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巴东王萧子响,乃是齐主萧赜的第四子,当初因为萧子响的叔叔豫章王萧嶷没有儿子,故齐武帝萧赜将第四儿子萧子响过继给了豫章王,后来豫章王有儿子了,仍然上表朝廷留子响为嫡子。
齐武帝萧赜继位以后,封萧子响为辅国将军,南彭城,临准二郡太守,会见诸王不需要致敬。
萧子响勇武有力无人能比,弯弓有四斛的力量,屡次在园林中贴着坐骑在竹林中奔驰,全身没受一点伤。过继叔叔豫章王萧嶷之后,车架服饰与其他诸王不同,每当入朝之时,萧子响就非常愤怒,挥拳打击车壁,齐武帝萧赜知道了以后,命萧子响的车架服饰与其他皇子一样。
永明三年(485年),迁右卫将军,仍为使持节,都督豫州郢州之西阳、司州之汝南二郡军事,冠军将军,豫州刺史。
永明四年(486年),进号为右将军,进督南豫州之历阳、淮南、颍川、汝阳四郡。入朝之后为散骑常侍,右卫将军。
永明六年(488年),官吏上奏齐武帝萧赜说:“子响本是圣上骨肉,出继给宗族。大司马萧嶷过去没有子嗣,所以用心抚养。陛下弘扬天伦爱心,大司马萧嶷深味义子的恩情,于是扶助弱枝,改变他的世系,这就像茅和蒋都是周公后裔,兴旺盛大,不改易后代子嗣,固然敦厚和睦之风可喜,而实在是亏损了立嫡的准则,臣等参酌商议,以为子响归还本支。”
大司马萧嶷已经连生五男,齐主萧赜于是命将自己的第四子萧子响还本,并且封第四儿子萧子响为巴东王,迁中护军,常侍依旧。不久出任江州刺史,常侍依旧。
永明七年(489年),迁使持节,都督荆湘雍梁宁南北秦七州军事,镇军将军,荆州刺史。
直阁将军董蛮粗鲁有气力,于是萧子响邀请董蛮一起去荆州,董蛮说:“殿下癫狂如雷,谁敢与你相随呢?”萧子响笑道:“君敢说出这种话,也称得上是奇癫。”齐武帝萧赜听说后有点不高兴,说:“此人名蛮,哪里还会含蓄宽容呢?”
于是齐武帝萧赜于是给董蛮改名董仲舒,对董仲舒说:“今日的仲舒,比起昔日的仲舒来如何?”
董仲舒答道:“昔日仲舒之名,出自私家,今日仲舒之名,出自天帝之口,从这点来说,远远胜过昔日了。”齐武帝萧赜连连点头。
巴东王萧子响从小爱好武艺,在西豫州的时候,自己选拔了带仗侍从六十人,都颇有胆略与才干。
到了荆州,巴东王萧子响屡次在内廷杀牛摆设宴席,同他们聚集取乐。让内侍私下制作锦缎官袍,和深红色棉袄,想要拿去同蛮族交换兵器。
长史刘寅等联名秘密奏知齐武帝,齐武帝萧赜于是诏令仔细核查,刘寅等人害怕,想把此事保密,萧子响听说台使来到,却没有见到诏令,于是召集长史刘寅和司马席恭穆,谘议参军江愈,殷昙粲,中兵参军周彦,典签吴修之,王贤宗,魏景渊等人到琴台旁询问实情,刘寅等无话可说,吴修之说:“既然降下圣旨,执政应该见机行事加以应对。”
魏景渊说:“照例应当先核查。”萧子响听了大怒,绑缚刘寅等人押到后堂,自行审判刘寅等八人,因为奏章上没有江愈的名字,萧子响想释放他,但是执行命令的人已经把他杀了。
齐武帝萧赜本来打算赦免江愈,但是听说他们全都被杀死了,为此大怒。壬辰(二十七日),任命随王萧子隆为荆州刺史。
齐武帝萧赜打算派淮南太守戴僧静率兵讨伐萧了响。
