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太皇、王上,臣定当是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臣属部,灵卫卿、相中丞、明堂君、灵台侍仅此四部足以可去。”
国寺相倒也没有长篇大论,直接表明他这里,可出人。
至于摄政王,他手持玉笏微躬道,“回禀太皇、王上,彧洲地处南向,多为崇阿幽林,又与鸢、淄、陔三大洲接壤,流通甚广,不宜声张,可全予以城阙守将通关有限数、出入更限时。”
“虽不能降之变数为微末,但胜在统管有理有条。”
太皇太后微微颔首,“嗯,具体细微便交由国寺相四部,其余诸卿意下?”
“禀太皇、王上,臣等无议。”
随后又有少府卿微举玉笏站出,“微臣斗胆,进谏太皇、王上,客曹尚书部秋贡数已出,存有夸大、虚构之属,其中古沂郢都、孛洲冧都二者尤为离奇。”
古沂郢都…
众人免不得多想了,毕竟,前日骤出的御旨已宣之于众,钦定的摄政王妃,便是古沂郢都人。
而太皇太后率先沉问,“司隶校尉、地方刺史何在?”
出列的官员不禁诚惶诚恐,“微臣…”
“朕命卿,即日彻查!”
“诺!”
议政到这里,太皇太后袖中指尖微不可见地颤了颤…实则是,痛,早已席卷全身。
是故,这五日一朝会,就宣布结束了。
…还是略显匆忙了,不过遗事者可稍候进谏转入壹政殿,说与太皇太后和王上。
待到最后一位遗事者,太皇太后抿了口茶、方徐徐开口,“摄政王,可还有何事?”
紫金朝服的郎君,躬身以告,依旧直言不讳,“回母后,王上之事罢了。”
太皇太后手中杯微顿,不由得重新审视他小许,后掷杯笑笑,“羿,今遭遣出一月归来后,似乎长进许多了?”
“一月足以儿臣‘翻供’了。”
这次北辰羿直起身,继续说下去,“不瞒母后,那日大典星观典一论,儿臣有知。异象其二,一则岽侯请得隐宗出山;一则,儿臣待字妇九璃淓,身有际变。”
北辰羿稍顿片刻,而殿中早已又是只剩母子俩人,太皇太后此刻深沉又冷酷。
“而王上之事,是儿臣疏忽。叫王上误信了所谓的先皇与儿臣…”到这里,母子俩都默然一瞬。
随即北辰羿再次出声,“之后王上就深陷千机梦了,而方才御史公祁老弹劾一事,背后确有儿臣引导,因着,这是突破口。”
“今卫尉一统内外廷卫,于星闱门,各个关卡重兵、机甲皆有,可造事者竟如入无人之境,引王上中计、叫儿臣障目、令母后生隙。”
“母后,此从前之事,确实是儿臣有罪、有愧。”
这些推心置腹的话…太皇太后不禁侧目,再不能冷酷下去。说到底,是她亏欠她儿太多,无论是当初的太子羿、还是现在的摄政王。
她当初确实怀疑她儿,于他的嫡亲弟弟、先皇胥帝不顾手足夺位之事尚且愤懑,进而戕害王上…
太皇太后便观茶不语,默听。
北辰羿仍在说着。他并没有全盘托出,只是用着如今自由的先知、来告明先前此事一二。因在,如今一步有变,那之后步步皆有可能变。
那这一世,就全然不等同于前边生生世世,先知也会成了未知。
“……其后前时我等均是忧于社稷、朝政,不可运作如何、引来声张;又恐王上难待,儿臣只得匆匆前去寻药。”
就是这一次的寻药,如若没有这一世的九璃淓的仍旧存在,他就只会是傀儡,无论生与死,皆为幕后者的提线木偶。尽管不可排除这将又是对方另一重的新玩法…
但是,“如今,王上将重新醒来,何惧事谣?定查无漏!”
北辰羿说得坚决,王上醒来,将是影响天下走势的关键一点。
从前所有的生生世世里,他从来没能救回过王上、他的侄儿一次。他只能是被操纵着,眼睁睁地看着他自己一次次任由那孤魂野鬼愚弄着,直到母后去了、天瀚亡了…
…最后他又死了、又活了、又重来…
北辰羿收紧了拳头,微垂眸,平复着那生生世世滋生的不甘肆虐。
两人也都沉默着。
良久,太皇太后抬眸轻轻笑了,“羿,带那位女郎,与朕见见罢。”
北辰羿倒是微愣了下,后也温和轻笑了,“诺。”
那横在母子俩心间的坚冰隔阂,似乎是开始渐渐消融了。
不出小会,太皇太后便见着她嫡长子,这位天姿郎君带着那位亦是天姿国色的女郎,进来了。
身着摄政王妃品制服饰的女郎,并没有过多上妆。她的倾世容颜,无需这些画蛇添足的东西,只是今日觐见,多多少少需要点妆彰显尊敬、庄重;
玉容额前戴一重工精美的鎏金坠饰,即华盛;高髻中央为镶与金箔的栉,也即宫梳名篦;而高髻两端,则由两股簪子交叉而成的金玉钗自下而上倒插着,两鬓各六支,合为钗十二。
窈窕身姿,为交低领的天锦三重衣,先外为紫金提花的曲裾深衣,可见其里的中衣、交孺镶边领;重衣层层领口、袖口均外露且镶边,又每层袖口之长逐层递减,千层之感;下摆呈喇叭状曳地、行不露足。
腰间玉革带,赋巧纹,配禁步;禁步其上各色美玉形态各异,以彩线穿组合系成,行走间徐徐晃然叮泠当啷,而这玉之声韵中,越显佳人缓急有度、轻重得当。
——摄政王妃,淑丽无二。
太皇太后看着女郎,心中唯有这一感。
容貌不仅世间佳绝,而且难得这神韵体态,果真是一位值得让大典星观典、会圣神碑生变的天姿女郎。
“民女参见太皇太后…”九璃淓方才躬身作揖到一半,就被下了高台的太皇太后给扶起来了,“好女郎,怎的还这般叫法呢?”
女郎微诧异地抬眸,便见着雍容的老人神情有些调侃、语调祥和,“合该是要称朕‘母后’了。”
九璃淓微松,便笑了笑喊人,“诺、母后。”
她先前确实有些忐忑,从前那一世世里,太皇太后都是仅一眼便深恶痛绝与“她”,因此太皇太后同摄政王的母子关系越发僵持起来…
实在是那个“她”,轻浮且毫无涵养。
“来、都坐罢。”
“诺。”
一旁的郎君静静看着婆媳俩,丝毫不慌她们不合。他知道,这一世的淓女郎,绝对会是母后钟意的首选长媳之类。
一同之前…他的先夫人、太子妃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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