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邓晓阳我叫李朝阳

邓晓阳与李朝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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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1章 阶级决定态度,屁股决定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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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整,我和晓阳准时迈出二号院的门槛。招待所的内院确实幽静,不对外开放的规矩无形中隔开了外界的喧嚣。寒风直往人脖领子里钻。

我裹紧大衣,脚步不自觉放缓,目光投向隔壁那座更显规整、此刻却黑洞洞的院子。“晓阳啊,”我抬手指了指,“以后看来是真要和丁书记做邻居了。”

晓阳的手臂在我臂弯里紧了紧,另一只手往上拉了拉羊毛围巾的边沿,只露出眼睛和光洁的额头。她的声音被围巾捂得有点闷,但依旧平和清晰:“丁洪涛接这个位置,资历摆在那。五十出头,正是干事业的年纪。在光明区做过常务副,又在市交通局当过一把手,该见的风浪都见过。东原交通这块牌子,在全省依旧拿得出手。”她顿了顿,清冷的空气里呼出一小团白雾,“不过,上次去东海考察,看人家那边省城连接线的高速项目都上马了,热火朝天。咱们这搞得高标准公路项目,下一步恐怕也得争取纳入省厅的国省道统一规划盘子了。差距……确实存在。”

脚下踩着方砖小路,枯枝被寒风刮得发出轻微细响,几只在枯枝上缩成一团的麻雀被脚步声惊动,扑棱棱飞向更高处,叽喳声短暂打破了院子的宁静。小花园里草木枯黄,更添了几分深冬的萧索。

推开小餐厅包间的红木门,一股混合着菜香、酒气和烟草味的暖流立刻扑面而来,里面的欢声笑语比这暖风更甚。圆桌旁,几张熟悉的面孔都到了:精神矍铄的王满江;穿着考究、神色圆融的闫嘉文;身体发福却的孙汉;还有田嘉明书记以及被他小心搀扶着、坐于主位的邢老爷子(。

“哎哟!看看谁来了!”王满江爽朗的笑声先人一步,人已离席大步迎过来,热情地握住我的手,又朝晓阳点点头,“老邢啊!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我这张老脸不管用,但你邢大爷的面子那是真金白银!朝阳县长和晓阳秘书长百忙之中都来作陪,够份量啊!”他声音洪亮,带着平安县特有的那股亲热劲儿。

被点到名的邢老爷子正端着茶杯,手一抖差点溅出来,连忙站起身,脸上堆满笑容:“哎呀!满江书记啊,你这说的……不敢当,不敢当!真是没想到,没想到……太麻烦朝阳,太麻烦晓阳了……我这心里,过意不去啊!”说着还想拱手。

“邢大爷,您快请坐!”晓阳赶忙上前虚扶了一把,顺势将手里拎着的两瓶茅台放在旁边的备餐柜上,脸上笑容温婉得体,“新年好呀邢大爷,闫总,孙处长!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王满江笑着道:“哎呀,晓阳知道啊我现在只喝茅台啊!”

“晓阳秘书长,新年好!”田嘉明也从邢老爷子身边站起来打招呼。

一番寒暄推让在所难免。座位又是一番谦让拉扯,最终还是把主位牢牢“钉”在了辈分最高的邢老爷子那边。邢老爷子被大家簇拥着坐下,虽然拘谨,但脸上那份被捧着的红晕是真真切切的。

“诸位!”田嘉明站起身来,笑着举起手中的酒杯,“高兴,今天我是真高兴!首先啊,替邢大爷、替满江部长、闫总、孙处,更是替咱们平安县所有的老朋友、老同志,感谢县长和晓阳秘书长!能在年终这么紧张的时候,抽出时间啊参加我们这个私人小聚。这说明了啥?”他目光扫过全场,特意在王满江脸上停了停,“这充分说明了,咱们满江部长在县长心里的地位之重!说明了咱们邢老爷子在县长和秘书长心里的分量之沉!更说明了,咱们县长、秘书长,是念旧情、重感情的领导!”

