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界。
曾经被称为“星乱九渊”的繁华之地，九座神都如九颗悬空星辰，悬照界海，诸族万灵共居，歌舞升平。
而如今——
灰土翻卷，星风呜咽，九渊神都崩塌成九座空洞巨坑，深不见底，黑水倒灌天脉，泛着死界的油光。
天幕永远死灰，枯枝仿佛千年前就死了根，灵气稀薄得连呼吸都像在吸尘。
这是一个世界，被“杀死”之后留下的尸骨。
周清风、羽灵、问渊仙妃与昭镜仙踏入其中，脚下的土地干裂剥落，踩上去就发出脆响，仿佛骨瓷碎裂。
羽灵驻足片刻，目光扫过大地与天穹，声音冰冷如镜：
“这，就是世界本源被夺走的下场。”
她的语调波澜不惊，却字字如刃：
“乱界曾是我见过最热闹的地方，如今——只剩下尘埃与梦魇。”
周清风垂眸，指尖轻拂一片褪色的青铜碎瓦，像在摩挲某种遗忘之物。
问渊仙妃眸光如霜：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做的!”
羽灵答得没有丝毫犹豫：
“对，是永恒仙君。”
“乱界界主，‘离渊’。曾经仙盟十三席下第三强者。”
“因为他拒绝献出界心，被当众剥夺世界本源。从那天起，乱界便注定——不能再存活下去了。”
他们一路走过废弃神道与倒塌圣塔，最终抵达那座名为“渊魂殿”的残破神殿。
殿穹崩塌，死光从破口中倾泻如灰河，地面布满灰烬与深裂。残砖之上，一人蹲坐。
他形如疯鬼，蓬发乱披，胡须长得能编成绳索，衣袍早已无法称之为衣，只是布条和风沙的缠绕。
他却自顾自蹲着，用指甲在地上刮着陈旧石块，嘴里呢喃：
“……再补一块……再放一点……不对，不对，心……心在哪……”
羽灵低声道：
“他就是离渊，曾经虽然没有周清风帅，也勉强算个体面仙。”
问渊仙妃挑眉：
“这模样，是个界主？”
羽灵：
”是的，他只是傻了，但实力还是有的。”
就在此时，那人忽然抬头。
他的眼神——惊人地清醒，仿佛疯癫只是表象，那眼中沉沉的杀意像一潭永不熄灭的黑火。
他盯着周清风，看了整整三息，终于咧嘴一笑，牙齿上还沾着尘土：
“是你啊……荒界的……杀星，我……在仙盟里见过你的投影。”
声音沙哑如枯骨，笑意却带着一种疯到极致的温柔。
“听说你睡了一百三十个纪元？真好，我也想睡……可我梦太多……梦见心裂了，界死了……杀了，杀了还活着……”
他伸出满是裂痕的手掌，从地上捧起一把石子，小心翼翼地摆成圆阵，又忽然拍碎。
“没用的……我试过一千四百三十二次。”
“抢来的世界本源拼不出乱界，拼不出……心。”
羽灵淡然道：
“他杀了四十七个仙，抢了五十六块世界本源。”
“结果乱界依旧死着。”
问渊仙妃神色复杂：
“为什么？”
离渊低下头，像在回忆，也像在痛苦中扭曲出一个笑：
“那一块，被永恒仙君拿走了。”
“他带走的是乱界的心。”
“心是不可替代的……别的都白费。”
哪怕他抢来了再多的世界本源，属于乱界的那部分没了，乱界就没救了。
四人沉默。
风自残碑缝隙吹来，吹不动他的发，吹不动他眼中的杀意。
许久，周清风开口：
“你想报仇吗？”
离渊没有立即回答。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静止感，像是一尊快要崩裂的雕像，凝滞、沉默、破碎。
然后——
他站了起来。
那一刻，空间仿佛抖了一下。
他身上的气息不再疯癫，而是恢复成“界主”的模样。哪怕衣衫破烂、发须如野兽，但那股气息，让昭镜仙本能地后退了一步。
“报仇？”
离渊重复了一遍，语气轻得像梦呓。
下一瞬，轰！！
他的气息炸裂开来，像黑潮扑向虚空，整座神殿直接爆为灰尘，塌成一圈旋涡。
“当然想。”
“我梦里……一百三十二次都在杀他。”
问渊仙妃眯起眼：
“倒也不是真傻，更像是疯子。”
羽灵看着他，冷声道：
“跟我们走。”
离渊看了她一眼，又转向周清风。
“你帮我杀他？”
周清风点头，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
“先杀挡路的。”
离渊怔了怔。
随即，咧开嘴大笑，笑声狂得像山风掠鬼林：
“好！杀一次……不够，就再杀一次！”
灰天之下，五人并肩走出神殿废墟。
离渊走在最前，全身赤裸，眼神时而混沌时而清澈。
问渊仙妃跟在其侧，裙袂如墨，嘴角带笑；
羽灵步伐如风，战裙猎猎，无聊的打着哈欠。
周清风走在末尾，手未握剑，气却压山。
还有某个不知名仙盟小卒，小心翼翼的跟在四人身后!
他们不是同类，却走在一条路上。
远处界海，骤然潮涌不止。
”话说羽灵大姐，你带着我干啥？”
”你是逃出仙盟了，我可是还有官身的，这下好了，彻底成匪了!”
昭镜仙哭哭啼啼的，比羽灵更像个娘们!
谁知羽灵龇着牙一笑：
”你呀，当然是给我们带路啊!”
谁让老娘的宝贝要五个仙催动呢，不然老娘早让周清风砍了你这个墙头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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