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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0章 求婚大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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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此刻心中那份坚定而滚烫的决心,一路延伸,直至我踏回那间熟悉的、略显凌乱却充满生活气息的心理咨询室兼临时居所。

门上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室内,苏雅正窝在沙发里,抱着平板电脑追着一部仙侠剧,听见响动,她抬起头,明媚的眼眸望过来,带着一丝关切。

“回来啦?那工厂怎么样?真有什么古怪?”她放下平板,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似乎想从我身上找出点打斗或者施法的痕迹。

我努力让脸上的表情显得轻松自然,甚至刻意带上了点处理完小事后的那种微不足道的疲惫感,走过去,极其自然地坐在她身边,伸手揽住她的肩膀。

“没什么大事,”我摇摇头,语气尽量平淡,“就是一点残留的执念,附着在一个旧齿轮上,影响了点磁场。已经处理好了,跟厂里一位老工人聊了聊,解开了心结,执念自然就散了。”

我说的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去处理了一场微不足道的邻里纠纷,而非亲身经历了一段跨越生死的时代遗憾与情感共鸣。那深埋于我心底的震撼与决心,被我小心翼翼地藏起,等待着一个更合适的时机,以一种更隆重的方式呈现。

苏雅眨了眨眼,似乎有些不信:“就这么简单?看你出去时那表情,还以为又撞上什么大家伙了呢。”

“真就这么简单。”我肯定道,为了增加可信度,还补充了一句,“就是地方偏了点,灰尘大了点,你看我这一身。”我故作嫌弃地拍了拍裤腿上并不明显的灰尘。

她这才似乎放下心来,轻轻“哦”了一声,重新拿起平板。

但我却没让她继续沉浸剧情。我拉起她的手,她的手温暖而柔软,握在掌心,让我那颗因决心而激荡的心渐渐安稳下来。

“走吧。”我站起身,也顺势将她拉起来。

“啊?去哪儿?”苏雅一脸茫然,被我突如其来的殷勤搞得有点懵。

“买菜去!”我语气轻快,“今天心情好,晚上我下厨,给你们露一手大的!”

苏雅更疑惑了,她微微蹙起秀气的眉毛,伸出另一只手探了探我的额头:“李安如,你没发烧吧?还是说……在工厂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体了?今天怎么这么反常?主动拉我去买菜?你平时可是能点外卖绝不做饭的主儿。”

我抓住她探向我额头的手,紧紧握在掌心,目光真诚地看着她:“说什么呢!我昨儿不就做了?我就是突然觉得,每天打打杀杀、操心冥界大事的日子过多了,偶尔回归一下人间烟火,挺好。尤其是……”

我顿了顿,声音不自觉地放柔,“尤其是和你一起,逛逛菜市场,讨价还价,然后回家做一顿热乎乎的饭,这种感觉,特别踏实,特别……安稳。”

苏雅被我这一番突如其来的“真情告白”弄得有点措手不及,脸颊微微泛红,轻啐了一口:“呸!嘴巴突然抹了蜜了?甜得发腻!老实交代,是不是又闯什么祸了?还是偷偷吸收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力量导致情绪不稳定?”

她试图用调侃掩饰那一丝羞涩,但我能看出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欣喜。

“天地良心!”我举起手做发誓状,表情夸张,“我就是纯粹地、发自肺腑地觉得,有你在身边,真好。特别安稳,特别幸福。”这话一半是计划内的说辞,另一半,却是此刻再真实不过的心声。红星厂那段往事,像一面镜子,照得我无比清晰。

苏雅的脸更红了,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抽出手,轻轻推了我一下:“行了行了,少肉麻了!要去就赶紧去,再晚好菜都让人挑完了。不过我可警告你,李安如,要是让我发现你真有什么事瞒着我,哼哼……”她故作凶狠地挥了挥小拳头。

“不敢不敢!”我笑嘻嘻地应着,心里却乐开了花。第一步,顺利过关。

菜市场里人声鼎沸,充满了活色生香的烟火气。我异常积极地穿梭在各个摊位前,认真地挑选着蔬菜鱼肉,甚至还会煞有介事地跟摊主讨价还价——虽然通常以失败告终。苏雅跟在我身边,眼神里的疑惑始终没散去,时不时用探究的目光扫我一眼。

“老板,这排骨怎么卖?”