戴僧静当面向齐武帝报告说:“巴东王年龄小,而长史刘寅等人逼得太急,所以,一时生气,而没有想到后果。天子的儿子由于过失误杀他人,有什么大罪!陛下忽然派大军西上,使人们感到恐慌,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因此,我不敢接受圣旨。”
齐武帝萧赜听到戴僧静说的这个话,没有说什么,但是心里是很赞赏戴僧静的话。于是,齐武帝萧赜就派卫尉胡谐之、游击将军尹略和中书舍人茹法亮率领几百名武装侍卫前往江陵,搜捕萧子响左右的那些小人。并且下诏说:“萧子响如果放下武器,主动回到建康请罪,还可以保全他的性命。”
任命平南内史张欣泰做胡谐之的副手。张欣泰对胡谐之说:“这次出行,胜利了没有什么名,而失败了却要成为奇耻大辱了。萧子响聚集的是一帮凶狠狡诈的人,他们之所以听从他的指挥,是因为有的人是贪图赏赐,有的人是害怕他的声威,因此,他们还不会自行溃败。如果我们在夏口驻扎军队,向他们讲明利害、福祸关系,就可以用不着动武而能抓获罪人。”
胡谐之没有接受张欣泰的建议。张欣泰是张兴世的儿子。
胡谐之等率领大军抵达江津后,在燕尾洲兴筑了城垒。
萧子响也穿上便服登上城楼,多次派使者到胡谐之这里陈述说:“天底下哪有儿子反叛父亲的呢?我不是想抗拒朝廷,只不过是做事粗心鲁莽。现在,我就乘一只船回到朝廷,接受杀人罪的处罚,你们何必兴筑城垒,派大军来抓我呢?”
尹略一个人回答使者说:“谁跟你这种叛父的逆子讲话!”
萧子响只是哭泣流泪。于是,他杀牛备酒,要犒赏朝廷派来的大军,尹略却把这些酒菜扬到了江里。
萧子响又喊茹法亮,茹法亮疑虑畏惧也不肯前去。
最后,萧子响又请求会见传达武帝萧赜下诏令的官差,茹法亮也不肯派官差前去,反而将萧子响派来的使者关押起来。
萧子响大怒,将他平时所训练出来的勇士和州衙、自己府上的二千多名士卒组织起来,从灵溪渡河向西进发。萧子响亲自率领一百多人,携带万钧弩箭,在长江江堤上驻防。第二天,他的军队和朝廷派来的大军展开激战,萧子响在江堤上用弩射击,结果,朝廷军大败,尹略战死,胡谐之等人跳上一只小艇逃走。
齐武帝萧赜又派丹杨尹萧顺之率领军继续讨伐。萧子响当天就率领平民侍从三十人,乘坐小船,顺江而下,直赴建康。太子萧长懋平时就忌恨萧子响,当萧顺之从建康出发时,太子萧长懋就秘密告诉他,让他早点儿把萧子响置于死地,不要让他活着回到建康。萧子响途中遇上萧顺之(萧顺之乃是齐高祖萧道成的族弟),于是打算自己申诉明白,但是萧顺之没有答应他。于是萧子响请求萧顺之给自己拿来纸笔,写了遗书。写完之后,萧顺之就在演习堂里用绳子把萧子响给勒死了。年仅二十三岁。
而萧子响临死之前,给父皇齐武帝萧赜写了的信,信中是这样报告说的:“臣的罪过已超过了山河湖海,理应甘心接受惩罚。可是,您下诏派胡谐之等人前来,竟然没有宣读圣旨,就树起大旗进入要塞地区,在与我的城池相对的南岸,兴筑城池防守。臣几次派人送信呼唤茹法亮,乞求穿便服见他一面,但茹法亮却始终不肯见我。手下一群小人又恐惧害怕,于是导致了双方的激战,这些都是臣的罪过。臣本月二十五日,放下武器,孤身一人投奔朝廷军队,希望能回到京城,在家里呆一个月,然后,臣自己自杀,这样也可以不让人讥刺齐国这一代诛杀皇子,我也得以免去忤逆父亲的恶名。可是,还是没能遂心如愿,今天我马上就要结束生命。临死前写信给你,哭泣哽咽,为之话塞,不知再说些什么了!”
