥道:“你们两个蠢货!在那里挤眉弄眼作甚?还有何话要说?”
王昭远被点名,浑身一颤,再也无法保持沉默。
他早已没了往日羽扇纶巾、高谈阔论的气度,此刻衣衫不整,面色惶恐,上前一步,躬身颤声道。
“陛……陛下息怒!罪臣……罪臣万死!只是……只是以罪臣与唐军交战的经验来看,那李从嘉用兵,鬼神莫测,其军锋锐,实难力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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