“哟,李大师?稀客啊!今天亲自来买菜?”卖肉的老板似乎认识我。

“啊,是,今天有空。”我含糊应着,“来两斤肋排,挑新鲜的啊!”

“好嘞!您旁边这位是……女朋友?真俊啊!”老板一边剁排骨一边搭话。

我立刻挺直腰板,无比自然地接话:“那当然!”说完还得意地看了苏雅一眼。

苏雅在一旁听得耳根微红,悄悄掐了我胳膊一下,低声说:“李安如,你今天真的问题很大!”

我只是嘿嘿傻笑,付了钱,拎过排骨,又兴致勃勃地冲向水产区。

买完菜回到店里,我已经拎了大包小包。刚把东西放进厨房,就听见门外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

“饿死俺老孙了!小子,今天吃什么?不会又是那啥玩意儿外卖吧?吃得俺嘴里能淡出鸟来!”齐天咋咋呼呼地第一个冲进来,毛手毛脚地就往厨房探脑袋。

紧接着是黑疫使,他慢悠悠地踱步进来,鼻翼抽动了一下:“咦?似乎有生鲜之气?莫非今日有人开火?”

赵云最后进来,依旧是一身整洁的现代休闲装,却掩不住那股沙场历练出的沉稳之气,他温和地笑道:“安如兄,苏姑娘,我们回来了。”

然后,他们三个几乎同时看到了厨房料理台上那堆成小山的食材,以及系着围裙(虽然还没穿上)、正在手忙脚乱整理袋子的我。

空气瞬间安静了三秒。

三人面面相觑,脸上统一露出了“见鬼了”的表情。

齐天第一个跳起来,窜到我面前,金色的瞳孔上下扫描我:“小子!你……你没事吧?受什么刺激了?还是说……”他猛地压低声音,凑到我耳边,“地府那边又出幺蛾子了?需要俺老孙去平事儿?”

黑疫使捻着他那并不存在的佛珠,摇着头,语气带着惯有的黑色幽默:“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李施主此番作为,颇似那无事献殷勤之举。贫僧掐指一算,此乃大凶之兆啊!莫非是力量反噬,伤了灵台?”

就连最沉稳的赵云也忍不住开口,眼神里充满了关切和不解:“安如兄,今日为何……如此勤勉?若有需要吾等效劳之处,但讲无妨,何必亲自操持庖厨之事?”

苏雅在一旁终于找到了“同盟”,立刻附和道:“看吧!我就说他不对劲!从下午回来就怪怪的,嘴巴甜得反常,还非要拉我去买菜!肯定有问题!”

我被他们围在中间,像围观一只罕见的珍禽异兽。心里既觉得好笑,又涌起一股暖流。这些家伙,平时打打闹闹没个正形,关键时刻,关心却都是真切的。

我故意板起脸,把围裙往身上一套,叉腰道:“嘿!我说你们几个是不是有受虐倾向?啊?我勤快一点,想做顿好的犒劳犒劳大家,还做出错来了?猴哥,大师,子龙,你们摸摸自己的良心,咱们多久没正儿八经吃顿家里做的饭了?除开昨天做的鱼,天天外卖外卖,你们不腻啊?”

我一边说,一边把蔬菜塞进水槽,开始放水清洗:“赶紧的,别愣着!猴哥,你去把米饭蒸上!大师,你……你负责念经保佑这顿饭别炸厨房!子龙,你刀法好,帮我把肉切了!苏雅,你……你负责美就行了,等着吃!”

我试图用插科打诨和分配任务来转移注意力。

齐天挠了挠毛茸茸的脑袋,将信将疑地去淘米,嘴里还嘟囔:“俺老孙总觉得你小子没憋好屁……”

黑疫使耸耸肩,真的找了个角落盘腿坐下,假模假式地开始念叨:“唵嘛呢叭咪吽……保佑今日炊烟顺利,油锅平静,水火相安……”

赵云笑了笑,挽起袖子,拿起菜刀,动作娴熟地开始处理排骨,那架势,仿佛拿的不是菜刀而是他的龙胆亮银枪,每一刀都精准利落。

苏雅则抱着胳膊靠在厨房门框上,嘴角带着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依旧在我身上打转,显然没完全相信我那套说辞。

