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残

杜可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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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生同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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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还亭最近忙。忙着致电、追究。

猜忌和阴谋论,层出不穷地刊登出来。一摊报纸,《北宁时报》的头版,白底黑字的《告北宁同胞书》。顾司令亲自着笔,明明用的是冷静的字眼,何楚卿却看得生恨。

这篇致辞上,有一份独他能见到的卑躬屈膝。平静地放下报纸,何楚卿踏了一步,头晕脑胀地,赶快扒紧了桌沿。

顾还亭不愿意跟他来,狠心地把他抛在他的彼岸,把他俩用‘联众国’和‘共济党’隔开,多冷酷!淋漓得不亚于生剜下一块肉。何楚卿木然地走出门去,学生闹起义、工人要反抗,政界、商界各有各的忙。

上车去,零星几个实在没事儿挖的记者,才盯着他这个旧新闻抓。车走了,也就讪讪地收了相机了。

医院门前下车来,何楚卿抱了几支洋牡丹。清水弥亭走了,阮钦玉病房前依旧留了两个兵看顾,怕她不自在,站岗位置离门前几米远。

两个人都认得何楚卿,聊了几句病人的近况。

孤零零一扇白漆门,平时采光很好,可惜天阴,眼下幽幽地发着光。

何楚卿敲了敲门,过了半天,没听见里面有人声。怕是她睡了,临走前,顺带着透过门上的四方小窗,偏头看了一眼。

病床邻近有个黑咕隆咚的影子,窗帘拉着。一下,他就觉出不对来了,心里猛地一跳,压下把手冲了一步进去。

手里攥不住,水粉的洋牡丹跌碎在地。何楚卿轰然后退半步。

白被单拴在通往走廊那扇窗的铁栏上,女人的四肢融化了似的垂在那,散着头发,看不清脸,一动不动。凳子倒在脚边,整个人很高的在那儿挂着。

何楚卿呆了一刻,急促着呼吸,朝着门迈了一步,想出去叫人。猛地改了主意,掉过头来,他一鼓作气地朝女人冲过去。

才看见脸,就失声地大叫“啊”!

何楚卿一趔趄,双脚绞着往后倒,深深摔进了床。值岗士兵争前恐后地跑来,何楚卿快用了哭腔破口大喊:“快找医生!来救人!”

尽管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阮钦玉已经死透了,脖子老长地抻着。挑着护士每日查房的空隙,死的精打细算。

后续的处理再棘手,两个兵士都没推何楚卿出来当证人。

一份生离死别,就像任意一个下午漫不经心一抬眸扫到一场熔金落日,或者在一个野心勃勃、惨淡的、快入春的早晨。

何楚卿眼睫湿润了,又消凝在寒气里。他想起了另一个孩子,和另一把嫩嗓子。

“...一般人物娇和嫩。这芳心、洞房中、谁蹙紧...”

那天他一时兴起记下来的人,年纪果然不大。老嗓子扯不了这样嫩的腔。小孩儿叫小金烟,灌着冷风在桥头唱惯了,才碰见贵人领进会馆里,声怯,有点发抖,不过几句也就唱好了。

都是混这一行的,叫来基本都要做什么,没经历过也听说过。座上的老爷一叫停,小金烟就颤着眼皮直瞅地毯,畏畏缩缩的。何楚卿却只让他喝了口茶水。

他俩离着远。待人接客,小金烟见过的“天涯海角”也不过如此了。

何楚卿宁可费力点用嗓子,也不想吓着他,就着问:“你几岁了?唱了多久?”

小金烟有一双玲珑眼,瞪得溜溜圆,忙乱擦了两把嘴撂下茶杯。叠着手,像无时无刻不端着礼似的,“回老爷的话。十五岁,唱了三年了!唱得、唱得不好,惹您见笑!”

他像何辰裕不是在练家子上,是那一张口的音色。不吊着嗓子就有五分像,唱起来,更是了不得了。可巧,他的拿手好戏又是《南柯梦记》。

这是白捡来的馈赠,何楚卿索性闭了眼来听。嗅暖香、呷芳尊、闻天籁…天上人间都不过如此,管什么生生死死的!

何楚卿放纵地喝得迷蒙,头昏脑热地猛睁开酸胀的眼眶——酒瓶歪倒,屋里只他一个人。

有几张纸币,被他碰散在地上。是他给那小孩儿的,他嫌多还是怎么,又归还了一部分给他。

天都黑了,他搭车回家。手表上,指出来的时间都快到午夜了。就这样,何楚卿也还不想回到那间暖意融融的房子里。

一想到顾还亭在等他,他就畏手畏脚的抗拒。

司令的车和警卫都在,何楚卿心里怦怦的。

倒是他自作多情了。整个房子都黑着,不见人影。

他狼狈地踩掉了鞋,三步并两步地往楼上闯。卧房床里,鼓囊囊地塞着个人,匀声呼吸着睡得安稳,他才松下这一口气。

本来是瑟缩着回来的,此情此景,又叫何楚卿空落落的。

他一身酒腥,该洗个澡,床上的人忽然叫了他一声,“阿卿。”

何楚卿顿住脚步。灌了一耳朵顾还亭的声音,一下种种都浮上来了。

《告北宁同胞书》、悬着吊死的女人...还有他自己究竟什么身份!