但是萧顺之却篡改了一些文字,为此南齐朝廷的有关部门奏请要断绝萧子响与皇族的关系,削除他的爵位和封地,改姓氏为“蛸”,其他被牵连进去的,另行定罪。
很久以后,齐武帝萧赜在华林园游赏,看见一只猿猴跌跌撞撞,不住地悲号哀鸣,就询问左右侍从这是怎么回事,侍从说:“它的孩子前天从悬崖上摔下去死了。”
齐武帝萧赜听了这个话,一下子就想起了自己的第四个儿子萧子响,于是忍不住呜咽起来,泪流满面。茹法亮受到齐武帝的严厉责备,萧顺之内心惭愧恐惧,也由此而发病,不久去世。
豫章王萧嶷于是上书,奏疏曰:
臣闻将而必戮,炳自春秋,罄于甸人,着于经礼,犹怀不忍之言,尚有如伦之痛,岂不事因法往,情以恩留?故庶人蛸子响,识怀靡树,见沦不逞,肆愤一朝,取陷凶德,遂使迹怜非孝,事近无君,身膏草野,未云塞衅。但韔矢倒戈,归罪司戮,即理原心,亦既迷而知返,衅骨不收,辜魂莫赦,抚今追往,载伤心目。伏愿一下天矜,爱诏蛸氏,使得安兆末郊,旋窆余麓,微列苇韔之容,薄申封树之礼,岂仅穷骸被德,实且天下归仁。臣属忝皇枝,偏蒙友睦,以臣继别未安,子响言承出命,提携鞠养,抚恩成人。虽辍胤蕃条,归体璇萼,循执之念不移,传训之怜何已?敢冒宸严,布此悲诚,涕泣上闻!
文中请求收殓安葬萧子响的尸体,齐武帝萧赜看了,并没有批准,嗣经萧嶷入宫申请,齐主乃命将萧子响营葬,赐封鱼复侯。
萧嶷身长七尺八寸,善持容范,文物卫从,礼冠百僚。
萧嶷为人宽仁弘雅,有大成之量,萧道成特别钟爱这个儿子。起家为太学博士、长城令,入朝为尚书左民郎、钱唐令。萧道成击破薛索儿时,改萧嶷封邑至西阳,以先爵赐为晋寿县侯。除通直散骑侍郎,但以偏忧而去官。萧道成在桂阳之役出顿新亭垒,萧嶷为甯朔将军,领兵卫从。刘休范率士卒攻垒南,萧嶷手执白虎幡督战,屡次摧却刘休范军的攻击。事件平息后,迁中书郎。寻为安远护军、武陵内史。
每出入殿省,人皆瞻仰,他却深自敛抑,事上甚谨,对下亦恭,始终保全同气,曲意周旋。每见父兄盛怒,辄婉言劝解,片语回天。乃父原是钟爱,乃兄亦友爱日深,就是内外大臣,亦无一与忤,相率敬服。道成有此佳儿,却是难得。
永明五年,萧嶷进位大司马,至永明七年上表请求还第。有诏令萧嶷之子萧子廉,代镇东府,遇有军国重事,常召入谘询,或且就第与商。有时车驾出游,必令萧嶷相随。萧嶷妃庾氏有疾,内侍屡奉旨往省,及疾已渐瘳,齐主萧赜挈领妃嫔,统往萧嶷宅庆贺,且先敕外监道:“朕往大司马第,不啻还家,汝等但当清道,不必屏除行人。”
既至萧嶷府第,趋入后堂,张乐设饮,欢宴终日。萧嶷执巵上寿,且语齐主萧赜道:“古来颂祝圣寿,尝谓寿如南山,就是世俗相沿,亦必称皇帝万岁,愚以为言近虚浮,反欠切实,如臣所怀,愿陛下寿享百年,意亦足了!”