王满江立刻接过话茬,笑容满面地抬手点了点田嘉明:“嘉明啊,你这马屁拍的,我都快坐不住了。但有一点你说到点子上了!”他转向我和晓阳,眼神略显慈爱,“这说明朝阳、晓阳,没有忘本!没有忘记平安县培养了他们,没有忘记咱们这些老兄弟、老领导、老亲戚!好,这就好!一个人啊,走得再高再远,也得记着根儿在哪!”

“满江部长说得好!”闫嘉文立刻高声赞同。

“是啊,朝阳县长和晓阳秘书长一直都非常念旧情。”孙汉也笑着附和。

晓阳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老领导言重了,都是应该的。”

我也端起酒杯:“满江部长是老领导,平安县是我们的根。”

气氛在酒过三巡后渐渐到了微醺放松的阶段。邢老爷子一直努力端坐主位,话虽不多,但眼神里的期待却越来越明显。他再次端起酒杯,手腕有点颤,努力地清了清嗓子:“朝阳啊,晓阳啊……”他看着我俩,语气带着一种长辈对晚辈特有的、小心翼翼的商量口吻,“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有出息。按说呢,我不该开这个口,给你们添麻烦。但今天既然满江部长也在,嘉文也在……”他看了旁边两人一眼,像是在寻求勇气和支持,“我和满江,还有嘉文,在东洪这边,也办了个建筑公司……”

王满江反应极快,立刻笑着接过话头,带着责备又维护的意味拍了拍邢老爷子的肩膀:“哎呀,邢老,您这话说的……见外了不是?开公司是好事嘛!您老带着我们发挥余热,支持地方建设,这是正能量!提这些,这不是显得朝阳和晓阳不懂事嘛?朝阳县长和晓阳秘书长能不懂这个理?他们心里跟明镜似的!该照顾的地方,该倾斜的地方,还用咱们这些老家伙操心?”他话里话外都在提醒邢老爷子话说得“到位”了。

我和晓阳对视一眼,只是默契地微笑,没接话,等着对方继续往下说。

闫嘉文见缝插针,立刻端起第二杯酒,满脸真诚地看向我:“邢老说得对,咱们平安县搞建筑,那可是有底蕴的!远的不说,就说当初在安平乡,朝阳县长您当时一手抓的第六建筑公司,谁能想到一个小乡镇的工程队,能发展成今天这个规模?”他声音提高说道,“市里的南关体育场!那可是重点项目!就是咱们平安六建拿下来的!我记得清清楚楚,当初划分业务范围的时候,六建主要的经营范围是乡镇工程,对吧?可现在呢?六建的旗子早就插遍东原各市区了!为啥?实力过硬!信誉过硬!只要是平安县来的建筑公司接活,人家东家啊都放心!不为别的,就因为平安县出人才啊!专业的经理、经验丰富的施工队多少外地的大工程,点名要咱平安县派队伍过去!这底气,这基础,追根溯源,是谁打下的?朝阳县长,您和庆合市长,是头功!”

这番话说完,满桌老友都纷纷点头,脸上的表情都写着“回忆往昔峥嵘岁月稠”。

众人纷纷起身附和,杯盏相碰。酒水入喉,话题很自然地转向了平安县的过往点滴。回忆如潮水般涌来,从多年前某个具体的工程如何克服困难,聊到孙向东的趣事轶闻,再到一些如今已难以复制的“艰苦创业”精神。

借着酒意,王满江脸上的红晕更深了,说话也带上了几分组织部长盘点“家谱”时的豪气:“朝阳啊,晓阳啊,说真的,我王满江在平安县组织部干了大半辈子,从干事熬到部长,虽然位置不高,但有一点啊,”他微微挺起胸膛,目光炯炯,“我可以拍着胸脯说,平安县走出去的干部队伍,在全市不敢说独一无二,但也绝对是响当当的!你们的父亲牧为,我的好兄弟啊,现在省劳动人事厅厅长;钟毅书记,这马上就要到省政协任副主席了,乾坤,水利厅的副厅长,这三个啊都是我的老领导、老上级,我今天不谈他们。单说后面这茬!”他手指虚空点过我和晓阳、田嘉明、孙汉,又向外延伸,“包括庆合市长、还有你们俩!廖自文、吴香梅、孙友福、市里的姜艳红……这一批批干部,哪个不是我看着从基层一点点成长起来,考察、推荐、送上去的?咱们平安县的干部队伍,那可是藏龙卧虎,青出于蓝!”