一顿忙活(主要是赵云和我在忙活,齐天差点把电饭煲搞炸,黑疫使的经文似乎只起到了反效果——我炒菜时差点糊锅),总算折腾出了一大桌子菜。糖醋排骨、清蒸鲈鱼、白灼菜心、西红柿炒蛋……虽然卖相可能比不上餐馆,但香气扑鼻,充满了家的味道。

看着满桌的菜肴,大家脸上的表情更加惊疑不定了。

围坐在一起,动筷子之前,齐天忍不住又问:“小子,你老实说,是不是中彩票了?突然这么破费?这一桌可不便宜。”

黑疫使夹起一块排骨,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谨慎地说:“色泽红润,香气……尚可。但事出反常必有妖,李施主,贫僧建议你先尝一口。”

我没好气地给他夹了一大块排骨塞进碗里:“吃都堵不住你的嘴!大师,你就放心吃吧,没下毒!”

赵云比较实在,已经尝了一口菜心,点头称赞:“安如兄,手艺还是那么好。”

苏雅也尝了一口鱼,眼睛微微一亮,但还是不忘追问我:“味道是不错……但李安如,你肯定有事!”

我端起饭碗,大口扒饭,含糊道:“吃饭吃饭!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有什么事等吃饱了再说!”

在我的强力镇压(和美食的诱惑)下,众人总算暂时放下了疑问,开始专注于消灭桌上的食物。气氛渐渐热络起来,齐天开始吹嘘他当年在花果山吃蟠桃喝御酒的光辉事迹,黑疫使时不时毒舌地拆台,赵云微笑着聆听,偶尔补充一两个三国时期的饮食趣闻。苏雅一边吃,一边笑着看他们斗嘴,时不时给我夹一筷子菜。

看着这一幕,我心里那份决心更加坚定。这就是我要守护的,平凡而珍贵的温暖。绝不能再留下任何遗憾。

酒足饭饱(没酒,只有饮料),桌上的盘子基本见了底。齐天满足地摸着肚子打饱嗝,黑疫使评价了一句“虽不及灵山斋饭精致,但也别有一番风味”,赵云则主动开始收拾碗筷。

我看准时机,清了清嗓子。

“那什么……苏雅,”我故作随意地开口,“我刚刚想起来,店里好像缺香薰了。就是你平时点的那个助眠的檀香,好像快用完了。要不……你现在去超市买两盒回来?”

苏雅正帮着赵云收拾,闻言一愣,抬起头,看我的眼神像看一个傻子:“李安如,你脑袋真被门夹了?香薰没了?手机上点一个不行吗?半个多小时就送来了,还省得跑一趟。”

我心里一咯噔,赶紧找补:“那不一样!手机上看不到生产日期,万一买到临期的呢?香味也不对!还是得亲自去闻一闻,挑一挑,买的才放心!赶紧赶紧,现在就去!”我语气有点急,几乎是在催了。

苏雅放下碗筷,双手叉腰,彻底无语了:“香薰哎!大哥!又不是买吃的,还看生产日期?香味不对点退了就是了!你至于吗?而且为什么是我去?你怎么不去?”

我立刻指向水池里那一堆油腻的碗盘,义正辞严:“我得洗碗啊!你看这一堆,总得有人收拾吧?对吧,猴哥,大师,子龙?”我试图寻求支援。

那三人立刻低下头,假装没听见,研究桌布的花纹。

苏雅眯起眼睛,上下打量我,那眼神锐利得仿佛能看穿我的一切心思:“李安如,你非常、非常、非常不对劲。从下午到现在,你所有的行为都透着一股阴谋的味道。”

我心里急得冒火,脸上还得装出委屈和无辜:“我哪有!我就是想让你用上最好的香薰嘛!顺便……顺便你回来,咱们俩还可以双排打两把游戏。”我祭出了游戏诱惑。

苏雅闻言,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呸!得了吧!就你那菜技术,跟你双排我能气出心肌梗塞!我才不找虐呢!”但她似乎终于被我这一连串莫名其妙的操作弄得没了脾气,也可能是那句“双排”让她觉得我可能真的只是突发奇想。

她拿起手机,无奈地叹了口气:“行行行,我去!真是服了你了,今天奇奇怪怪的。买哪个牌子?还是老样子?”

