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人形却不定阴阳的螳螂，命硬的吓人的棺生子，哦对了还有你，你一条水属专精的螭龙老跟雷电较什么劲？别掐雷诀了，雷公电母都给你得罪完，其他雷属的神仙更不可能回应你。”
彭海秋觉得自己从前的见识还是少了，眼前这些人和妖除了那个姓李的道士，随便拎一个出来都能得一个“奇葩”的评价。
“你说你一条螭龙干嘛执着于雷法？以你对水的天赋，好好修炼得个供奉，做个小龙王管理一方江河不是问题。”
“龙王有什么稀罕的。”
掐诀未果的少年停下手里的动作，面前这个散仙跟东海龙宫有交际，为了回东海不被“告状”，他对待彭海秋还算听话。
“天底下光是正经受封的龙王就有上百，自己占据一条河自封的更是数不过来，只要口气大，一条鱼都能占个湖说自己是龙王。”
“……”
这话彭海秋还真没法反驳，因为他游历这么多年认识的龙王确实多，大大小小得有几十个，里面也的确物种混杂。
“别说龙王，你们仙人不也一样？总有人在位列仙班，神仙越来越多，最后能混出头的不也没几个。”
趁着彭海秋被噎住的时间，小螭龙又掏出一张画的歪歪扭扭的雷符，打算用符纸再试试。
“山林之中不要玩雷火。”
还不等用，雷符被走到他身边的柳清缘一把抽走，这小龙修雷法修的一塌糊涂，真招来雷电十有八九会劈歪，到时候再引起山火就麻烦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
被拿走雷符的小螭龙倒也不生气，他更多的是惊讶，自己避着彭海秋掏雷符，柳清缘这么大个人穿着一身白都走到眼前了，他竟然一点都没发现。
“刚来，你这符画错了吧？”
柳清缘瞄了一眼从对方手里拿过来的雷符，上面歪歪扭扭的笔划是其次，这内容貌似也有点不对，幸好他眼疾手快拿过来了，不然今天免不了一场火。
“错了？不可能，我照着书上画的。”
“什么书？”
“从一个书生手里得来的，教人学法术的书。”
“……李道长你们来看看。”
一条龙用来学习法术的书本是书生给的，这个回答本身就不怎么靠谱，在这里“书生”的身份含金量很高没错，可同时上下限也非常高，柳清缘把雷符交给一旁的李道长关松生，这两人是正经道士，基本不会认错符文。
“的确错了。”
李道长看了一眼就皱眉。
“这笔画明显是些半吊子为了赚凡人的钱弄的，真假参半，最后能不能用全靠学的人自身运气和天赋。”
“但是那个书生学了几个月就能降服恶鬼……”
“这只能说明那个书生天赋异禀。”
柳清缘不确定那个给法术的书生是不是真的天纵奇才，但他很确定面前这条小螭龙的天赋绝对不在雷法上，在雷抗上还差不多，想当初他都被雷劈成什么样了，醒过来还能活蹦乱跳的。
“走吧，去把后山的蛇窟处理一下。”
在柳清缘来之前，蛇窟里那条巨依然是那个样子，只从井里探头观察来者，或者让周围的小毒蛇成群结队的攻击，拒绝一切交流。
有的时候，柳清缘甚至怀疑那条蛇的喉咙被人动过手脚，毕竟这里跟系统有关联，而按照这个世界妖精的修行规律，学人话是最基础的，人形可以没有，但一定得会说人话，哪怕只是学舌吓唬别人。
如果现实世界实在无法交流，部分妖精还会选择托梦，总之用一切办法保证自身跟别人交流，像这样拒绝交流的真可谓“奇葩”。
“这里的阵法……怎么也乱七八糟的？”
彭海秋看着洞口交错的藤蔓，对于这里的一切，他都不好找措辞评价，作为一个以逍遥快活、游山玩水的散仙来说，他很少有这种词穷的时候。
但是在这里，他一直处于词穷无法形容的状态，不寻常的例子实在是太多，甚至正常的都显得不那么正常了。
“藤蔓吸收灵气，再被阵法霸占，这山里的精怪就无法好好修炼。石郎，你确定你们那恩人是修仙的？”
“我……”
石郎对他们家族恩人的印象只能算道听途说，过去这么多年，当年受了恩惠守在阵法里的那只螳螂早就死了，根本无法考证。