“对对对!没有满江部长当年的慧眼识珠,我们哪有今天!”田嘉明反应最快,端起酒杯就离开座位,快步走到王满江身边,语气热络中带着明显的恭维,“老部长啊,您这话算是说到根儿上了!平安县的干部能在市里有这么强的影响力,能在关键岗位上说得上话,您这位组织部长功不可没!来来来,这杯酒,我代表我自己,也代表咱们今天在座的、受过您提携的平安干部,敬您!您必须得干了!”

王满江显然十分受用,毫不推辞,哈哈一笑,举杯豪迈地一饮而尽:“好!嘉明有心了!”

作为在场的晚辈,我和晓阳也适时举杯,向王满江、向邢老爷子、向在座各位敬酒。场面始终保持着一种热烈而融洽的氛围。邢老爷子稳坐主位,在大家轮番敬酒下,喝得最多,脸色红润,眼神都有点飘了。

推杯换盏,时间在觥筹交错中悄然滑过。眼看挂在墙上的石英钟指针即将划过十点,是该结束的时候了。邢老爷子眼神已显迷离,说话也有些含糊不清。在互道了一番新春祝福后,我主动开口:

“邢大爷,满江部长,孙处长,闫总,嘉明啊,”我看了看手表,露出歉意,“明天市里有个重要会议,我和晓阳得一早赶过去。明天的早饭,就不陪各位吃了。”我看向田嘉明,“嘉明,就辛苦你一下,替我招待好邢大爷和各位老领导。”

田嘉明立刻起身,搀扶住摇摇晃晃的邢老爷子,姿态恭敬地应道:“县长您放心!这点小事交给我,您一百个放心!我一定当成政治任务来办!明天一早我就来招待所,保证让邢大爷、让各位老领导吃得好、休息好!”

送走了几位客人,看着他们或互相搀扶、或脚步发飘地回了各自的房间。我和晓阳这才转身,踏着夜色走回二号楼。冬夜的寒气比来时更重了几分,冷风像小刀子一样刮过脸庞,酒意也被彻底吹散。我下意识把大衣领子竖起来,脚步加快了几分。

“走快点,”我低声嘟囔,“刚才茶水喝多了,有点憋。”

晓阳无声地紧了紧挽着我的手臂,黑暗中,嘴角似乎微微勾起,促狭的声音像羽毛一样刮过耳边:“三傻子,肾功能衰退迹象很明显嘛?这才喝了几杯?”

“嗯?”我故意放慢脚步,侧头看她,“秘书长这是开始质疑我的核心能力了?”

晓阳轻轻把头靠向我肩膀,更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亲昵的暖意:“我是关心你的状态……主要是怕你这精力没处释放,憋成了无名火撒到工作上去。我嘛,也是出于维护东洪大局稳定的需要,出于组织的关心……”

我心里不由地回了一句“谢谢组织的‘特别关心’”,嘴上却不再多言,加快步子冲回院子直奔卫生间。一通放水之后,浑身轻松不少。走出来,看到晓阳站在院子里等我,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正抬头看着点缀着几颗寒星的夜空。

“刚才看田嘉明对邢老爷子那殷勤劲儿,”我走到她身边,带着感慨,“这礼数,真是周到啊。”

晓阳收回目光,淡淡地瞥了我一眼:“三傻子,记住一句话:人的地位,是随着关系变化的。小孩子在院子里有地位,那是因为他爸的官帽;等儿子有出息当了大官,他老子就算在村里种地,那也是‘老太爷’。阶级决定态度啊。”

晓阳站在门口,月光勾勒出她清晰的侧脸轮廓,我拉着晓阳进了门,说道:“晓阳啊,今天这场饭局,我们原本以为邢大爷和满江部长是揣着事儿来的吧?结果人家从头到尾,除了邢大爷那句半截话被满江圆过去,正儿八经求人办事的话根本没有。”

晓阳微怔,回想了一下,确实如此。

晓阳笑着道道:“三傻子啊,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一开始的预设就是错的。人家就是来联络感情,或者说,是来看看形势、探探路子的。所以啊,以后更要记住:别人想找你帮忙,人家不把话挑明说出口,你就给我装傻充愣到底。真等他来求你,你再看情况帮一把,那是你雪中送炭,他得记着这份情。要是他没开口,你颠儿颠儿跑上去主动要帮忙?事情办成了,人家觉得是应该的,顶多嘴上说声谢;办得不合他意,心里还得埋怨你。原则问题上的忙,尤其如此,绝不能用别人的暗示来决定帮不帮,更不能由着我们的‘以为’来瞎掺和。”

熄灯之后,自是一阵温存……!