齐主萧赜笑道:“百年何可必得,但教东西一百,便足济事。”
萧嶷矍然道:“陛下年逾大衍,臣年亦将半百,百岁已周,怕不能再过百年么?”齐主萧赜亦自觉失言,一笑而罢。饮至月上更催,方率宫人还宫。
偏齐主萧赜酒后率词,竟同摽语。转瞬间已经为永明十年,萧嶷正四十九岁,忽然抱病在身,病且日甚,齐主萧赜屡往问视,遍召名医诊治,无如寿数已尽,药石难回。
萧嶷临终时,召他的儿子萧子廉、萧子恪留下遗言:“人生在世,本自非常,吾年已老,前路几何。居今之地,非心期所及。性不贪聚,自幼所怀,政以汝兄弟累多,损吾暮志耳。无吾后,当共相勉厉,笃睦为先。才有优劣,位有通塞,运有富贫,此自然理,无足以相陵侮。若天道有灵,汝等各自修立,灼然之分无失也。勤学行,守基业,治闺庭,尚闲素,如此足无忧患。圣主储皇及诸亲贤,亦当不以吾没易情也。三日施灵,唯香火、盘水、干饭、酒脯、槟榔而已。朔望菜食一盘,加以甘果,此外悉省。葬后除灵,可施吾常所乘舆扇伞。朔望时节,席地香火、盘水、酒脯、干饭、槟榔便足。虽才愧古人,意怀粗亦有在,不以遗财为累。主衣所余,小弟未婚,诸妹未嫁,凡应此用,本自茫然,当称力及时,率有为办。事事甚多,不复甲乙。棺器及墓中,勿用余物为后患也。朝服之外,唯下铁钚刀一口。作冢勿令深,一一依格,莫过度也。后堂楼可安佛,供养外国二僧,余皆如旧。与汝游戏后堂船乘,吾所乘牛马,送二宫及司徒,服饰衣裘,悉为功德。”
萧子廉等哀号哭泣而奉行萧嶷的遗训。
萧嶷又申述己意,命儿子萧子廉草遗启道:
臣自婴今患,亟降天临。医走术官,泉开藏府,慈宠优渥,备极人臣。臣生年疾迫,遽阴无几,愿陛下审贤与善,极寿苍昊,强德纳和,为亿兆御。臣命违昌数,奄夺恩怜,长辞明世,伏涕呜咽!
启奏草就,齐主萧赜又亲自前来省视,握手欷歔。萧嶷略说数语,无非是启中大意。齐主萧赜尚嘱他保重,流涕自去。傍晚又枉驾过问,萧嶷已经口不能言,对着齐主萧赜一喘而终。齐主萧赜悲不自胜,掩面还宫。越宿即下诏道:
宠章所以表德,礼秩所以纪功,慎终追远,前王之盛策,累行酬庸,列代之通诰。故使持节都督扬、南徐二州诸军事大司马、领太子太傅扬州牧豫章王嶷,体道秉哲,经仁纬义,挺清誉于弱龄,发韶风于早日,缔纶霸业之初,翼赞皇基之始,孝睦着于乡闾,忠谅彰乎邦邑。及秉德论道,总牧神甸,七教必荷,六府咸理,振风润雨,无愆于时候,恤民拯物,有笃于矜怀。雍容廊庙之华,仪形列郡之观,神凝自远,具瞻允集。朕友于之深,情兼家国,方授以神图,委诸庙胜。缉颂九弦,陪禅五岳。天不憗遗,奄焉薨逝,哀痛伤惜,震恸乎厥心。今先远戒期,寅谋袭吉,宜加茂典以协徽猷,可赠假黄钺都督中外诸军事扬州牧,具九服锡命之礼,侍中大司马太傅王如故。给九旒鸾辂,黄屋左纛,虎贲班剑百人,輼輬车前后部羽葆鼓吹葬送,仪依汉东平献王故事,以示朕不忘勋亲之至意。