“仙长，这里该不会是跟那块玉一样的东西吧？”
看到这里的样貌，彭海秋又想起魏娘子交上的古怪玉料，于是他转头问柳清缘。
“吾等也有所怀疑，所以才整合人手，确保意外发生时不会殃及寺庙和山下百姓。以洞中巨蛇的体型来看，这底下还有个更大的地洞。”
剑非道的眼睛能用来看破阵法，却不是真的“透视眼”，大家都不知道底下还有多大的空间，也不知里面藏着多少条毒蛇。
最开始，大家还是觉得把意外破坏的封印修整回去比较好，可蛇窟的封印完全就是个草台班子，佛道阵法混杂着用，到处都是硬砸上的补丁，能运但也是一次性的，这种玩意儿别说苍来看了说不行，把当初修阵法的人拉过来他都不一定能修好。
既然阵法毁掉是注定的，重点自然就落到被封印的东西上，先一步把里面的家伙解决，便不用再担心外面的封印。
蛇窟本身不算大，太多人进去反而会放不开手脚，所以只有柳清缘、彭海秋和小螭龙先进去，剑非道和任平生带着关松生等人守在洞口，要是有毒蛇想往外逃，他们可以直接拦下来。
“仙长你之前说里面蛇多，还真是一点没夸大。”
进来之后，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毒蛇，它们竟然能把地面墙壁全部挤满，真的非常神奇。按照之前的经验，周围的蛇会攻击来者，但这次不一样，所有蛇都趴着，动都不动。
“一堆连灵智都没开的凡物而已。”
小螭龙一脚踢开前面挡路的蛇，因为龙对蛇的压制，往日凶狠的毒蛇们动都不敢动，面前这个是真正意义上的硬茬。
再往前走就是巨蛇居住的井，巨蛇的行为也出现了反常，开始还是看着闯入者，等小螭龙踢着地上的蛇走的最前方，双方一对视，听着那独属于龙的低吼，巨蛇的脑袋竟然缩回了井里。
“嘿？”
小螭龙刚才叫几声的主要意思是让对方从井里出来，本身在昏暗的洞窟里放口井就很奇怪了，那么大一个蛇脑袋伸出来更是违和，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本来他看这蛇能长这么大，肯定是经历了漫长的修行岁月，尊老一下让它自己出来，结果这家伙竟然还钻回去了！
“行，不出来是吧？那我就亲自把你扯出来！”
能为了修炼雷法专门跟雷属神仙打起来的家伙能是多稳重的性子？见对面不愿意好好配合，小螭龙当即一撸袖子，变成龙形飞进了井里，旁边谁都没拉住。
主要大家没想到他会直接变成龙身往前飞，小螭龙本体比巨蛇细一圈，头上又正好不生角，钻井口的动作不受任何阻碍，跟泥鳅似的“唰”一下就进去了。
拦不住，根本拦不住。
“……彭兄弟，你听说过井龙王吗？”
因为小螭龙钻井的动作太过行云流水，颇有一种回家的自在，柳清缘看了不禁发散思维，觉得螭龙这种龙不长角，住井里貌似挺合适，不用担心在家门口卡住。
“仙长如果想说什么冷笑话就免了。”
井龙王是谁他不知道，但结合刚才小螭龙钻井的行为，彭海秋很容易就能猜到这个说法是什么意思。
“轰！”
井下传来剧烈震动，周围的小蛇也开始四处乱窜，但刚才的龙威仍在，底下的巨蛇好像也在呼唤自己的子孙，所以洞窟里虽然乱糟糟的，却没有哪条毒蛇往洞外跑。
就是底下的动静有些大，让人不禁担心会不会引起地震。
“前辈！你们没事吧？”
感受到地面的震动，剑非道担心洞窟要塌，赶紧往洞里看，询问里面人的情况。
“无事，某个好斗分子动静大了些。”
听这动静八成是打起来了，宁愿和龙打都不配合吗？这样衬得他们这边更像反派了。
……
在山下的苍往半山腰看去，他刚才隐约感觉到地面有轻微的震感，程度达不到地震、山洪的程度，但也绝非正常现象，不知山里的人在干什么。
这座山上只有一家寺庙，精怪也非常少，这都是因为蛇窟上的封印，但也只限制了灵气浓度，山下的凡人生活基本不受影响，可要是蛇窟没了，很有可能引出其他乱子，在山里的先天已经够多了，苍便来到山下，防止其他一些“意外”的发生。