田嘉明把邢老爷子送回客房,确定老爷子倒头就睡,鼾声震天响之后,这才转身走向王满江住的房间。敲开门,王满江正泡脚看电视新闻。

“邢老安顿好了?”王满江赶忙抬了抬下巴招呼田嘉明坐。

田嘉明往小沙发上一靠,整个身体深深陷进去,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疲惫中带着一丝放松:“睡了,进去就打上呼噜了。今晚是真没少喝。”

王满江用毛巾擦着脚,脸上露出一丝男人间常见的、心照不宣的笑意:“嗨,老头要是不睡,其实这招待所内部的小歌厅,点两个姑娘唱唱歌解解乏还是可以的。环境挺好,也安全。”

田嘉明脸色一正,摆手道:“打住啊!满江部长,这话可别再说了。您是不知道,咱们东洪县在扫黄打非这块是真下狠手!我刚上任不久就搞过一波大的!这种事,我最见不得。”

王满江讪讪地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切入正题:“行行行,当我没说。老田啊,我说实话,今天要不是邢老头亲自出面,就咱们几个,想让县长和晓阳秘书长一起出来吃顿饭,怕是不容易吧?”他把擦脚布放到一边,靠在椅子上。

田嘉明端起王满江给他倒的热茶,吹了吹热气,啜了一口,才摇摇头:“满江部长啊,这您可能有点小看朝阳县长了。我跟他打交道这段时间看,他对平安县的感情,那还是很深的。不然,”他放下茶杯,郑重其事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感慨道,“您知道东洪这地方财政啥情况吗?穷!跟咱们平安当年都没法比!可县长就敢批条子!”他伸出三个手指头,“解决了公安局老干部集资房拆迁安置的资金,三十万!下一步,还要再拨一百五十万,给局里更新车辆装备,改善基层所的办公条件!满江部长啊,您是老组织部长,当过多年领导,您最清楚,一个地方的一把手,手里要是没点钱,不能给下面的干部职工解决点实际困难,那队伍还怎么带?背地里得戳烂脊梁骨!我这个公安局长,别的不敢说,就想抓住县长这次支持的机会,把全局干部职工最头疼的住房问题和基层装备落后这两块硬骨头啃下来!让大家看到点奔头!”

这番话掷地有声,充满了想干事、能干事的劲头。王满江认真地听着,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和羡慕。平安县鼎盛时期,他当组织部长调配点经费没这么难,但到了东洪这穷地方,能这么快解决这么一大笔钱,确实需要魄力和能力。而且他敏锐地察觉到,田嘉明现在在东洪的地位,恐怕已经远超过他在平安县担任政法委副书记时了。毕竟,那时他并非书记县长甚至连自己这个组织部长都看不上眼的干部。

王满江顺着他的话头,也诉起自己的难处:“是啊,嘉明,你不容易。公安局的事情我这边是帮不上大忙了,主要是没这个职能。但我跟老邢、嘉文搞的这个建筑公司……”

田嘉明微微抬手,做了个向下压的动作,打断他,脸上露出一种“尽在掌握”的淡然笑意:“公司那点事……问题不大。”

这四个字让王满江心头一跳,他立刻追问:“哦?嘉明,你在县里人脉广,说话管用,以后啊,要多照顾啊……”

田嘉明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了些,带着掌控感:“部长啊,放心吧,以后绝对不会有流氓去你们的工地……。”

王满江眼睛一亮,说了几句之后,王满江又道:“嘉明啊,我听孙汉说啊,你和周海英关系非常好?我记得以前跟周海英关系铁的是孙汉孙处啊?他们都是在建委系统共事多年的老关系了。”

