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米八几的男人呆愣在原地。
他下意识想要反驳，却发现江雪砚说的没错。
根本无从辩驳。
心存妄想的人是他。
期待女儿没有受尽折磨，期待女儿走得安详。
这何尝不是一种逃避呢？
他比妮蔻更不敢面对现实。
“伊莞，你太敏锐了。”
她分明也才20出头的年纪。
哪怕安妮在他们悉心栽培下，应该也不如江雪砚这般聪慧。
彼此都是聪明人，话不需要点破。
“怎么样？已经准备好重新成为一个勇士了吗？”
江雪砚的意思也是妮蔻的意思。
米勒倒不是怕塔莫家族，只是觉得胜算渺茫，没有必要做无谓的牺牲。
但看他老婆和江雪砚都跟吃了兴奋剂一样，战意磅礴。
“好。”
“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你丈夫 Alex知道你的决定吗？”
江雪砚点头，“当然。”
米勒想到了Alex，他的印象里Alex是个沉稳自持的男人。
连他都答应了。
自己年过半百的人，还有什么值得犹豫的呢？
现在的年轻人不知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艺高人胆大。
就连米勒也不得不佩服。
他呼出一口气，下定了决心。
“如果要想对付塔莫家族，仅靠基金会和你我现在的实力恐怕不行。”
江雪砚当然知道。
所以这事儿还需要从长计议才行。
“米勒先生，你不觉得你的盟友此刻势力有些太单薄了吗？”
阴郁的心情在简短几句聊天之后消散殆尽，米勒松了一口气，看向江雪砚，但眼神警惕。
上次和江雪砚谈判还历历在目。
她嘴皮功夫厉害，两三下就把他忽悠得签下合约，还觉得越早签越好。
现在江雪砚又出现了那种表情，米勒心中警铃大作。
“你想干什么？合约已经敲定了不能再让利了。”
“怎么能这么想我？”
这种戒备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江雪砚哭笑不得。
“你公司不是合作很多电影还在制作中吗？外包点活给盟友干？”
“比如什么插曲片尾曲主题曲……又或者特效……”
“《复仇联盟》的特效看过吧？又快又好。”
江雪砚卖力推销。
米勒满脸黑线。
“想得美。”
说是这样说，第二天米勒就把合适的项目推给了江雪砚。
江雪砚感叹，有盟友就是好啊。
老话说得好，出门靠朋友，社交原来这么有用。
……
温雨墨的电影终于如期杀青。
经纪人给她安排了两天的假期，之后就是数不清的商务杂志拍摄。
温雨墨和泽维尔确认关系之后，就住在泽维尔纽约市中心的大平层。
这里很安全。
泽维尔常回来住。
闲着没有事的时候，温雨墨喜欢自己下厨。
这也是她长大独居后学会的技能，烹饪。
泽威尔的冰箱里面大多都是一些现成的食物、饮料、矿泉水等。
温雨墨住进来之后，才渐渐添置了一些食材。
中午，温雨墨给牛排刷上最后一层调料。
微信消息弹出。
【江雪砚】：下午有空吗？我有急事找你。
温雨墨擦干净手。
【momo（温雨墨）】：有空，什么事？
【江雪砚】：到了再说。
【momo（温雨墨）】：好。
放下手机，温雨墨还在疑惑，江雪砚有什么事儿这么着急找她？
她右眼皮直跳，心里总有一些不太好的预感。
“做的什么？”
泽维尔回来了。
他站在开放式厨房导台的前方。
温雨墨听到他的声音，脸上带着甜蜜的笑，转身看到男人懒散地站着。
白衬衣，黑色西装裤。
分明是最简单的搭配，在他的身上却格外好看。
“焗蜗牛，还有牛排。”
闻着空气里的香味，泽维尔身心放松，“莫琳卡，订餐可以让他们送到家，你不用这么辛苦。”
“辛苦什么？”
温雨墨把菜都端上桌，刀叉摆放好，“我很喜欢烹饪，这不累的。”
烹饪能够让她身心愉快，也能让她安静下来。
她愿意和泽维尔一起分享自己做的美食。
他吃得开心，她也开心。
男人吻了吻她，“love you。”
温雨墨随性地把头发全都捆了起来，褪去大明星的光环，她在家里其实也是一个普通的女孩。
素面朝天，但姿色卓越。
容家人长得都挺好看的。
泽维尔对素颜的温雨墨特别喜欢，没有脂粉，也没有口红。
吻起来，她的每一个反应都会呈现在脸上。
如此真实。
碧绿的眸子像是高山幽潭里的静谧池水，温雨墨沉浸其中。
几分钟后，温雨墨浅色的唇被吸得充盈肿胀。
冰冷的掌顺着她裙摆下方往上游移。
温雨墨喘着粗气，抓着他手，难为情，“还没吃呢……”