萧嶷殁后第库无现钱,一切丧葬费用,皆由国库支给,原不消说。齐主萧赜又月给现钱百万,赡养子孙,并赐谥文献。自夏经秋,内廷不举乐,不设宴,好算君臣兄弟,善始善终了。原是叔世所罕闻。是年授司徒竟陵王萧子良为尚书令,领扬州刺史,更命西昌侯萧鸾为尚书左仆射。萧鸾乃是齐祖萧道成的兄长之子。其父即是始安王萧道生,而萧道生早已殁,萧鸾年纪尚幼,为叔父所抚养。在刘宋的泰豫元年,出为安吉令,颇有吏才,升明中累迁淮南、宣城二郡太守。到了南齐的建元二年,被封西昌侯,调郢州刺史。在永明元年入为侍中,领骁骑将军,至是复擢为尚书左仆射,渐渐的位高望重,专制朝权。这且待后再表。隐伏一案。
且说魏主拓跋宏秉性孝谨,事无大小,悉禀命慈闱。拓跋宏本后宫李夫人所出,由冯太后抚养成人。拓跋宏为太子,李夫人依北魏惯例而被赐死,拓跋宏终不知为谁氏所生,但从幼随着太后冯氏,视祖母如生母一般,所以乃父遇害,越觉孝顺太后。太后冯氏,已经尊为太皇太后,临朝称制,乐得恣行威福,任意欢娱。
尚书王睿,出入闱闼,不数年便为宰辅,加封至中山王,赏赐无算,已而王睿死,朝廷赐谥立庙,令文士作诔,约百余篇。秘书令李冲,乃是冯太后第二情夫,密加赐赍,也不可胜纪。
宦官王琚、张涢、符承祖等,送暖迎新,非常得宠,自微阉拔为大官,居然得拜爵崇封。
冯太后自知内行不谨,常令权阉侦察内外,遇有谤言丑语,立刻逮捕至监狱,也不关白魏主,便即杀毙。
青州刺史南郡王李惠,是为魏主拓跋宏母舅,所历各郡,颇有政声,只不合评谤宫闱,致为冯太后所闻,竟诬他谋逆,屠戮全家。惟待遇勋旧,恩礼不衰。就使宠臣有过,亦不肯少恕,动加箠楚,多至百余,少亦数十。不过性无宿憾,过必罚,功必赏,往往昨日受刑,明日升官,所以人无怨言,反愿效死。这是英雄手段。
中书令光禄大夫高允,历事五朝,出入三省,居官五十余年,资望最隆,年逾九十,因老乞归。冯太后怀念老成,仍用安车征至平城,拜为中书监,特命乘车入殿,朝贺不拜,且使他申定律令。高允老眼无花,按律审刑,折衷至当,曾慨然叹道:“刑狱为人命所系,不容轻忽。古称至德如皋陶,明刑弼教,应无枉滥,后嗣子孙,英六先亡。况在常人,可不再三审慎么!”
冯太后代主下诏,谓允家贫养薄,饬传乐部十人,五日一诣允第奏乐娱允,朝哺给膳,朔望致牛酒,月给衣服绵绢,入见备几杖。垂问政事,允知无不言。魏主拓跋宏太和十一年,高允病殁都城,年九十八岁,追赠司空,予谥曰文。
越三年,太和十四年(490年),太后冯氏在平城病逝,享年四十九岁。
魏主拓跋宏哀毁过礼,勺饮不入口,约有五日。何不使李冲等殉葬?
群臣上奏章固谏,始进一粥,王公表请依例茔葬,魏主拓跋宏有诏答道:“奉侍梓宫,犹希仿佛,山陵迁厝,尚未忍闻!”
王公等又复固请,乃奉葬永固陵。太尉荣阳王拓跋宏(同名),申请勉抑至情,循行旧典。
魏主拓跋宏又道:“祖宗志在武略,未遑修文,朕仰禀圣训,思习古道,论时比事,与先世不同。况圣人制礼,卒哭变服,夺情以渐,今甫及旬日,即从吉服,岂非有违古礼么?”
