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林欣与埃里希回到猛禽内部，着手研究胡思丹交来的那枚金属胶囊。
没等两人细看，胶囊表面骤然浮起蛛网般繁复的纹路，一道全息人影旋即自胶囊上空冉冉升起。
那熟悉的少年身形，一身深灰色中山服，林欣一眼便认出——正是龙组成员「巧思」苏飞。
只是往常皆是面对面交谈，今日却成了这般小巧的全息投影，站在跟前，倒像是小矮人对着巨人说话。
【这是留言？】
林欣望着投影，语气里满是好奇。
【并非留言，此刻便是我本人与你对话】
投影中的苏飞开口道。
【行吧】
林欣无奈地撇撇嘴，
【我们从a市折腾到t市，还在太空电梯遗址公园挨了你们家士兵一顿揍，就换来这么个投影。希望今天说的事，别让人失望】
一旁的埃里希看向投影的眼神，也添了几分寒意。
【对埃里希先生而言，或许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但我相信，林欣你一定会感兴趣】
苏飞话锋一转。
【行了，别卖关子】
林欣催促道。
【好】
苏飞点头，
【还记得几个月前，你在市医院陪护南方雪时，那枚突如其来的民兵V洲际弹道导弹吗？】
这话一出，林欣的思绪瞬间被拉回那段过往——彼时她与南方雪刚从邱村暴徒和黑钢雇佣兵手中逃脱，南方雪受了惊吓，执意要她单独陪护。
两人在病房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枚洲际弹道导弹正以极快的速度朝市医院的方向扑来。
当时南方雪所在的病房立刻开启了人防模式，自己一时间头脑一昏，竟然将南方雪压在身子底下，保护了她，可谁知道一道突如其来，几乎令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的闪电击落了那枚洲际弹道导弹，而南方雪也顺势将自己压在身下，度过了春宵一夜。
【记得】
林欣努力拼凑着记忆碎片，
【导弹被闪电击落後，还惊动了核危机应急处理小组。我没记错的话，那几天政府反应异常冷淡，只对外宣称是试射导弹，没装核弹头，甚至连常规炸药都没有】
【什么？】
埃里希在旁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嘲讽，
【一枚洲际弹道导弹落在龙国境内？真是匪夷所思。真不知道龙国每年在边境砸那么多军费，怎么还会出这种事】
林欣没理会他，只听苏飞继续道：
【后来我们拆解了那枚洲际弹道导弹，在导弹内部的控制计算机，我们找到了被烧毁的硬盘，修复之后，我们发现那枚导弹的预设打击目标，正是南方雪所在的a市市医院，坐标精准到了具体南方雪房间】
【什么？】
林欣心头一震，
【为了杀南方雪，竟动用洲际弹道导弹？】
联想到邱村的暴徒、黑钢雇佣兵，还有城市快速路上「眼虫」组织的科技恐怖分子，一个模糊的阴谋轮廓在她脑海中渐渐清晰。
【我们最初也有过类似猜测，但分析后发现并非如此】
苏飞摇头，
【若对方真想杀南方雪，以他们调动洲际导弹的能力，陈家湾和万青山那些杀手早就该扑向巨神公司了】
他顿了顿，话锋指向林欣，
【我们分析了南方雪近年的行为日志和安全记录，发现她是在遇见你之后，才开始频频遭遇袭击。林欣，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你的意思是，他们的目标是林？】
一直沉默的埃里希突然开口。
苏飞笑了笑：
【说对也对，说对也不对】
【别打哑谜】
林欣皱眉道，可听到目标可能是自己而非南方雪，她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若真想取你性命，大可根据你的基因制作基因炸弹或针对性病毒——毕竟你是「哭丧者」】
苏飞语气平静，
【但他们没有，反而用些容易引发社会恐慌的方式对你出手。我们推测，他们更希望你离开龙国】
【何以见得？】
林欣追问。
【因为这一切发生得太自然了】
苏飞的声音里带了几分审视，
【你身为「哭丧者」，随身武器足以动摇龙国根本安全，却收敛了所有杀戮，甘心待在城中村做福利院老师。但显然，有人不希望你这样】
他像是报菜名般，细数着林欣这几个月的经历：
【虞天成的污蔑凶杀案，把你卷进虞氏与蒋氏的争斗。蒋氏内部的kov（复仇之弧）成员误认你是虞氏的人，对你展开刺杀，反被你全灭。
之后「6.28」案爆发，虞氏一夜倾覆。你为查kov下落进入巨神公司，接触了南方雪。
龙国高层当时认为，再放任你下去，你迟早会插手关乎龙国利益的事，于是在那一次眼虫的袭击下，「龙组」对你出手，我也与你做了那笔交易。