何楚卿故意装没听见,想逃跑。

身后窸窸窣窣的,是顾还亭坐起身来。他倒是没凑过来,就那么说:“我四点钟就回来了。”

他是为阮钦玉的事儿。怕何楚卿被吓着了、需要他,忙不迭地跑回来。

司令错算了。何楚卿何尝不是为这个,才忙不迭地跑出去,直到夜深。

何楚卿深深地倒换呼吸,他胸口里酝酿着蠢蠢欲动了几个月的狂风暴雨。他当然不敢回头,可是不受控制,不分时宜地,想摆脱却驻足!

扑通一声,何楚卿直愣愣地回头,就看见是顾还亭一头栽倒在床边。

就是么!要不是顾还亭不舒服,怎么可能黑着灯等他来找?

何楚卿几乎连滚带爬地,把那个滚烫的人抱在怀里,惊惶地搂紧了,“你发烧了,元廊!你怎么不说?”

沸腾的肌肤,呵出来的气蒸腾着,“你心里有事,没和我说,我知道。连今天,都是我从别人那儿听来的。你怎么不找我来,你不怕?”

何楚卿用他还凉着的面颊给司令降温,“别说这些了,你难受多久了?吃药了没有?你等我,我给你找医生去...”

顾还亭一把把他的腰攥住,扯着不叫他动,“还是你真那么想?烦了这地方,这个国家?”

何楚卿就想把他的嘴捂住,实则,是托着那副身躯,恨不能共生一根。

“我想杀好多人...”顾还亭热哄哄的气息,燎在何楚卿面颊。支吾着,听见司令又说:“你爱不爱我?跟我,你愿意走吗?咱们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要了——”

但凡人饮啖醉饱,总不至于挂麟肝凤髓在口边,哪怕就为借味生香。唯有苦修潦倒,贪图的尽管贪图去,其实早就做出了选择。

他想,可是他们是撕开皮肉连着骨的!怎么赢不是赢、谁赢不是赢呢?

何楚卿一下旺火攻心,边用力、边发抖,“我爱你、我爱你!”倏地贴上那张炽热的嘴唇。

耳边有嗡嗡的说话声,司令视野混沌,思绪粘稠。

“醒了吗?”一只挺凉的小手,扒着他额头试,“......好像退了点温度了。”他认得这个声音,只是这话不是冲他说。

“司令身强体壮,没大碍的。估计是忙累,又受了寒才导致的。几年了,也从来不见他发烧......”还有个外人在。

那张鲜活的面孔凑过来,可爱地在他耳边哄:“你睡觉,睡一觉起来,给你做早饭吃!”

他做的早饭,能吃吗?然而一股偷舔了蜜水似的暖流,甜丝丝地,没滑到他心里,却从眼角蔓延出一滴来,饱饱地被枕头吃进去。

何楚卿没看见,忙着偏头问医生讨方子,一只手和顾还亭抓着,热腾腾地攥着点汗,十指紧扣。

这么一觉睡下来,浑身酸疼,像刚拼好。窗帘没拉,一睁眼,眼前晃着金星,胳膊更是又麻又痒。

一偏头,趴在床边,何楚卿沉沉一颗脑袋枕在他手臂上。他一动,他就醒了。朦胧地,又朝着他额头伸手,“挺好的,退烧了。”

带着蓬勃的欣然,何楚卿忙不迭地照顾病人。端茶、倒水、扶着人进浴室......忙上忙下的。这是一个崭新的爱人,是体贴的、无微不至的。他发狠的时候还历历在目,顾还亭受宠若惊,懵懵然地由他擦去嘴角的粥渍。

司令是发烧,不是喝酒断了片。何楚卿多此一举,又要扶他上楼,他反撤出胳膊一把抱住,踏踏实实地搂着,“你背着我,做什么了?”

何楚卿明白这个意思,恨恨地怪他:“我是殷勤了点,可你不是生病了吗?”

“生病真好。”顾还亭低头和他咬耳朵,何楚卿扒着他的脖颈,挺顺从地黏着,咕咕笑。

“我说的话,我都记得。”或许是因为这个,何楚卿才高兴成这样,“我们就走,你想去哪儿?离职手续得办一阵子,无非拾掇拾掇东西,咱们......”

