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万载,公道绵延
三百年光阴如白驹过隙,三界的公道之树早已根深叶茂,荫蔽万灵。昔日战火留下的伤痕,早已被岁月与公道的柔光抚平,取而代之的是一派国泰民安、生灵和乐的盛景。
昭雪书院历经十余代薪火相传,如今的山长是阿明的五世孙——阿砚。他自幼浸润在书院的书香与公道文化中,门前青石巨石上“读书非为功名,实为明辨是非,坚守公道”的箴言,早已如烙印般刻入骨髓。阿砚生得眉目清朗,身着素色长衫,举止间既有书生的温润,又有先祖传下的凛然正气,不仅学识渊博,更将“为生民立命、为公道发声”的初心视作毕生信条。
这一年,江南遭遇百年不遇的蝗灾。铺天盖地的蝗虫飞过田野,成片的庄稼被啃噬殆尽,只剩下光秃秃的秸秆在风中呜咽。邻州刺史李嵩为博取朝廷嘉奖,竟虚报灾情,将大半赈灾粮款克扣私吞,只象征性发放少量粮食,导致数万灾民流离失所,饿殍遍野。消息传到昭雪书院时,阿砚正在后院试验田指导学子培育新改良的“济世稻”,听闻此事,他眉头紧蹙,眼中燃起怒火:“为官者不思为民解忧,反趁火打劫,此等不公之事,我辈岂能坐视不理!”
次日天明,阿砚便带着三名得力学子,身着布衣,背着简单行囊,深入邻州灾区。他们沿着灾民迁徙的路线一路走访,白日里与灾民同食粗糠野菜,倾听他们的哭诉,记录下每一户的受灾情况与粮款克扣的证据;夜里便借着月光,将收集到的证词、手印整理成册,常常伏案至深夜。有灾民劝他:“李刺史权势滔天,我们这些草民哪敢与他抗衡,先生还是早些回去吧,免得惹祸上身。”阿砚却温和而坚定地回应:“公道面前,无分权势大小。若人人都因畏惧而退缩,不公之事便会愈发猖獗,唯有挺身而出,方能为苍生讨回公道。”
历经半月奔波,阿砚一行收集到了满满三大册证据,从粮款发放的账目漏洞,到乡绅目睹的克扣场景,再到灾民的亲笔证词,桩桩件件皆详实确凿。返程后,阿砚取出书院珍藏的三界符文令牌——这是昆仑台授予昭雪书院的特殊信物,凡遇重大不公之事,可凭此直达昆仑台申诉。他将证据仔细封存,便孤身一人,踏上了前往昆仑台的路途。
昆仑台议事堂内,云雾缭绕,仙、人、冥三界代表齐聚一堂。阿砚身着沾满尘土的布衣,站在堂中,面对诸位代表,从容不迫地侃侃而谈。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清晰地讲述着灾区的惨状与李嵩的罪行,每一句都饱含着对灾民的悲悯与对不公的愤慨。他逐一呈上证据,卷宗上密密麻麻的手印与泪痕,让在场众人无不动容。邻州的乡绅代表见状,也起身佐证:“阿砚先生所言句句属实,李刺史克扣粮款之事,我等早有耳闻,只是敢怒不敢言。”
就在此时,堂中央的通天石柱忽然微微震颤,柱身刻着的“公正无私”符文熠熠生辉。一缕清劲的长风从堂外拂入,卷起阿砚手中的卷宗,似在细细审阅,正是后羿所化的守护之力,赞许着这份不畏强权、为公道执言的勇气;殿顶之上,点点星辉洒落,如轻纱般笼罩在卷宗之上,照亮了每一个字、每一枚手印,让真相无可辩驳,那是三皇妹所化的温润星光,为正义保驾护航。
见状,三界代表皆无异议,一致裁定:剥夺李嵩刺史官职,贬入轮回,历经三世贫苦,亲身体会饥寒交迫之苦,以赎其罪;同时调拨天庭灵谷三千石、人间粮仓万担,由阿砚全权负责赈灾事宜,务必让灾民早日重返家园、恢复生产。