你为了完成交易前往猴国取装备，无意间卷入当地叛军与联合政府奥古斯塔斯的斗争，不仅重创了奥古斯塔斯的有生力量，还顺手毁了猴国未完工的天幕工程。
回到龙国后，你着手解决我提出的两个目标，每次出手必引发腥风血雨。
虽有清扫者清理战场，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或许是民众无意瞥见，或许是间谍恶意传播，民间已开始流传这两场战斗的谣言。如今，龙国高层对你的警戒阈值越来越高了】
【等等，这些事你怎么都知道？】
林欣震惊不已，有些事她原以为龙组并不知情。
【原因你不是清楚吗？】
苏飞淡淡道，
【「龙组」有位能看见未来的少女，她看到的未来，可大可小，能是一个国家的走向，也能是个人的轨迹。稍作推导，自然能知晓你过去的所作所为。很简单的事】
【你刚才的话，是想说这一切都推进得太过顺理成章？】
埃里希沉默许久，突然开口。
【正是，埃里希·布鲁克，你不愧是我们天工集团最有才华的首席科学家】
苏飞点头，继续说道：
【这一切衔接得太过自然，连我们都险些未曾察觉。
直到前不久，龙国高层专门就林欣的去留问题展开激烈讨论，我们才猛然惊觉——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正在暗中默默推动着这一切。
他们的真实目的尚不明朗，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们绝不想让你继续待在龙国】
听到苏飞这话，埃里希脸上的表情比吞了苍蝇还难看。
【所以，我该怎么做？】
林欣眉头微蹙，语气里带着几分困惑。
【很简单，假装毫不知情，照旧按原计划行事】
苏飞的声音平静无波。
【什么？你在开玩笑？】
林欣语气陡然拔高，满眼不解，
【明明知道对方在设局，我们却要坐视不理？】
【说白了，对方布的这根本是场阳谋】
苏飞无奈地叹了口气，
【环环相扣，密不透风。我们哪怕对这阴谋有一丝反抗，过程都必然会触怒龙国政府的神经，到头来只会加速你离开龙国——这是我们反复求证才得出的结论】
【那……你为什么还要告诉我？】
林欣更糊涂了，声音里满是茫然。
【告诉你，是想让你多几分防备】
苏飞笑了笑，
【况且我们并非对这阴谋束手无策，只是暂时没找到破局的头绪。我们商量着，或许把事情告诉你，凭「老布什」那帮人的聪明劲儿，说不定能琢磨出些办法呢】
【那我现在到底该怎么做？】
林欣追问，语气里添了几分急切。
【我说过的，什么都不用做】
苏飞的声音沉了沉，
【以不变应万变，照旧按原进度推进就好】
【我懂了】
林欣应了一声，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哦对了，还有件事想问你】
苏飞忽然话锋一转。
【你说】林欣应道。
【你和南方雪在病房时，有没有听到什么电流声？】
苏飞的语气里多了几分认真，
【就像手机释放静电那种滋滋声】
林欣使劲回想——当时病房里满是人防工程的警报，还有导弹来袭的倒计时提示音，她把南方雪护在身下时心跳得像擂鼓，后来又是那夜的温存……那些细节早就被紧张和慌乱冲得模糊了。
【没留意】她摇了摇头，【怎么了？】
【没事】
苏飞轻描淡写地带过，
【那今天就先到这儿吧。第三个目标不必急，你还有几个月时间，不妨好好跟这个国家道个别】
话音刚落，那道全息投影便像被风吹散般，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是啊，时间确实还早得很——毕竟kov那帮人，要到新年那天才会撤离呢】
此刻，404别墅里，浮生刚听完苏飞与林欣的对话，对着电脑屏幕低声感慨。
【要不要把这事告诉林欣呢？】
她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点着，眉宇间透着几分纠结。
【罢了罢了，还是让「龙组」自己去说吧】
浮生很快摇了摇头，目光转向另一侧的电脑屏幕，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眼下，还有更有趣的事等着我呢】
屏幕上的视频很模糊，似乎是被销毁后再次修复的，它正播放着「6.28」案后，a市刑警大队大队长赵力审讯蒋小露的监控录像。
画面里，苏飞的身影毫无预兆地出现，还一脸自然地跟赵力打起了招呼。
【这个赵力，倒真是个有趣的角色，一个没有背景的小刑警，竟然能够让「龙组」的成员主动打招呼】
浮生看着屏幕，低声感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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