厦门本岛,王府议事大厅。
“嘭”
霸气威严的延平王,黑脸刚毅,宽厚的大铁掌,狠狠锤了一下木头案桌。
霍的一下猛地站起来,左右看了看,眼眸煞气杀气迸发,逐字逐句,低声怒吼道:
“好”
“既然,诸位,意见一致”
“那这个陈鹏,就不能留了,右虎卫,也要好生清理一番”
“陈鹏,也是老将军,杀过满清,立过战功,算是咱们的老兄弟”
“但是,这一次,他触到了咱们的底线,他这是要毁了咱们的厦门根基”
“本王,念在往日的旧情,恩情,战功,可以留他个全尸”
“下海沉底吧,就在高崎,右虎卫的驻地外海,让清狗子好好看一看”
、、、
“至于,右虎卫”
“前协主将严保,这个是联络人,必须处于极刑”
“骁翊张盛,领旗萧泗等一众陈鹏的心腹,也全部斩首示众”
“所有的男丁,家眷,亲族、、、”
、、、
说到这里,郑成功停顿了一下,又左右看了看。
左右两侧,所有的文臣武将,都是低头怂腰,洗耳恭听的样子,不言不语。
无奈啊,都是老狐狸,面目表情,都不露一丝半点,都在撇清关系啊。
“哎”
“家眷,就不要处置了”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建平侯,就你来吧,把这些罪将的家眷”
“全部发卖吧,就在马六甲,卖给葡萄牙鬼畜,咱们也能图个清静”
、、、
眼眸深邃,心思深沉的延平王,就这么淡定的看着族兄,看他如何应对。
说实在的,他也想一刀屠了,一了百了,就像那个施琅一样的下场。
今日不杀,今日手软了。
明日,就会出现更多的施琅,黄悟,陈鹏,前仆后继,不忠不孝。
唯有杀下去,一刀屠了,才能更好的威慑,震慑,那些心存异心的大叛贼,以儆效尤。
但是,这个不好搞啊。
陈鹏,是右虎卫主将,也是自己的心腹啊,否则也坐不到这个位置。
十几年来,跟在自己身边,南征北战,受伤流血流泪,立了无数的大战功。
所以,郑成功愿给他留一个体面,不见血,直接沉海底。
但是,这个家眷,就有点难办了,屠了不好,不杀也不放心,揪心的不得了。
“老臣遵命”
骤然听到命令的郑泰,不敢迟疑,更不敢反驳,立马站出来,低头领命。
说完了,拱了拱手,又立马站了回去,速度快的不得了。
说实在的,他这种老狐狸,肯定是不想干这种事情啊。
陈鹏,是见死不救,畏敌不前,坐看友军被围战死。
但是,人家没有起兵啊,没有反叛啊,他不是大叛贼施琅,也不是黄悟。
你说人家勾连鞑子,勾连施琅,证据呢,口说无凭啊。
更何况,这个家眷问题,你都不敢杀了,丢到他郑泰的贸易舰队,又是什么鬼操作啊。
明摆着,就是屎盆子,徒增让人记恨,被骂的狗血淋头。
“再有一个”
“这个右虎卫,主将位置,就交给陈蟒吧”
“这一次,他叔叔在赤山坪,奋勇杀敌,死战不退,至死方休”
“陈蟒,能在陈鹏的压力下,主动出击,对抗清狗子,才是咱们的忠贞猛将”
、、、
“最后一点”
“就是那些满蒙鞑子,降将降卒,好像也有两千多人吧”
“全部拉出去,就在海门岛,同安湾,泉州府港口,给老子沉海底,喂鲨鱼”
“他妈的,赛里木,死扑街”
“这一次,老子就要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弄死这帮野猪皮,活生生,记住一辈子”
、、、
杀气煞气,布满黑脸的郑成功,丝毫不手软,够胆够果决。
没错的,右虎卫要处理,俘虏的满清鞑子,也要大杀特杀,直接全部沉海。
陈蟒的叔叔陈璋,死在了赤山坪,被满清鞑子杀死了。
现在,他就把陈蟒扶正,直接做了右虎卫的主将,这也是一种恩赐。
这一次大战,最后反攻反杀的时候,在海门岛,本岛北部,虏获了不少满清鞑子。
刚好,全部干掉,既能威慑福建的清军,也能报仇泄愤,给死难的将士,一个上好交代。
“主上英明”
“大王,处理的好”
“延平王,处置妥善”
、、、
左右两侧,一众文臣重将们,早就等着呢。
延平王的声音,刚落下来,他们就跟着站出来了,恭维马屁一大堆。
今天,气氛不对劲啊,延平王脾气很不好,他们可不会触霉头。
右虎卫,伤亡不小,动荡不安,陈蟒也是一个好人选。
满清鞑子,十几年来,血债累累,更不能手软,必须血债血偿,大杀特杀。
“好了,好了”
“这一战,就这样了”
、、、
主位上的延平王,当真是没耐心了,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一场惨胜,打成了这个鬼样子,心里面跟吞了苍蝇似的,恶心的不得了。
毕竟,这是在海上交战啊,是郑氏的地盘上,最擅长的领域,意难平啊。
暗忖了一会儿,大厅里,又沉寂了一会儿。
郑成功憋不住了,脸色一肃,猛的坐直了虎躯,双目暴睁,沉声开口说道:
“好了”
“现在,咱们议一议,广州吧”
、、、