“对对对!老牌子!挑最新的日期!”我忙不迭地点头,心里长舒一口气。

“知道了。”苏雅狐疑地又看了我一眼,这才转身出门。风铃再次响起,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店里瞬间安静下来。

只剩下我,以及齐天、黑疫使、赵云三人。

六道目光,如同探照灯一般,齐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充满了审视、疑惑和“你完了”的意味。

我僵硬地转过身,面对他们。

赵云最先开口,语气温和但笃定:“安如兄,现在苏姑娘不在,你可以直言了。今日之事,绝非寻常。你支开她,所为何事?”

黑疫使慢悠悠地补充,语不惊人死不休:“阿弥陀佛。李施主,你方才言行,闪烁其词,心绪不宁,颇似那做了亏心事的模样。本座大胆猜测——你莫非是……行了那出轨之事?”

“我出你个头的轨啊!”我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抓起一把筷子就作势要扔他,“大师!你这脑子里除了枯寂本源和这些狗血八卦,还能不能装点正常东西!”

齐天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碗碟乱响,呲牙道:“那你就快放屁!憋得俺老孙难受!到底咋回事?是不是天庭那帮孙子又搞小动作了?还是西天那个金蝉子秃驴又派分身来了?你说出来,俺老孙现在就去掀了他们的南天门灵山!”

看着他们三个——一个沉稳关切,一个毒舌八卦,一个暴躁热心——我又是感动又是好笑。

我深吸一口气,走到门口,确认苏雅确实走远了,然后回来,表情变得无比严肃、郑重,甚至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紧张和激动。

我压低声音,仿佛在宣布一个惊天动地的秘密:

“兄弟们,别瞎猜了。没什么坏事,是好事,是天大的好事!”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他们三个充满问号的脸,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我决定了。我要向苏雅求婚。”

沉默

比刚才更彻底的沉默。

三个人,三种截然不同的表情,同时凝固在脸上。

齐天的嘴巴微微张开,露出尖尖的牙,金色的眼睛瞪得溜圆,手里的烟差点掉地上。

黑疫使捻着“佛珠”的手指僵在半空,那双看透生死轮回的眼睛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愕然和……难以置信的懵逼。

赵云最为镇定,但那双握惯了龙胆亮银枪的手,也无意识地握紧了,身体微微前倾,似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时间仿佛停滞了几秒。

然后——

“求……求婚?!”

“啥?!”

“安如兄,你……此言当真?!”

三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惊呼出来,声音之大,差点掀翻了屋顶。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巨大的震惊和不可思议,仿佛我刚才说的是我要单枪匹马去把凌霄宝殿拆了当婚房。

店内的空气,仿佛在我这句石破天惊的宣言之后,彻底沸腾了。

三人那惊呼,足足在店里回荡了七八秒才渐渐平息。

我捂着差点被震聋的耳朵,没好气地瞪着他们:“喂喂喂!小声点!想把整条街的人都招来是吧?还是想让苏雅还没走到超市就听见杀猪似的嚎叫跑回来?”

齐天第一个蹦过来,毛茸茸的手猛地拍在我肩膀上,力道大得我龇牙咧嘴:“好小子!俺老孙没看错你!有种!是条汉子!终于开窍了!知道讨婆娘了!”他兴奋得抓耳挠腮,仿佛要求婚的是他一样。

黑疫使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脸上那欠揍的、似笑非笑的表情又回来了。他慢条斯理地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须,用一种极其揶揄的语气开口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呸!本座若是没记错,仿佛就在前日夜里,某个小子还信誓旦旦,想着什么‘大业未成,何以为家’,思索什么‘仇寇未灭,岂敢耽于儿女情长’,端的是慷慨激昂,铁石心肠呐~怎地?去那废弃工厂转了一圈,被那凡人的痴男怨女故事一激,便瞬间转了性子,这就要‘抓紧幸福,不留遗憾’了?李施主,你这立场……未免也太过摇曳不定,颇有那……嗯,‘又当又立’之风范啊。”

我被他这番阴阳怪气的话堵得老脸一红,恼羞成怒地抓起沙发上的一个抱枕就砸了过去:“滚蛋!死秃驴!不会用成语就别瞎用!什么叫又当又立!我那叫……叫审时度势!叫顿悟!叫珍惜当下!你一个修枯寂本源的,懂个屁的人间真情!少他妈说这些风凉话,赶紧给我想点实际的!”