“做了再吃也行。”
泽维尔的吻与他的外表完全不相符。
或许是骨子里就带着些暴戾的东西，他的吻又凶又急，充满欲望。
激吻三分钟，泽维尔大发慈悲放开温雨墨。
“你用心做的饭，不舍得放冷。”
温雨墨眉目含春，帮他切好牛排。
泽维尔对她做的食物一向捧场，“很好吃。”
他很赏脸，全都吃完。
空盘。
五星级饭店的食物，好吃是好吃，可是空洞，千篇一律。
他能尝出，温雨墨做的饭，用了情感，像他母亲之前做的。
有家的味道。
他女伴换得勤，在他身边待着的，最长也不过两个月，就失去新鲜感。
和温雨墨接触三个月了，泽维尔仍觉得有趣。
她成熟懂事，不像那些小年纪的，爱耍性子。
她自己有小金库，从不会张口讨要什么东西。
在剧组，哪怕别的艺人对他大献殷勤，费尽心思勾引，她也始终不争不抢。
懂事得让人有些不忍心。
“我下午要出去一趟。”
温雨墨正对着镜子化妆，泽维尔换睡衣的手一顿，“有约吗？”
“对，见个朋友。”
温雨墨回答得很自然，“之前跟你说过的，我公司的领导，她也是艺人。”
“你们之前还见过，慈善晚宴。”
泽维尔脑中对上号了。
她啊。
最近跟哈西基金会走得很近那位。
“好，早点回来。”
镜子里，温雨墨对上泽维尔含笑的双眼，她弯眉，“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
私人咖啡厅。
窗外的三角梅繁茂，鲜艳的花朵特别漂亮。
江雪砚无心欣赏美景，她眉头紧锁，盯着手机。
上午妮蔻的话让江雪砚心情极差。
泽维尔果然不是好人。
拐卖的事有他参与，那容家的事，他也一定知晓。
只是江雪砚怎么都想不明白，泽维尔为什么会接近温雨墨。
如果要灭口，何必亲自上场，演绎甜蜜蜜的戏码。
难道……这是泽维尔的恶趣味？
杀人诛心？
想不通。
人心是最难猜测的东西。
一切，只有等温雨墨到了才清楚。
她知道揭开一切对温雨墨来说很残忍。
可江雪砚更不可能明知泽维尔很危险，还让温雨墨无知无觉地全身心交付。
温雨墨到了。
她今天穿着一身漂亮的法式碎花裙，头发盘起来固定在脑后。
她腰身纤细，皮肤雪白。
整个人像是从油画里走出来的公主，优雅高贵。
如果说以前的温雨墨是一枝将要衰败的枯枝。
今天的她就是长在微风里、被阳光眷顾着的玫瑰。
灿烂、浓烈。
江雪砚指尖扣住咖啡的边缘，她垂下眸掩盖住自己眼底复杂的神色。
“嗨，雪砚，好久不见~”
江雪砚用汤勺搅了搅咖啡，唇角挤出一抹笑，“好久不见。”
温雨墨在江雪砚对面坐下来，玫瑰的香味也从对面传来，江雪砚闻着只感觉心口发闷。
“这么着急找我，什么事啊？”
看着那一张毫无察觉的、洋溢着幸福的脸。
她再次垂眸，这次江雪砚没有犹豫。
“泽维尔。”
温雨墨听到熟悉的名字，翻菜单的手停住。
“你知道泽维尔参与拐卖妇女儿童吗？”
江雪砚说话时刻意没有去看温雨墨的表情，她怕自己心软。
“我有一个朋友，她的女儿失踪了……证人的口供是看到了泽贝尔的图腾。”
她把手机上的证据推到温雨墨面前。
屏幕亮着。
那块图案，温雨墨极其熟悉。
刻在泽维尔的肩头。
情到浓时，她也曾经吻过那个图腾。
不可能的，泽维尔那么温文儒雅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和拐卖妇女儿童这几个字联系在一起。
她之前查过塔莫家族的底细，泽维尔也亲口告诉过她。
他手底下的生意全是干干净净的，最多就是倒卖一些军火。
不可能。
泽维尔不是那种人。
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他尽显绅士风度。
这么风光霁月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跟那些东西有联系？
温雨墨不信。
“不，肯定有误会。”
“我相信他。”
“路边有只小狗，他都会亲自下车喂，绝不可能是你说的那样！”
温雨墨的声音提高，还好这里是包间，隐私性很强。
遇到不能接受的事，温雨墨抗拒着。
她看向江雪砚，试图让江雪砚从嘴里说出这是一个误会。
而江雪砚的表情非常严肃。
她没有开玩笑。
温雨墨很了解江雪砚，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她是不会跟自己坦白的。
正是因为这份了解，现在的温雨墨才如此难受。
她的择偶标准很高。