消息传回江南,灾民们纷纷奔走相告,无不感激涕零。阿砚带着赈灾粮款抵达灾区时,灾民们自发跪在路边,朝着他的方向叩拜:“多谢阿砚先生为我们做主,您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阿砚连忙扶起众人,温声道:“我并非什么再生父母,只是做了读书人该做的事。真正护佑你们的,是三界长存的公道。”
赈灾结束后,阿砚回到昭雪书院,在青石巨石前躬身行礼,身后是数百名书院学子。他转过身,目光坚定地对学子们道:“先祖曾说,公道藏于人心,亦需有人发声。我辈读书之人,既承圣贤之学,便要做那为公道执言、为苍生请命的人。纵有千难万险,亦不可退缩半步。”
此后,昭雪书院在原有课程之外,正式开设“明辨堂”。明辨堂选址于书院东侧的静雅庭院,院内种满松柏,象征着公道的坚贞不屈。堂内设有三张案几,分别由书院山长、资深先生与百姓代表坐镇,凡遇邻里纠纷、官吏不公、权益受损之事,无论贫富贵贱,百姓皆可前来申诉。
每日清晨,明辨堂的大门便敞开迎客。有农户因田界纠纷前来求助,先生们便带着学子实地勘测,查阅古籍律法,公平裁决;有小贩被恶霸欺压,前来哭诉,阿砚便带着学子收集证据,上报官府,为其讨回公道;有孩童被豪门子弟欺凌致残,家长走投无路之际来到明辨堂,学子们便代写诉状,凭借三界符文令牌向昆仑台申诉,最终让豪门子弟受到应有的惩戒。明辨堂不仅为百姓排忧解难,更成为学子们践行公道理念的实践之地,让他们在一次次申诉处理中,深刻理解“公道”二字的重量。
而书院后院的试验田,也在仙凡合力之下,有了新的突破。当年的白发仙者早已羽化,但其传承的灵植培育之法被一代代学子延续下来。如今主持试验田的,是一位来自天庭的木灵仙者与书院的农学先生。为了让“济世稻”更好地抵御蝗灾、旱灾,他们耗费十年光阴,反复试验:木灵仙者引昆仑灵泉灌溉稻田,以清心咒净化土壤,增强稻苗的灵气与抵抗力;农学先生则钻研古法农书,结合人间耕作经验,改良稻种的基因特性。
经过无数次失败与调整,新一代“济世稻”终于培育成功。这种稻种叶片厚实,表面附有一层淡淡的灵气薄膜,蝗虫难以啃噬;根系发达,能深入地下汲取水分,即便数月无雨也能茁壮成长,亩产更是达到了一千五百斤。在此次蝗灾中,种植了新一代“济世稻”的良田,竟未受太大损失,护住了江南半数良田,再次印证了“公道与民生共生”的真理——唯有让百姓安居乐业、衣食无忧,公道才能真正扎根人心。
与此同时,地府的善恶镜前,一道魂体缓缓走来。这魂体身形消瘦,泛着淡淡的灰色光晕,正是历经一世贫苦、刚刚离世的前刺史李嵩。他这一世投生为农户,自幼便尝尽饥寒交迫之苦,亲眼目睹了灾民流离失所的惨状,终于明白自己前世的所作所为,给无数家庭带来了灭顶之灾。此刻,他立于镜前,神色平静,没有了前世的傲慢与冷漠,唯有深深的忏悔。
镜面骤然亮起,柔和的光芒流转间,映出他前世的种种罪行:昏暗的府衙内,他笑着收下乡绅的贿赂,大手一挥批准强占民田;赈灾粮库前,他看着灾民们哭天抢地,却下令紧闭库门,将满仓粮食据为己有;朝堂之上,他虚报灾情,夸大自己的功绩,骗取朝廷嘉奖……每一个画面,都让李嵩的魂体微微颤抖。