那轻微的震动消失了，周围重新归于平静，苍见四周无人，本打算去另外一个方向看看，但他又很快听到一些声响，应是有人在向这里来。
脚步声有两道，一重一轻，说明来者一大一小，还有许多枝叶被摩擦或者拉扯的声音，可能背着比较大的行李。
“爹，我感觉这地在震，我们换个地方练仙法吧。”
“好端端的怎么会震？这里人少，咱们在这里练才不会被人偷学了去。”
来者是一对父子，父亲身后背着沉重的竹箱，手里牵着只有他一半高的儿子，不相信儿子说的地会震。
“只要咱们把'偷桃'学会，今年演春的时候就能得到好的赏赐，以后日子就好过了。”
见是两个普通人，苍便没太在意，任由他们往这边来。这附近还算空旷，没有人烟，周围除了树就是草，那对父子不一定会跟苍打上照面。
听那位父亲的说辞，他应该是想找一个能练习某种技忆的场地，苍站的位置严格来说并不合适，双方接下来更大的可能是“擦肩而过”。
“弦首！”
如果没有这一声喊，和一只从上方俯冲而来的燕子的话。
“嗖！”
只见燕子以一种超乎常理的速度向着苍的方向俯冲而来，正好划过那对父子头顶，穿过层层枝叶，体型一点点膨胀变大，落到苍面前时，正好变成一个完整的人。
是关松生，除了妖精，也只有他变得的鸟可以有这种速度，看他刚才飞来的方向，很可能是为了追求效率，寻了个高地直接往下冲。
因为临近地面时体型变大，周围遮挡视线的茂密枝叶被硬生生撞出一个大洞，双方都能看到不远处的人。
“剑子仙长让我来找您，余兄已经把大蛇拽出来了，接下来只需要……”
“爹！有妖怪！”
孩子特有的尖锐嗓音穿破树林，原本遮住苍身形的枝叶露出大片空隙，关松生刚才的出场方式也非常夺目，父子两人的目光跟着奇怪的燕子一起投注，正好目睹了燕子变人，前面还站着一个模样“夸张”的人身上。
这里不是崂山，对面也不是见多识广的道士，对普通人来说，苍的发色和衣着还是显眼了，再加上关松生刚才的大变活人，对面当然会觉得是遇上了两个妖怪。
“妖怪……我吗？”
关松生指了指自己，又转头看向苍，因为自身各种特殊，他对被误认的情况早就习惯，对小孩的尖叫没什么情绪，除了听觉上有点刺耳。
苍也不觉得有什么，那对父子的确是普通人，会害怕很正常。他们觉得自己遇上妖怪，尖叫之后转身就跑，但山脚这里并不是什么平坦的地方，那背着竹箱的男子慌乱之中被地上的树根绊倒，箱子里的东西摔了出来。
一大团麻绳，几个桃子，还有……一堆四分五裂的、人的肢体部位？！
男子背的竹箱很大，除了养蛇来杂耍表演的蛇人和带着行李远途跋涉的，很少有人背这种竹箱行动，爬山更是显得些许累赘。苍一开始也奇怪过，只是对方说要带着儿子出来练习特殊技法，如果是比较夸张的，道具多些也正常。
可这些断肢残骸，是否有些夸张过头了？
“等等，你箱子里那是什么？”
关松生自然也看到竹箱里掉出的东西，那不但是具四分五裂的身体，还明显是个孩子的，这家伙有问题！
“关小友，先……”
苍眯眼仔细看了看地上的残骸，想再说些什么，但关松生见那对可疑的父子还要继续跑，认定他们是做贼心虚，立马冲上去阻拦。
看着又变成其他猛兽冲出去的关松生，苍无奈的发出一声轻叹，他记得这个小道长最开始虽然活泼，也不是这么容易往前莽的性格，而且他是正儿八经会法术的道士，这时候抓人不用符咒法令，反而是自己变成猛兽冲上去，谁给教坏的？
无奈归无奈，苍也不能真让关松生莽过去，只见他挥动拂尘，拂尘毛迅速延长，轻松超过关松生并挡在他和那对父子之间，紧接着又是一个转弯，拂尘尾端卷起地上一根胳膊后迅速回缩，最终落到苍手里。
“弦首，您干嘛拦……”
“这是假的。”
“欸？”
喜欢聊斋游记，但是霹雳道门请大家收藏：(m.motiedushu.com)聊斋游记，但是霹雳道门磨铁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