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特轿车在法租界迷宫般的街道里穿行,像一条滑不溜手的泥鳅。
开车的司机,对淞沪的每一条大街小巷都了如指掌。
他没有走任何一条主干道,而是专挑那些偏僻的、不起眼的小路行驶,七拐八绕。
车厢里,徐峰拿出一个水壶,拧开盖子,小心翼翼地递到老韩的嘴边。
“老韩……喝点水。”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老韩虚弱地睁开眼,就着徐峰的手,贪婪地喝了几口。
甘甜的清水,滋润着他干裂的喉咙,让他那几乎要罢工的身体,恢复了一丝生气。
“小徐……是你……”他看着徐峰,那张满是污垢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
“是我,老韩,我们来接你回家了。”徐峰的眼眶,又红了。
“好……好……”老韩点了点头,他靠在后座上,剧烈地喘息了几声,才缓过劲来。
“这次……又是‘松柏’同志的计划吧?”他问道。
除了那个神出鬼没,算无遗策的“松柏”,他想不出还有谁,能有这么大的手笔,敢从特高课的总部里,直接救人。
徐峰重重地点了点头,语气里充满了无限的崇敬。
“是处座。他……他把特高课课长黑川繁给做了,拿到了手令,才让我们进去提的人。”
“什么?!”
老韩和车里另外三个兄弟,听到这话,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把特高课课长给做了?!
这个消息,比他们成功从特高课里救出人来,还要震撼!
黑川繁是什么人?
那是鬼子在淞沪地区情报系统的最高头目!
杀了他,不亚于在鬼子的心脏上,捅了一刀!
“他……他一个人?”老韩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嗯。就在棋社的地下室里。那老鬼子还以为处座是找他谈生意分钱,自己送上门来的。”
车厢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苏明哲的大手笔,给彻底震撼了。
他们无法想象,那是怎样一种胆魄。
许久,老韩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感慨道:“松柏同志……真乃国士无双啊。”
……
半个小时后,福特轿车驶入了一处位于虹口区的,毫不起眼的弄堂。
在弄堂深处的一栋石库门房子前,车子停了下来。
这里,是明楼的一处绝对安全的秘密联络点。
徐峰扶着老韩下车,敲响了房门。
门很快就开了,开门的是明诚。
“进来。”明诚侧过身,让他们进去,然后迅速地关上门,警惕地看了一眼外面。
客厅里,明楼正背着手,站在窗前,神情严肃。
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
当他看到被徐峰搀扶着,虽然虚弱但精神尚可的老韩时,他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动容。
“老韩同志,你受苦了。”他快步上前,紧紧地握住了老韩的手。
“明楼同志。”老韩看着他,也激动不已,“我……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放心,组织是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同志的。”明楼拍了拍他的手,然后看向徐峰,眼神里充满了赞许和感激,“辛苦你们了。请代我,向‘松柏’同志,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明先生客气了,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徐峰说道。
“人,我就交给你们了。处座交代,必须尽快将老韩同志,转移出淞沪。”
“放心。”明楼点了点头,神情变得无比郑重,“我们已经安排好了去延安的秘密路线。天一亮,就会有一艘货船离开吴淞口。”
听到这话,徐峰彻底放下了心。
“好,那我的任务就完成了。”徐峰说道,“明先生,老韩,我就先告辞了。处座那边,还需要我。”
他知道,救出老韩,只是整个计划的一半。
接下来,还有更重要,也更危险的“收尾”工作,在等着他们。
“保重!”明楼和老韩,同时对他说道。
徐峰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石库门。
他坐上那辆福特车,发动引擎,朝着棋社的方向,疾驰而去。
……
客厅里,明楼看着徐峰离去的背影,久久没有说话。
“大哥,这个‘松柏’,实在是……太可怕了。”一旁的明诚,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充满了震撼。
他自认为见识过不少大风大浪,也接触过各方势力的顶尖人物。
但像苏明哲这样,谈笑间,就能将一个特高课课长玩弄于股掌之上,甚至直接取其性命,他平生仅见。
明楼没有回答,他只是走到桌边,为自己和老韩,倒上了两杯温水。
“是啊。”他将水杯递给老韩,缓缓说道,“他是一个真正的,为了信仰,可以燃烧自己一切的战士。”
他想起了那天在咖啡馆,苏明哲那苍白的脸,和那句“我的时间不多了”。
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
“我们能为他做的,就是替他扫清所有的后顾之忧。”明楼看着窗外,那片即将被夜色吞噬的天空,声音坚定地说道。
“阿诚。”
“在。”
“立刻发报。就说,‘松柏’同志,为我们送来了一份‘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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