紧接着,镜面光影流转,映出他这一世的经历:年幼时因饥荒失去父母,独自流浪街头,靠乞讨为生;成年后租种地主的田地,辛苦劳作一年,却因苛捐杂税所剩无几;晚年时遭遇旱灾,颗粒无收,只能靠挖野菜充饥。看着镜中自己忍饥挨饿、颠沛流离的模样,李嵩眼中泛起泪光,心中的悔恨如潮水般涌来。
“一念贪私,害人数千;一世贫苦,悟透初心。”引路仙官身着玄色官服,手持符文灯笼,声音平和却带着穿透魂体的力量。
秦广王缓步走来,玄袍上的银纹在幽冥微光中流转,目光深邃地望着李嵩:“你前世身为父母官,却贪赃枉法、草菅民命,罪不可赦。然你这一世历经贫苦,目睹人间疾苦,真心悔改,且未曾再作恶,也算弥补了些许过错。来世,便投生为书生,入昭雪书院求学,愿你以笔墨为刃,守护公道,而非以权术为祸。”
李嵩深深躬身,身体几乎与地面平行,眼中满是愧疚与坚定:“谢阎王公正!来世我定牢记今日之悔,潜心向学,为公道尽一份绵薄之力,绝不重蹈覆辙!”
话音落,一缕柔和的金光笼罩住他的魂体,灰暗的光晕渐渐褪去,变得澄澈透亮。引路仙官手持灯笼在前引路,李嵩紧随其后,一步步走向轮回通道,眼中满是对新生的期盼。
天庭之上,当年参与昆仑台议事的仙官早已更迭数代,但“三界平等”的准则却从未动摇。如今的天庭护佑使,名叫云珩,是一位由人间积善之家转世的仙人。他前世是一位郎中,一生悬壶济世,救治了无数百姓,积下无量功德,转世后飞升成仙,被三界代表推举为护佑使。
云珩每日巡守三界,身着素色仙袍,手持一柄拂尘,拂尘上的银丝蕴含着净化邪祟、守护正义的力量。遇有邪祟作乱,他便挥出拂尘,银丝化作利刃,将邪祟斩灭;见有仙者越界干预人间事务,他便依规惩戒,绝不姑息。
这一日,云珩巡守至西昆仑山脉,忽然听到一阵灵鹿的哀鸣。他循声望去,只见一位年轻仙者正手持缚仙索,将一头怀孕的灵鹿困住,准备取其鹿胎炼丹。灵鹿眼中满是惊恐与哀求,不断挣扎着,哀鸣声令人心碎。
云珩见状,当即上前制止,沉声道:“西昆仑灵鹿乃三界祥瑞之兽,受天规保护,你怎能私自捕捉,残害生灵?”
那年轻仙者见状,心中一惊,却仍强自镇定道:“护佑使大人,此鹿胎乃炼丹至宝,能助我提升修为。我不过是取一鹿胎,何足挂齿?”
“天规明确规定,仙凡生灵一律平等,不得随意残害。”云珩面色一沉,拂尘一挥,缚仙索便自动断裂,灵鹿连忙挣脱束缚,跑到云珩身后,感激地蹭了蹭他的衣袖。“你为一己私欲,残害怀孕灵鹿,已然触犯天规。本应贬入冥狱受罚,但念你修行不易,且初犯,现罚你剥夺百年修为,驻守幽冥古道百年,为迷途孤魂引路,以赎其罪。”
年轻仙者闻言,面色惨白,却也知晓天规难违。通天石柱的符文早已与三界融为一体,任何违背公道之举,皆会被符文感应,遭天道惩戒,无人能例外。他只得躬身行礼,无奈道:“弟子遵罚。”
云珩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修行之路,首重本心。若失了公道之心,即便修为再高,也终究是镜花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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