抱枕轻飘飘地被黑疫使身周无形的气劲荡开,他嘿嘿一笑,也不生气,反而显得更乐了。

赵云倒是显得最为沉稳和欣慰,他走到我面前,郑重地抱了抱拳,眼神真诚:“安如兄,恭喜!此乃人生大事,能下定如此决心,实属不易。云以为,苏姑娘秀外慧中,与安如兄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此等喜事,自当尽心竭力,筹办周全。”他的态度让我心里舒服了不少,总算有个正常表示支持的。

“还是子龙靠谱!”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随即转向另外两个,“看看!都学学子龙!有点正形行不行?”

“嘿!俺老孙怎么没正形了?”齐天不服气地跳上茶几(又被我瞪了一眼才跳下来),“俺这是替你高兴!求婚是吧?简单!包在俺老孙身上!”

他双眼放光,显然来了兴致,开始手舞足蹈地比划:“俺跟你说,小子!这求婚,讲究的就是个排场!就是个气势!你想啊,到时候,俺一个筋斗云,带你直上九重天!咱就在那南天门外,凌霄宝殿前头!俺老孙用金箍棒给你划拉出一个老大老大的心形云彩!金光闪闪!让底下凡间都能瞧见!”

他越说越兴奋,唾沫星子都快喷我脸上了:“然后呢,俺再去东海龙宫,找敖广老儿‘借’他几千几万颗夜明珠,最大最圆最亮的那种!全给你铺在那心形云彩里头,闪瞎那帮天庭狗眼的眼!你再单膝跪地,掏出那个……那个叫戒指是吧?对着苏丫头这么一递!好家伙!天地为证,日月为光,万仙……呃,万仙可能想掐死咱们,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排面!够不够大?够不够气派?保证苏丫头感动得立马答应!怎么样?”

我:“……”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脑子里已经浮现出南天门外十万天兵天将拿着法宝对着我们,李靖托着塔,哪吒踩着风火轮,杨戬开着第三只眼,玉帝老儿气得摔琉璃盏的画面……这哪是求婚?这分明是武装挑衅,是去送人头,还是买一送一的那种!

“猴哥,”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像想打人,“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是,咱们能不能……稍微低调一点?接地气一点?比如,就在地球上,最好就在江城范围内,完成这个神圣的仪式?”

“接地气?”齐天挠挠头,一脸“这有什么意思”的表情,“在地上多没劲!俺这创意多好……”

“好个屁!下一个!”我果断打断他,看向黑疫使,“大师!你呢?你有什么‘高见’?”我特意加重了“高见”两个字。

黑疫使盘腿飘回他的专属角落(一个懒人沙发),故作高深地沉吟了片刻,然后开口道:“依本座之见……齐天大圣之法,过于喧嚣,且容易引发不必要的国际……呃,天际纠纷,不妥不妥。”

我点点头,总算说了句人话。

他接着说道:“求婚者,乃沟通灵魂之仪式,须直击本心,方显诚意。本座以为,当寻一幽静绝地,譬如那忘川河底,彼岸花海深处……”

我眼皮一跳,有种不祥的预感。

“本座可为你二人布下‘枯寂莲华同心结界’,”他继续兴致勃勃地规划,“此结界之内,时空凝滞,唯留你二人之真灵对视。你可引动体内帝气与愿力,化为万千流光,于那枯寂绝美之境中,诉说衷肠。届时,本座可在结界外为你诵念《地藏……哦不对,地藏没了……那就诵念《妙法莲华经》……好像也不对劲……总之,本座可为你加持佛法,助你直抒胸臆,让苏姑娘感受到你那历经轮回而不灭的深沉爱意……如何?是否意境深远,卓尔不群?”

我:“……”

忘川河底?彼岸花海?枯寂莲华同心结界?还诵经?!我光是想象一下那个画面,就觉得阴风阵阵,哪里是求婚,分明是像在搞什么邪教献祭仪式!苏雅怕不是会觉得我疯了,或者被地藏残留的怨念附体了!还卓尔不群?是群魔乱舞吧!

我扶着额头,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大师……我谢谢你啊。咱们是求婚,不是超度……能不能来点阳间的、喜庆的方案?”

黑疫使耸耸肩,一脸“尔等俗人不懂艺术”的表情:“本座之法,乃直指大道,看来李施主慧根尚浅,无缘领悟其中妙谛,可惜,可惜。”

我懒得再理他,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最靠谱的赵云身上:“子龙!靠你了!你见识广,稳重,你想个主意!”