田嘉明嘴角勾起一个更深的弧度:“部长,您记性真好!以前啊,的确是孙汉和周海英走得更近些。都是一个系统出来的嘛。但此一时彼一时嘛。朋友之间嘛,相处久了,这距离自然也会有远有近。现在嘛,我跟海英聊得更投机,很多事上能说得上话。”他点到即止,没再说下去,留足了想象空间。

王满江人老成精,自然不再深问,只是感叹了一句:“难怪看孙汉今天坐在那,话不多,插不上什么劲儿。他那城管处长的位置,说起来也算实权部门,但都是些繁琐事务,油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上不去下不来的卡着,估计这日子也憋屈。久而久之,跟大家的关系……也就那样吧。”

两人又闲聊了一些其他县里的八卦和人事动态。墙上的挂钟指针悄然指向了十一点。田嘉明打了个哈欠,起身准备告辞,忽然又想起一件事,语气带着些感慨:“满江部长啊,有件事您听说了没?明天,就明天,钟毅书记就要去省上报到了。省政协副主席啊!这步棋,当初在平安县,甚至在东原市,估计都没几个人能料到吧?从一个县委书记直接上到市委书记,再杀入省政协当副主席……。”

王满江也感叹道:“钟毅同志,确实不简单。不光能力魄力有,我看这为人也正。前两天听人说,他不仅严惩了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还硬压着周海英把他那三百五十万都给退了回来!这份手腕和公心,不服不行。”

田嘉明却轻轻哼了一声,摇摇头,压低声音道:“老部长,您这话我得跟您捋一捋。周海英退了那三百五十万,没错,是钟书记压下来的结果。可您换个角度想想,如果坐在市委书记位置上的不是钟毅同志这样的,换一个……比方说嫉恶如仇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呢?这周海英会不会就不是退钱那么简单了?”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回忆什么,暗自感慨:“就像那晚在迎宾楼,看着那些领导觥筹交错,高谈阔论,满嘴都是关系、项目、资金……那滋味,有些圈子,不进去不行啊。”

他看向王满江,语气带上了一点推心置腹的意味:“部长啊,实话实说,我就是普通家庭出来的干部,没什么背景。一步步熬到今天,在平安县当政法委副书记,在东洪干这公安局长,体会是越来越深了。说来说去,两个字概括:圈子!”他伸出两根手指敲了敲沙发扶手,“你不加入圈子,想在这机关里往上走?难如登天!你自己单位的职务天花板,就是你人生的天花板啊!在乡里,能干到副乡长顶天了;在县里,干到副县长就是祖坟冒青烟!为啥?没人替你说话!没人给你开梯子!但你要是进了圈子,那就不一样了。圈子里的人,是你的人梯,是你的护城河!我田嘉明以前也是清高,觉得靠本事吃饭,不屑于搞这些团团伙伙,当然,那时候人家也未必看得上我这块料。”他自嘲地笑了笑,“可现在回过头看,傻!撞了南墙才知道疼。在体制内,不懂得靠近核心圈子,不懂得经营自己的人脉关系网,单打独斗?那是匹夫之勇,走不远啊。”

王满江做了一辈子组织工作,对田嘉明这番话深有感触。他叹了口气,脸上显出复杂的情绪:“哎……嘉明啊,你这番话听着是有点扎心窝子,但……是这么个理啊!翻翻古书,这叫朋党;瞧瞧民国,那是派系;到了现在,说白了就是山头!从我干了十几年组织部长的经验来看,这用人啊,‘亲’字当头,无可厚非!古话说‘举贤不避亲’,反过来也成立。一个领导,用人的时候不为‘亲’,那他下面能用谁?谁能为他真心实意去干事、去扛事?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今天我王满江要不是平安县的老组织部长,你老兄会巴巴地跑来和我喝这顿酒吗?朝阳和晓阳今天会给我们这些‘过气’老家伙这么大的面子?”他看着田嘉明坦诚的脸,话锋一转,脸上堆起更为真切的笑容,俯身从床边沙发扶手上挂着的黑色公文包里摸索了几下,掏出一个厚鼓鼓、信封边缘被撑得棱角分明的牛皮纸信封,慢慢地、带着某种仪式感地推到了田嘉明面前的茶几上。

“嘉明啊,算起来,咱们也算平辈了。这不快过年了嘛,”他笑容可掬,“我这个做老哥的,给你拜个早年,一点心意,你可千万别跟我客气!”