秘书丞李彪道:“汉明德马后,保养章帝,后崩后葬不淹旬,旋即从吉,章帝不受讥,明德不损名,愿陛下垂察!”
魏主拓跋宏复道:“朕眷恋衰绖,情所未忍,并非矫饰沽名,且公卿尝称四海晏安,礼乐日新,可以参美唐、虞,今乃苦夺朕志,使朕不得逾魏、晋,究是何意?”
群臣尚未及答,魏主拓跋宏申说道:“朕闻高宗谅闇,三年不言,若不许朕衰绖视事,理应拱默礼庐,委政冢宰,二事惟公卿所择!”
尚书游明根对道:“渊默不言,大政将旷,仰顺圣心,请从衰服!”
魏主拓跋宏呜咽道:“朕处不言地位,不应如此喋喋;但公卿欲夺朕情,遂至烦言,追念慈恩,叫朕如何释念哩!”说至此,号哭而入。
群臣亦流涕退出。
既而有诏颁发,决行期年衰服,近臣亦皆服衰,外臣得变服就练,七品以下,除服从吉,于是公卿以下,莫敢异议,追谥太皇太后,为文明太后,且屡次谒祭永固陵。
越年元旦,魏主拓跋宏乃临朝听政。魏主宏这般孝思,究竟是大孝呢,还是小孝呢?
齐主萧赜,特派散骑常侍裴昭明,侍郎谢竣,入魏吊丧,意欲朝服行事。北魏命着作郎成淹,据经辩驳。
裴昭明等人无词可答,于是改易吊服,北魏朝廷亦命散骑常侍李彪,随使报聘。既至南齐朝廷,齐为置宴设乐,李彪固辞道:“主上孝思罔极,兴坠正失,朝臣虽除衰绖,尚是素服从事,使臣何敢仰叨盛贶呢!”
齐主萧赜见他尽礼,颇加器重,因而撤乐留饮,馆待数日。及李彪陛辞北还,车驾亲送至琅琊城,且命群臣赋诗,作为嘉宠。李彪亦申谢而去。嗣是南北又复通使,李彪六次往返,均不辱命。
那魏主拓跋宏却有心复古,正祀典,作明堂,营太庙,周年祥祭,易服终哭,谒永固陵,哀瘠殊甚。
先是冯太后在日,忌拓跋宏英敏,恐于己不利,曾经在严寒时候,把他关在空室,绝食三日,意欲把他废立,还幸朝右大臣,上疏切谏,因得释出。嗣又由权阉暗中谗构,致拓跋宏无故受杖,拓跋宏竟毫不介意?
及丧已逾期,还是哭泣不休,魏臣多退有后言。可巧隆冬大旱,兼遇大风,司空穆亮,借此进谏。谓天子父天母地,子或过哀,父母亦必不欢,今和气不应,未始非过哀所致,愿陛下袭轻裘,御常膳,庶使天人交庆云云。魏主拓跋宏却下诏辩驳,说是孝悌至行,无所不通。今飘风旱气,是由诚慕未深,不能格天,所言咎本过哀,殊为未解等语。
冯太后尝欲家世贵宠,简选冯熙二女,充入掖廷。后宫林氏,生皇子恂,魏主拓跋宏拟废去故例,不令林氏自尽,独冯太后不肯俯允,迫令依旧施行。皇子拓跋恂尚未得立储,林氏却先被勒死。到了太和十七年,魏主终结守丧,始知自己生母为李夫人,于是追尊为思皇后,并册谥故妃林氏为贞皇后。
惟总不忘冯氏旧恩,续立文明冯太后的兄长冯熙的次女为皇后,其长女为昭仪。昭仪乃是是庶出,所以妹尊姊卑。只是娥眉争宠,狐媚工谗,免不得要捣乱宫闱了。有诗叹道:
背父忘仇已不伦,哪堪更尔顾私情
国风敝笱贻讥久,二女如何再近身!
北朝方隐构内衅,南朝又迭报大丧。欲知一切情形,待至下回申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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