赵云见我问到他,立刻挺直了腰板,脸上露出认真思索的表情。他沉吟良久,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然后眼睛一亮,显然有了想法。

“安如兄,”他开口道,语气一如既往的诚恳,“云以为,求婚之事,重在诚意与礼数。依云之见,当遵循古礼,方显郑重。”

“古礼?说说看?”我燃起一丝希望。

“首先,”赵云开始条理清晰地阐述,“需择一黄道吉日。此事可交由贫僧……呃,交由黑疫使大师推算。”

黑疫使在旁边点了点头,似乎觉得这个开头还不错。

“其次,”赵云继续道,“需备齐六礼。即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虽现代简化,但核心不可废。安如兄需先备好大雁一对……以示忠贞不渝。”

“大……大雁?”我愣住了,“现在这玩意儿是保护动物吧?上哪儿弄去?而且这跟求婚有什么关系?”

赵云似乎没理解我的困扰,继续认真地说:“若大雁不易得,鹅亦可替代。然后,需请一位德高望重之媒人,前往苏姑娘住处,正式的提亲……”

“等等等等!”我赶紧叫停,“媒人?提亲?子龙,咱们是自由恋爱!而且苏雅就住这儿!我给自己提亲啊?”

赵云顿了顿,似乎也意识到有点问题,但还是坚持道:“礼不可废。即便简化,纳征之礼必不可少。安如兄需备下聘礼,依汉制,当有玄纁、束帛、俪皮(鹿皮一对),以及铜钱……或等值之金锭、玉璧若干……”

我已经开始头晕了。

“最后,”赵云越说越投入,仿佛回到了那个时代,“亲迎之时,安如兄当身着玄端礼服,驾驷马高车……呃,现代或可改为高级轿车?率仪仗,鼓乐齐鸣,至苏姑娘门前,吟诵《关雎》之篇,而后……”

“停!停!停!”我忍无可忍地打断了他,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子龙!你的心意我明白了,非常严谨,非常考究!但是……这流程下来,没三个月搞不定吧?而且又是大雁又是鹿皮又是高车仪仗的……咱们是要求婚,不是要拍历史正剧啊!苏雅会不会答应我不知道,相关部门和动物保护组织肯定会先找上门!”

赵云被我打断,看着我一脸崩溃的样子,有些无措和茫然:“安如兄……此乃古之正礼,有何不妥吗?莫非现今求婚,已简略至如此地步?”

我看着他真诚而困惑的眼神,一肚子吐槽的话硬是说不出口,只能有气无力地摆摆手:“没……没什么不妥……只是……时代变了,子龙,时代变了啊……”

完了。

我颓然地瘫倒在沙发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

齐天的“大闹天宫式求婚”。

黑疫使的“忘川超度式求婚”。

赵云的“汉代复古完整版求婚”。

没有一个能用!没有一个靠谱!

我原本还指望这群活了几百上千年的老家伙能有点浪漫细胞或者实用建议,结果呢?一个比一个能扯淡!一个比一个离谱!

我甚至开始怀疑,把他们聚在一起商量这件事本身,就是我今天做出的最愚蠢的决定。

“小子,咋样?俺老孙的创意是不是最棒的?”齐天还在那得意洋洋。

“贫僧之法,意境深远,实乃上上之选。”黑疫使闭目养神,自我感觉良好。

“安如兄,若觉古礼繁琐,云可再精简些许……”赵云还在试图调整方案。

我听着他们的话,只觉得一阵深深的无力感和绝望感涌上心头。

指望他们?还不如指望哮天犬能帮我叼来戒指!

我痛苦地捂住脸,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各位……各位大哥……各位祖宗……我谢谢你们……真的……谢谢你们这么……这么有创意……”

我的声音充满了生无可恋的灰败。

“所以,”黑疫使睁开眼,精准地补了一刀,“讨论了这许久,李施主,你可有决断了?选用何人方案?或者……取其精华,融合一番?譬如,驾着驷马高车,冲上南天门,在彼岸花雨中,掏出鹿皮和玉璧?”

我猛地抬起头,用杀人的目光瞪着他。

他识趣地闭上了嘴,但嘴角那抹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我环视着这三张风格迥异但此刻同样显得“不太聪明”的脸,深深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我觉得……”我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自我怀疑和彻底的失败感,“我找你们商量这件事……本身就是最大的错误。”

“我现在觉得,”我补充道,语气无比沉重,“不仅你们是猪脑子……”

“连我他妈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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