何楚卿还是笑,摇了摇头,“不走。”看他奇怪地皱着眉头,他更笑了,“我说,咱们不走。”

“你是不知道——”顾还亭着急了,除此之外,还有点别的什么,搜肠刮肚,凝滞着鼻音,“他、他们,想让我去南宁。”

白昭洋说的是真的!何楚卿迟疑地昂头看他,“你是北部军区司令,去那儿干什么?”

“北宁的舆论和日方的步步紧逼,都是借口。”顾还亭还病着,语气总有些可怜,还是只有何楚卿才能体会到的那一种,司令轻声吐露:“南宁有人有野心,想趁乱......建立第二个政府。”

“荒谬!”何楚卿瞪大了眼睛,“现在是什么时候?那么多外国势力紧逼,他们还在弄这一套!”

“只有现在才行。”顾还亭说,“势单力薄,反而不能行。”

本来该是朋友的割席分座,倒让侵略者成了香饽饽,人人争抢!流党呢?虽为同胞,更是要踏上一踏,啐上一口。

“那我们更不能走了。”何楚卿细细地发颤。

顾还亭一下就觉得了,他说:“我想,要是你不肯和我一起出国,就留在北宁。南宁那种地方......太险了,我不想你去。”

租界、中央、东瀛军和流党,南宁虹海一片地区,富贵乡成了食人窟。

“难道我就想你去?”何楚卿真情实相地和他凶起来,“而且,北宁就安全吗?东北还不是时刻都想打进来,何况等到你不在的时候。”

“你说的对......”顾还亭若有所思着,一下一下地摸他的脸。

何楚卿看破了他,“你想都别想。”他冷酷又深情地,什么路也没给他留,“我不可能一个人走。我要跟你去南宁。”他笃定地说,柔情蜜意地,有一种奔着殉情去的劲头,“我们一起去南宁。咱们在一起,就是死,我也不后悔。”

“你不知道去南宁意味着什么!”房门外,噼里啪啦的赌骰子、轻颦浅笑的靡靡音,屋里又是和白昭洋、柳兴萼,一共三个人。

“这几个月,南宁那个地方,死得比上头派过去得还要急。”柳兴萼垂眸吸着烟,严肃地对他宣判。

“我尽量慢点。”何楚卿不要命地说,点着的烟在口间吞吐。

“你不会......”白昭洋朝着柳兴萼心领神会地一瞥,不怀好意地,把何楚卿的痴念袒露出来,“还想着让顾还亭归顺我党?”

柳兴萼是惊诧的,没多评价。再看向何楚卿,眼底多的那层色彩是置身事外的,惊喜,又满含讽刺。

这个让男人觊觎的男人,有着禁忌的肉身、硝烟味的灵魂,他的神情百无聊赖,心倒是滑腻赤诚的。

“我不急这个。”何楚卿沉浸地玩弄一口烟,呼出去,“只是顾还亭走了,我留在北宁,远远不如我为南宁那边尽一份力来的有用。”

“听说,阮钦玉死了?”柳兴萼忽而说。倨傲英俊的面孔,一板一眼地,是在吓唬他,“她这种死法,在调查员里,算个善终。而咱们,尤其是南方的那些兄弟姐妹,舒舒服服地找根绳子上吊,那真是天赐的好事。”

阮钦玉一直拢在何楚卿心里,没散。他小声地说:“我知道。”

“那行!”柳兴萼拍案撑身,“晨风,你得快点上报。虽然现在还没什么风声,也得抓紧把调动的事儿准备好。”

白昭洋冷冷地,含着怨艾,自始至终就看着何楚卿,倏地别过脑袋去,眼不见心不烦。

该说的说完,何楚卿不想多留。可是寻欢作乐,就得是落寞地把情欲玩弄着,通宵达旦。

厅里,浑身羽毛像孔雀又像白鸽的女星,嘴里唱着的是白光。

昏光里,拉拉扯扯的,干什么的都有。还有稚嫩的童音在推辞:“老爷,我、我们班主没说要来这地方!”

空灵的,何楚卿心惊地回头,看见真是小金烟在和一个比他爹年纪还大的男人纠缠的时候,倒是把心放下了。无非是,有那么一瞬间......

就那么一瞬间!小金烟从人堆里,精准地瞥见了他。霎时一激灵,从脑瓜顶烫到脚后跟,像是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他记得他。

何楚卿不打算管,不认识似的别眼过去,小金烟却像见了救命稻草,狠命朝他扑过来。这一扑,像是什么也不顾了,扒着地板蹭着接踵的皮鞋,一把跪爬到他身边来。

小孩没敢伸手碰他,就哭:“老板、老板救我!我往后天天给您唱瑶芳公主,不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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