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界当真距离周清风的荒界有点远，哪怕界海中昏天暗地，没有时间观念，三人从感官上也能察觉到走了很长的路。
这一路上，羽灵一直叽叽喳喳的，她的性格真的变得有点多，多到周清风再也不能把她和之前那个唯我独尊的天宇魔尊联系起来，至于那昭镜仙，则是颇有当年方有为的味道，一路上唯唯诺诺，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生怕周清风一剑把他给斩了。
不过他又没方有为那么厚脸皮，多少有些不上道了。
“没看见那元显仙君怎么死的，瞅瞅，多凶残，就一剑，连渣滓都没留下！”
当然，一路最清闲的还是周清风，他就没事听羽灵乱七八糟的念叨，一边打坐回想着这一百多个纪元发生的事。
“不是，羽灵，你听我说，我好像真见过问渊仙妃这个人！”
“随便你吧，马上就到苦界之境了，我跟你讲，这女人也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主，你忍着点臭脾气哈，别动不动就拔剑要斩了人家！”
“斩了她收了世界本源不也一样吗？”
“。。。。。。你开心就好！”
苦境之界。
这里没有星辰，没有灵脉，唯有永无止息的哀风，从混沌之源吹出，将整个世界吹得像一尊沉默的棺。
这是一个被仙盟放逐的世界，是万灵苦祷之地，亦是曾经的仙盟强者——如今的界主“问渊”的避世之所。
“你就别去了，实力太弱，免的被大风刮死！”
昭镜仙被留下看船，羽灵、周清风两人穿越混沌裂缝，踏入这片低语纷乱的灰色世界。
地面是白骨灰沙，虚空中回荡着残魂低语。刚一进入，羽灵就皱起眉头：“这地方，怎么感觉比你的荒界还压抑。”
周清风不语，只静静看着这片世界的天穹。
那里，有一道白发如雪的身影，正立于灰海之上。
衣袂似墨，身姿纤长，眉眼冷艳得像深夜雪峰。她头戴流银仙冠，肌肤胜雪，气质却冷冽逼人，如帝妃幽影，又似寡雪红梅。
正是苦境之界主——问渊仙妃。
她望着两人，嘴角微微勾起：
“可真是稀客。”
她声音宛如温泉落雪，带着不加掩饰的讽意：
“一个是杀仙不眨眼的大魔头，一个被仙盟压迫到到处逃窜到小偷！”
“你俩居然能一起出现，不打起来真稀奇。”
“你们认识？”
周清风狐疑的瞥了羽灵一眼，羽灵轻轻点点头，小声嘀咕道：
“来找你之前我便来找过她，她说只要你来愿意和我结盟，她就也加入！”
随后，她上前一步，朝着问渊仙妃翻了个白眼：
“问渊，我不是来吵架。”
“这回人我都给你请过来了，该答应和我们一起对抗仙盟了吧？”
谁知问渊竟然轻轻摇头：
“不入不入，除非有个条件。”
她笑着看向周清风，眸光含冰：
“我要他……亲口承认我魅力无边。”
羽灵：“……？”
周清风：“……”
“你俩也认识？”
“我好像想起来了，确实认识！”
一时间，沉默得连风都暂停。
但只是片刻之后，羽灵便是面色猛的一变，像是想到什么一般朝着周清风喊道：
“等一下你先别拔剑，问渊仙妃她不是要羞辱你的意思！”
结果下一秒——
周清风忽然轻轻叹了口气，望着问渊仙妃，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
“当年你被仙盟围杀逃入荒界。”
“我救你，你说要以身相许。”
“我把你赶了出去。”
问渊仙妃挑眉：“那是你人生中最大的错误。”
周清风点点头，语气出奇的平静：
“确实。”
“是我有眼无珠，错过一位魅力无边的仙子。”
羽灵：“……？”
问渊仙妃愣了一下，随即嘴角笑意放大，眉眼弯弯：
“这还差不多。”
她轻轻转身，衣袂微扬：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便加入。”
羽灵此时脸色有些古怪。
她侧眼看向周清风，低声道：
“你刚才是在……开玩笑？”
周清风轻轻摇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语气极轻：
“不是开玩笑。”
“只是一句话而已，没什么不能说的。”
“你好像很惊讶，但其实我刚修道时便是这样的，只是后面发生了很多事，大多让我笑不出来。”
羽灵怔住了。
她不知为什么，心口忽然有点闷。
她记得那个年少气盛的周清风，一路不肯向天道低头，逆天而行；也记得他那时冷得近乎偏执，和她大战了三个月，面上表情没有过一丝变化！
可现在的周清风，似乎不会再怒了。
他像一块古老的剑碑，静静立在时间之外。
守着这片世界，却越来越像一个……不属于它的影子。
羽灵心中浮出一个念头：
“你到底斩掉了多少东西，才斩得动这么多仙。”
而周清风，只是抬头，看向远方。
“下一个人在哪？”
问渊仙妃站在他身旁，轻轻一笑：
“急什么，我才刚答应，你就要把我带去打仗？”
羽灵故意咳了声：
“你若想再让他说一句你天香国色、妙体天成，我是劝你早点收声。”
问渊仙妃啧了一声：
“算了，玩笑开够了。”
“下一个人，在星魂乱界。”
“不过那位脑子有点问题，是个傻子，不是那么好交流。”
周清风只是淡淡回应：
“看情况。”
羽灵：
“希望这‘情况’别是直接埋人。”
“对了，您一共要找几位盟友啊？”
“就剩那傻子了，我去仙盟偷个宝贝出来，那宝贝需要五个人才能催动，到时候有了这宝贝，你就能打过那永恒仙君了？”
“真的假的，这么厉害呢？”
“昂，要不我敢来招惹你嘛？你多牛逼啊，天死仙君！”
“滚！”
三人踏空而去，灰沙之中，千百苦魂齐齐跪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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