其中最基础的一条就是要三观正。
自己同床共眠的人，背地里如此肮脏血腥，她无法接受。
温雨墨说了这么多话，江雪砚一个字都没有接。
甚至看江雪砚的意思，她的话还没说完。
温雨墨心里有些凉了，控制不住地往下沉。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的呼出，一双眼睛直直盯着江雪砚。
江雪砚不敢停，她怕自己停了就不想说了。
女生声音清冷，不带感情。
“容家的事，应该也和泽维尔有关。”
刚才的事只是一点开胃小菜。
现在的话才是晴天霹雳。
温雨墨听完无异于当街被雷劈。
她的脸瞬间惨白。
容家人的暴毙身亡，这事有蹊跷，包括温雨墨自己也被人追杀。
很明显有人在针对容家。
这些温雨墨都是知情的，这部分一直是容珩在调查。
现在告诉她说她的家破人亡、亲人的离世、包括她自己的危机，全都是泽威尔干的。
温雨墨脸色煞白一片，血色全失。
她本来是不该相信的，这多荒谬啊，怎么可能呢？
泽维尔跟她们家没有仇没有怨。
可对面江雪砚的表情沉寂，安静得可怕。
温雨墨脑中的思路不受控制，将她和泽维尔相处的一点一滴，包括见面的所有细节……
全都回忆清楚、一遍遍的复盘。
泽维尔——塔莫家族的继承人怎么会刚好那么巧，在她离开剧组的那一天与她飙车？
甚至他们的相识也很匪夷所思。
泽威尔为什么会突然投资电影？
特意在所有人面前对她特殊对待，完全就是有意想让所有人认为她们关系匪浅。
自己起初对泽维尔抱着警惕的心思，不愿意靠近，还换了酒店。
但后来她怎么突然接受了泽维尔，并且和泽维尔迅速发展成了情侣关系呢？
是那次被追杀的经历。
她被追杀。
惊惧之下，泽维尔恰到好处得出现。
仔细想来，所有的一切都是有心谋划，根本不是巧合！
自己也真是傻，一步一步掉入别人的陷阱而不自知。
意识到这种可能性，温雨墨的眼睛因为失控的情绪而充血。
唯一心存的一点侥幸还在为他辩解。
“我们没有仇没有怨，他何必绕这么大的圈子……”
“他的时间不宝贵吗？何必陪着我演戏”
“这中间是不是有一些别的误会，他为什么要针对容家？”
江雪砚叹一口气，她已经明显感觉到了温雨墨在崩溃的边缘，她心里也很不好受。
“有件事一直没有跟你说。”
“但你应该猜得到。”
“容珩离开容家的原因，容家跟塔莫家族有合作。”
“我们猜测容老爷子可能掌握了一些信息，是塔莫家族不想被任何人知道的。”
所以才会灭口。
温雨墨仅剩的一点理智在思考，“那也不对啊，我对我们家的事情不了解。”
“父亲从未告诉过我，为什么要连我也灭口？”
这一点江雪砚和容珩也没有想通，但或许塔莫家族心狠手辣，想要斩草除根，这也正常。
又或者是别的他们没有猜测到的原因。
那也无从得知。
深究这个没有意义。
泽维尔的心狠手辣是实打实的。
有实锤有证据。
江雪砚告诉温雨墨，不是拾掇她去复仇，而是告诫她，赶紧离开！
很危险！
“不想你被蒙蔽，现在他盯上了你，很危险。”
“要不近两年你先回国发展？”
华国境内总比外面要安全些吧。
提高警惕，找好安保，应该性命无虞。
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硬刚肯定干不过的。
温雨墨没有回复。
她对这个方案显然是不认同的。
“如果他真的盯上了我，我又能躲到哪里去？”
哪怕在看管森严的监狱里，他都能找到方法。
温雨墨觉得自己现在正处在悬崖边上，往前是深不见底的沟壑，往后亦然。
她避无可避。
在极端情绪打击下，温雨墨反而觉得自己的理智一点一点地回笼。
几乎是一瞬间，温雨墨已经做好了决定。
“雪砚，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我知道你和小叔叔是这个世界上最关心我的人，你们不会害我，我相信你们。”
“这件事情你和小叔叔都不要管了。”
“如果真像你那么说，泽维尔他的心机一定很深沉，他也很擅长演戏。”
“他的目标可能不只有容家，小叔叔和你……说不定都会很危险。”
“你们一定要注意。”
江雪砚皱眉，“雨墨，你想做什么？”
这不是江雪砚想要听到的答案。
温雨墨这种语气，真的很像交代后事。
江雪砚瞬间后悔把消息告诉温雨墨，她很怕温雨墨在情绪上头时，做出一些激动的事。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我有必要弄清楚原委。”
