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丹说:“所谓的死信箱,即是事先约好在一个隐蔽的地方,或者某个树洞,石缝,或者在某一块特别的石头下面,一方将情报放入;另一方在约定的时间取走,双方不见面,这是一种非常安全的情报传递方法。”
“传得神神秘秘的死信箱,不过如此罢了。”卫茅说:“姐姐,你告诉我,二叔瞿麦是怎么牺牲的?”
“卫茅弟弟,你知道日本人的益子挺进队吗?”
“我只晓得,一九四一年长沙会战,日本人的大陆挺进队,伪装成国民党部队,渗透到新墙河,炸毁防御工事,导致薛岳的第一道防线大乱,新墙河战役失败。”
“是的。大陆挺进队的士兵,全部毕业于中野学校,需要在中国生活三年以上,中文流利速度,需达到三级以上。除了头颅和四肢,是日本原产,其他地方,全部模仿中国人。他们使用的的是捷克Zb一26轻机枪,美制汤姆森冲锋枪。执行任务后从来不留活口,迅速撤离战场。”
“姐姐,依你的说法,益子挺进队和大陆挺进队,应该是同一个类型的军事特务组织。”卫茅说:“梁祗六将军手下有一名营长,梁巨武,毕业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他熟悉益子挺进队的情况。他对我说过,益子挺进队隶属于日军第三十六师团第二二三联队,第九中队的特种兵部队,二二三中队长是益子重雄,二二四中队长是大川桃吉。一九四二年五月,益子挺进队在山西祁县,配合日军主力部队,突然袭击八路军总部,导致副总参谋长牺牲。后来,八路军的特务营,除掉了三十多个日本鬼子,日本人因恐惧而解散了该部队。”
“哎哟!卫茅弟弟,你千万别相信报纸上的话,那是日本鬼子玩的一个花招!”白雪丹说:“益子挺进队,哪是解散了?日本人只是采取了化整为零的战术,将挺进队的队员,分散到了各个联队和中队。我昨天晚上和你说过的松叶美智子,就是益子挺进队的队员。”
“那个松叶美智子,出生于北海道一个没落贵族家庭,毕业于中野学校。来到中国七年,其中有三年半的时间,请了满清一个遗老,学习中国的诗词歌赋,练习书法,学唱京戏,学习中国的茶道。又花了一年半的时间,由一个日本浪人带领,走遍北平、天津卫、山东、河北、河南、山西的山山水水。可以说,松叶美智子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中国通。”
“姐姐,二叔瞿麦之死,依你之见,凶疑应是益子挺进队的人?”
“二叔从河北阜平县回山西祁县,半路上遇到日本鬼子的袭击,中弹身亡。”白雪丹说:“我想从松叶美智子的嘴里,捞到一点线索,但是,美智子这个顽固的军国主义分子,趁人不注意,咬舌自尽了。”
“那我们还等什么?姐姐,我和你尽快去二叔牺牲的地方,寻找凶疑留下的蛛丝马迹,剁下凶犯的狗头,放到二叔坟前,以慰二叔的英灵。”
“这件事,我已报请了社会工作部的李部长,李部长指示,尽快查找主犯,让其伏诛。”白雪丹说:“一九四二年,日本人袭击山西祁县八路军总部的首犯八天狗四,他趁乱溜回了本州岛。”
“血债必用血来祭!姐姐,事不宜迟,我们明天就出发。”
紫萱没有见过她心心念念的党参,巴不得早点出发。竹石出发之前,心中想像的八路军战士,穿着整齐的军装,拿着卡宾枪,对着山坡下的敌人,哒哒哒,哒哒哒,疯狂扫射;听到冲锋号哒哒哒、滴滴哒吹响,跃出战壕,奋力追杀逃敌。
石竹来到正定县新城铺村的抗日游击大战,心中的不满足感,嘴里虽然不说,脸上的表情,却是格外凝重。
听说去八路军总部,石竹和紫萱,高兴得跳起来。石竹生怕白雪丹不同意,把他留在正定县,连忙说:“白雪丹,你有什么行李,我帮你来背。”
日本鬼子和吴赞周的伪军,守在正定县和石家庄,白雪丹,紫萱,卫茅,石竹只得沿着滹沱河的长堤走,避开敌人的巡查。
走了两天,才到达太行山的腹地,井陉县天长镇的长生口村。太岳军区早已派张参谋,带着五个八路军战士,在村口等待。
白雪丹介绍说:“卫茅,二叔瞿麦,曾在这里两次设伏,取得两次大捷,打出了威名。”
卫茅没作任何回答。
长生口村到处是石头垒的房子,石头铺的阡陌路。张参谋把卫茅四人,请到一个王姓人家的老宅子里。
王家的老男人,是一位年近六十岁的汉子,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黑色旧袄子,腰上还扎着一带布带子,险些把身体扎在两个半截。老汉子身材不高,但花白的胡子却很长。白雪丹担心,老汉子鼻毛上沾着两滴清水,什么时候会掉到地上,会砸出两个大洞,好种上两棵葡萄苗。
但白雪丹的担心是多余的,王老汉的老婆骂道:“老家伙哎,还不快把鼻涕水擦掉?一付腌臜泼才像!做好事,客人们看到你的样子,怎么吃得饭下咯!”
王老汉唯唯诺诺,下意识地朝大门外走去。
趁着老婆子忙着做饭菜,张参谋笑着说:“老王家,全靠他老婆支撑起家庭。她的两个儿子,都是八路军战士。”
吃晚饭的时候,王老汉还没有回来。石竹说:“王叔呢?怎么不来吃饭?”
“村口有个哑巴,是我老王家远房的侄子,四十多岁,没娶老婆。更不幸的是,上个月到山上放羊,不晓得什么原因,摔断了一条腿,没人照顾。我家老王头,给那个单身哑巴煮饭、煎药去了。你们先吃,不用管他。”
老王家的土炕,炕下生了火,暖乎乎的,中间隔着一堵墙,女人睡里边房间,男人睡外边的房间。
从娘子关通往冀中平原千年古驿道,远远看去,像一条丝带,抛落在太行山的沟壑之中。
王老汉、卫茅、白雪丹、石竹、紫萱、张参谋和他带来五个战士,从乱石阵中奋力向上爬,爬到半山腰,王老汉指着一个不起眼的小土包说:“这就是瞿麦团长的墓地。”
众人一齐鞠了三个躬。
卫茅忽然想起,上次做的怪梦,梦见自己骑在二叔瞿麦的肩头上,在春元中学门口,看木脑壳戏《徐策跑马》,看戏看到中途,所有的人都消失不见,四周只剩下黑暗,自己跌坐在地上。那个地上,正好是眼前二叔这个墓地。
卫茅规规矩矩地跪下,朝墓地行了三跪九叩之礼。行过礼后,卫茅忽然一个激灵,全身颤抖,二话不说,朝山下走去。
白雪丹问:“卫茅弟弟,你怎么啦?”
卫茅如梦初醒,停下脚步,说:“我不晓得什么原因,总感觉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指使我。”
白雪丹生怕打断卫茅弟弟的思路,连忙说:“随你的便。”
卫茅走后,白雪丹将她的专业特长发挥出来,双手一招,说:“我们去瞿麦团长牺牲的地方,周围六百米内,像梳头发一样,仔仔细细搜子弹壳、烟头、布片、金属等一切可疑的东西,发现后先别动,先告诉我。”
王老汉白雪丹说:“妮儿,我们长生口村的老百姓,把子弹壳捡光了。”
白雪丹说:“你们捡子弹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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