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夭无奈的看着孟子柯，一时有些哭笑不得，破苍望着通道尽头的刑房有夜鸢比了手势，与斩夭相视一眼，便先去做事。
孟子柯看着破苍大步走向刑房，凑近斩夭身边好奇开口。
“这李氏害死了老大的娘亲，她难道不亲自来审问吗？”
斩夭抬手将孟子柯伸过来的脑袋推回去，低声道。
“是要亲自提审的，但这女人恶事做尽，少不得该受些苦头，破苍先刑讯一个时辰，看看能撬出来多少，再叫她来。”
顾清歌坐在书案后，看着面前夜鸢呈上来的带着血色的画押文书，也是不禁诧异。
一个小小的礼部采办，竟然能够借着宫中举办各种祭祀活动的由头，十年内贪污数万两白银。
更不要说其他利用职务之便谋取私利，官官相护，行贿受贿的赃款。
大显可当真是表面歌舞升平，内里腐坏的厉害。
正凝眉思索这些贪官该如何处理的空档，门口有夜鸢敲门而入，拱手汇报。
“启禀大人，苏相前来求见，已经在大堂等候了。”
顾清歌疑惑挑眉，似有不解。
此次选的大多是朝局之内中立的墙头草立威，苏忱交好的官员们，也算是留了情面，暂时没拿来开刀。
他好好的怎会过来？
“可是独自前来的？”
夜鸢拱手垂着头不敢抬眼，闻声恭敬道。
“还带了位女子，根据情报司核准，是顾侍郎家的二小姐。”
顾清歌指尖微顿，嘴角勾起一抹讥笑。
原来是顾清影，竟然求的苏忱出面来要人，看来这两人近年来的风情韵事，并非空穴来风呀。
“你先退下吧，我稍后自会前去。”
夜鸢不敢多言，只得先行离去。
顾清歌冷哼一声，显然没打算立时前往，拿了一旁情报司呈上来的顾责义这些年弄权谋利和李氏暗放私债虐打奴仆的证据链。
苏忱在夜鸢提署的大堂内等候，左右闲暇无事，便四处打量了起来。
整个夜鸢提署都是暗色调的布局，入内便觉得冷肃森寒，四周的墙面皆是铁壁，沿用了原来夜鸢提署的框架结构。
细节上的打磨倒是看的出工部用了心，后添置的桌椅板凳，家具器皿都是上好的材质，倒是没将他的交代当成耳边风。
只不过他这些年到何处去都是众星捧月，今儿个来了夜鸢提署无人接见不说，连茶都不上一碗，还真是让人不适应。
苏忱不禁苦笑，顾清歌这是在给他立规矩，定高低呀。
顾清影从未见过这等世面，对阴暗的地方有基于本能的恐惧，绞着帕子站在一旁十分的局促不安。
想要同苏忱搭话，但见其四处闲逛，全然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不禁觉得有些悻悻然。
约摸过了一炷香的工夫，顾清歌方才带着帷帽一袭鸢首服饰，姗姗来迟。
便是如此，见着苏忱也并未表现出半分的愧疚重视，只懒洋洋的抬手漫不经心的行了个礼，便复又将手搭在刀柄之上，轻语。
“苏大人有礼，不知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我这夜鸢提署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做官的进来大多可没什么好下场。”
加了内力的声音略粗，夜鸢提署又空旷带着几分回响，平白更显得诡异低沉，简单来说便是两个字……难听。
苏忱眉心微蹙，显然对于顾清歌如今的声音一时半刻的还不能适应，顾清影更是夸张，竟然听着这声音便将头低的像个鹌鹑，整个人都往苏忱的背后缩。
苏忱不着痕迹的侧开一步，拱手回礼，温言浅笑。
“谨怀自知夜鸢提署独立六部之外，自有公干的方法，今日未着官服而来，大人又何必这般吓我？”
顾清歌轻哼一声，帷帽下的视线扫到顾清影的身上，声音听起来有几分的意味不明。
“苏大人纵横官场多年，若是能这么简单便被吓到，那在下日后的差事可就好办多了。说吧，大人携美人同来，是有何贵干呀？”
苏忱听得顾清歌此语，心中一喜，只觉得顾清歌对于他带顾清影前来很是在意，也不枉他这些年和顾清影逢场作戏。
刚想解释说明，顾清影倒是从苏忱身后上前一步，强撑着勇气，拉着苏忱的衣袖，对顾清歌颤着声音命令道。
“你们上午抓了我父母，定是误会，苏相最是了解我们顾家，能够作保，你识趣便快些放人！”
苏忱闻言面色瞬息间冷了下来，长眸之内春水凝冰，冷冷一瞥已然让顾清影惊得松了手去。
顾清歌听着心中有些憋闷，冷笑着转头看向顾清影。
她这个妹妹，数年不见了还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信步上前，抬手之间已然捏住了顾清影的下颚，隔着帷帽仔细打量着顾清影的脸，故作恍然道。
“哦，原来是吏部侍郎顾责义大人家的千金，倒是尚算有三分姿色。今日只是刑讯，本大人不想牵涉无辜，所以官员家眷不涉事者未曾关押。你与苏相是何关系？可曾婚娶，或有婚约？还是有些血脉亲缘？”
“若都没有，他凭什么为顾家作保？况且就算他想要作保，本大人也未必给他这个脸面，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敢到我夜鸢提署放肆！”
顾清影下颚通红一片，骨头生疼，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捏碎，又痛又急惊呼高喊。
“苏相，苏相救我。”
顾清歌闻声嗤笑，侧头望向冷面寒霜的苏忱，略带轻佻开口。
“她在求苏大人救她，苏大人有信心能在我手下救得了人吗？”
这话说的毫不客气，俨然是将苏忱的威信击碎，贬的一文不值。
暗说应当恼恨，但苏忱如今只觉得暗自窃喜，顾清歌这般欺辱顾清影，说到底那还是心里有他吃醋罢了。
抬眸望向顾清歌时，长眸之内寒霜尽散宛若春水，唇畔轻扬，如沐春风。
“谨怀哪有那般本领，大人说笑了。今日前来只是怕夜鸢提署重建人手不足，谨怀不才在刑部多年，对于刑讯断案一道颇为擅长，倒是很愿意略尽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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