没错的,这就是今天的主要议题,最大的事情。
大明王朝,西南朝廷,广东广州,终于还是来了,就在漳州府下面。
这一次,延平王,福建郑氏小朝廷,是躲不掉了。
想当初,永历王朝,从广东登基,最后灰溜溜的,逃亡,奔散大西南。
本以为,变成傀儡的大明王朝,就一去不复返了。
他妈的,想不到啊,十几年了,恍如隔世啊。
他妈的,想不到啊,竟然杀出了一个杀皇,武夫皇帝,一路反杀冲出来了。
“哎”
又沉思,反思了一会儿。
延平王,左右看了看,又是一顿无可奈何,内心底叹息不已啊。
果不其然,左右两侧的老狐狸们,还是一个鸟样子,寂静如鸟,不言不语。
一个个的,低头怂腰,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缩回狗肚子里去,不要让延平王看见。
“咚咚咚”
早知道就是如此了,怒气未消的延平王,重重的敲了敲桌面,提醒下面的一众大佬们。
西南朝廷,是明郑集团,绝对绕不过去死坎啊。
今天,这帮重臣大将,明郑的核心,不说也得说,得拿出一个章程来啊。
“据探子来报”
“最近几天,也可能是十几天以前”
“西南朝廷,在广州城,聚集了大量的军队”
“有的说,是五万,八万,十万,甚至是更多,十几万,不一而论”
“城内外,密密麻麻的,全是大小军营,遍布珠江河畔,都快变成了一个兵城了”
“珠江上,也是如此,遮天蔽日的战船,运输船只,往来不绝的商贸船,海商”
“诸位臣工,都说一说吧,对此事的看法”
、、、
说完了,左右两侧,一堆老狐狸,还是寂静如鸟,落针可闻。
甚至是,这帮人,还把脑袋躲的更低了,恨不得钻进地底下去,活埋了算了。
这是个很要命的话题啊,他们都懂的啊。
开玩笑,厦门保卫战,都打完了,开个会总结一下,没必要搞那么的严肃,庄重。
很明显,延平王对于广州城,西南朝廷的聚兵一事,很是忌惮不已,惶恐不安啊。
“冯工官”
“你是老臣,先说说看吧”
忍不住了,延平王只好点名了,为首的冯澄世,肯定跑不掉的。
在其位,谋其职,谋其政。
既然是站在左侧,是第一个位置,就必须第一个站出来,发表意见看法。
一声不吭,低头装死,那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养着干啥啊,浪费钱粮啊。
“哎”
听到点名的冯澄世,直接一个激灵,头皮发麻,内心底叹息不已啊。
他就知道,躲不掉的啊,该来的肯定跑不掉。
他的前面,站着的是世子郑经,其实就是个摆设,轮不到说话的资格。
相当于,他就是文臣之首,强势的延平王,怎么可能放过自己呢。
“咳咳咳”
一步一个脚印,缓缓走出来的冯工官,还是先咳嗽两声,酝酿一下情绪,思绪啊。
一本正经,毕恭毕敬,庄严肃穆,对着主位上的延平王,躬身沉声回道:
“回禀大王”
“老臣以为,如今的局面”
“最好的办法,还是以不变,应万变”
、、、
逐字逐句,吐字清晰,咬着牙说完,老狐狸又把脑袋低下去了。
这个话题,太要命了,太庄重了,说话措辞,都得小心谨慎一点。
没看到嘛,十几个重臣大将,都恨不得钻地缝,躲开延平王的发问啊。
这个老家伙,是隆武时期的举人,并不是没见识的老土炮。
他也是老臣子,历经隆武皇帝,老龙头郑芝龙,眼前的延平王,也算是久经官场了。
如果说,这点政治敏感度都没有,那就不用混了,直接跳海沉海,一了百了。
没得办法,世道变了,外围的形势,很严峻啊。
以前,西南朝廷,明郑集团,相隔两广,两千余里,太远了,当然就相安无事了。
名义上,大义上,明郑这边,直接放弃了隆武,邵武,鲁王监国,奉西南朝廷为正统。
同时,他们的龙头郑成功,也接受西南朝廷的封赏,册封。
西南朝廷呢,也投桃报李,以礼相待,直接册封延平王。
同时,也下放了权力,明郑集团,有权设置六官,任命军中武职大将。
这个权势权力,已经非常大了。
比丞相开府,节度使的权势,更大更强,远超地方藩王,大明亲王的待遇。
但是,现在,一切都变了。
屹立于大西南,十几年的永历朝廷。
苟且的朱由榔,皇帝没了,国号变了,换了一个更年轻的,更英武的武夫皇帝。
西南大明朝廷,也不再是以前的权臣,军阀,武夫,集于一身的混乱邋遢朝廷。
地盘上,西南朝廷,已经打出来了,收复了两广,还霸占了东南亚不少地盘。
兵力上,国力上,实力上,远超以前的永历朝廷,更上一层楼啊。
更重要的一点,广东,广州,就在福建漳州下面,太近了,近在咫尺。
明郑集团,海盗兵团,躲不掉,跑不掉,该怎么办,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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