听到这个回复，江雪砚高血压都要出来了。
“你知不知道这很危险？！我不同意！”
“我现在给你买机票，你快回国！”
温雨墨坚定摇头，“我不会回国，我也不会有事。”
她软了语气，“相信我。”
“我不是小孩，我比你还大四岁。”
江雪砚不同意，两人僵持着。
她不舍得温雨墨去犯险，温雨墨经历得太多了。
温雨墨突然来了一句，“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多，真的。”
救命。
温雨墨这个冷笑话……
江雪砚忍不住吐槽，“这种关头，你还有心情讲笑话……”
温雨墨笑笑解释，“我真不会有事，我不会拿我的生命安全开玩笑。”
“如果泽维尔想要杀我，他早就杀了，哪怕我躲到华国他也有数不清的办法找到我，不是吗？”
横竖都是死，何必躲躲藏藏。
温雨墨定定的望着江雪砚。
后者沉默。
“我做不了主。”
劝说无果，她搬出了容珩。
容珩跟温雨墨通话10分钟，回来之后，温雨墨的表情已经看不出异样。
“小叔叔答应了。”
江雪砚默然。
不知道温雨墨说了什么说服了容珩。
好吧。
哪怕她再担心，温雨墨也是一个成年人了。
她有自己做决定的权利。
“一定要注意安全，我们随时联系。”
“好。”
……
离开咖啡厅，温雨墨回到自己的跑车。
车厢密闭。
没有别人。
她远没有在江雪砚面前表现的那么云淡风轻。
温雨墨捂着脸大哭，崩溃至极。
哭了整整两三个小时，情绪宣泄完毕，她再也挤不出一滴眼泪。
她开始收拾自己。
掏出自己的化妆包补妆。
粉底遮去脸颊因为哭泣的泛红，滴了舒缓眼部的滴眼液，再买了一杯冰美式，去除脸部的浮肿。
温雨墨全副武装。
长期在娱乐圈混迹的经验，让她飞快的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指甲嵌进肉里，温雨墨不允许自己露出一丝一毫的异样。
泽维尔今天休假，所以温雨墨回去时，泽维尔刚好在家里的书房，他在处理工作。
叩叩，书房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
泽维尔唇角带笑，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他让温雨墨进来。
门把手打开，温雨墨提着一块蛋糕。
“这是我给你带的，要吃吗？”
泽维尔的眼神从包装完好的手提袋上一扫而过，他笑了笑，“还不饿。”
他放下工作，走到温雨墨面前。破天荒问起了她的私生活。
“今天和朋友见面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
“今天喝了咖啡……本来还说看电影，时间太晚了就没看。”
泽维尔沉默一秒接话，“挺充实。”
他靠近温雨墨，闻了闻她身上的玫瑰香味。
“很香。”
男人侧过头，吻在温雨墨的嘴角，她僵了僵很快放松。
“有咖啡味，是美式。”
温雨墨头皮发麻，还好她真喝了咖啡，如果泽维尔没尝到咖啡味，他就会知道自己撒谎。
男人的手往下，呼气在温雨墨的耳边，“裙子也很好看，很适合你。”
“以后再穿给我看，可以吗？”
以往怎么不觉得，他看似询问，实则是一种强势。
让人难以拒绝。
“好。”
“我有点饿，我去做饭。”
温雨墨身体很僵硬，再这样下去，泽维尔一定会有所察觉。
男人宠溺一笑，“好，我最喜欢你做的饭了。”
“我想吃牛排，再来一点红酒。”
温雨墨像往常一样亲亲他，又抱了抱他，“你忙工作吧，好了我叫你。”
泽维尔毫无察觉，“嗯。”
温雨墨笑着转过身，背对着男人，她的笑容再也撑不住。
她打起精神，今晚还要准备晚餐。
牛排是温雨墨的舒适区，她稳定发挥，撒上海盐碎时，温雨墨顺便洒了透明药粉进去。
怕药效不够，红酒里，她也加了。
餐桌前。
烛光摇曳。
泽维尔的手下送来了最新鲜的玫瑰，摆放在餐桌中央。
男人西装革履，壁灯光打在他的侧脸，一半柔和，一半隐匿在阴影中。
泽维尔在笑。
他端着酒杯，“亲爱的，假期快乐。”
温雨墨碰杯，随后一饮而尽。
她喝完了。
泽维尔还摇晃着高脚杯，“莫琳卡……这酒……”
温雨墨呼吸乱了一寸，难道他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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