田嘉明的目光在那信封上稍作停留,随即哼笑了一声,身体往后更深地靠进沙发,双臂交叉抱在胸前,眼神里带着一种疏离的客气,甚至还隐隐有丝失望:“满江部长,您这是什么意思?拿这个给我?把我田嘉明当什么人了?”

王满江脸上笑容不变,伸出手指,在那厚实的信封上轻轻敲了两下,像在传递某种暗号:“拜年嘛!一点小意思,压岁钱!给孩子买点玩具也行啊。咱们老哥俩,还见外什么!”

田嘉明身体向后靠,双手交叉放在小腹上,语气带着客气:“满江部长啊,我要是拿了你这个钱,我就不是田嘉明了。我田嘉明啊,还是有几分风骨的。我从来不把钱看得这么重,我看的是情义。我在平安县当干部,想的是照顾家里,照顾家族里的人;我到东洪县当局长,想的是照顾局里的干部职工。唯独没想过照顾自己。我对吃住都不讲究,说句实在话,我现在还住值班室。我就算要挣钱,也不挣这个钱。”他也伸出手指在信封上敲了敲,“足足有五千块吧?满江部长,收回去,收回去。”

他话锋一转,带着一丝坦诚:“其实在你们这事上,我也有小心思。想着给县长家里帮点忙,和朝阳加深联系,让公安局在东洪说上硬话。但今天听你这么一细聊,我才知道邢老爷子在县长面前都不敢随便开口。好吧,我知道以后的事该怎么办了,不用你们再费心。今天你来了,就是情分。我给你保证,你们在东洪的项目,平平安安。”

王满江听完,颇为感慨。他确实听说过田嘉明为人仗义,出手大方,倒没听说他收过谁的钱。他又推让了两次,都被田嘉明坚决拒绝。田嘉明最后说道:“满江部长啊,我要挣钱,绝对不挣这个钱。你们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我要挣钱也和你们一样,凭自己的本事。”

王满江之前还打算让县计委的主任老卢一起来,但老卢拒绝了。老卢是老实人,不愿掺和这些生意上的事,他阻止不了王满江,但也不愿同流。改革开放后,并非所有干部眼里只有钱,也有像老卢这样一批人,默默坚守着清贫和初心。

田嘉明看看手表已近十一点,便起身告辞。王满江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实在拿不准田嘉明这个人。这人居然不收钱,难道是嫌少不成?

而在县公安局家属院里,政委万金勇家中的喧嚣刚刚平息。十几个老干部挤在他家不大的客厅里,满满当当。

公安局家属院建于五十年代末,距今已有三十多年。虽然都是一门一院,但房间和院子都很狭小,干部房和职工房区别不大。万金勇家里来个二三十号人,连墙边都站满了人。

大家听到万金勇说已经从县里申请到了三十万的集资房拆迁安置专项经费,心里都松了一口气。有了这三十万打底,加上自筹部分,基本能解决过渡安置问题。虽然不少老同志舍不得住了几十年的小院,不愿意再折腾,但想到儿女不少也在公安局工作,如果能盖上新房,也能解决子女的住宿问题,省得再和孩子挤在一起,最终多数人还是表示了理解和支持。

直到十一点钟,人群才渐渐散了。副局长廖文波一直站在角落里,看着万金勇和局里的老干部们谈笑风生。房间里早已烟雾弥漫,地上散落着烟头、瓜子壳、花生壳。见众人走完,廖文波脸上的笑容才淡去,看向坐在沙发上略显疲惫的万金勇。

万金勇揉了揉太阳穴,看向廖文波:“文波,还有事?你又不缺房子住。”

廖文波走过来坐下,语气带着一丝犹豫:“政委,有件事我不知道办得对还是不对。”

万金勇指了指沙发:“坐吧。唉,谁都没想到,县长大手一挥,就给公安局批了三十万。二期启动资金基本有着落了。”

廖文波点头:“是啊,政委。当初一期项目,也是县长从省公安厅和市公安局协调后,争取了一些补贴资金才启动的。”

万金勇叹了口气:“是啊,一切问题的根源,说到底都是钱的问题。只要不差钱,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

廖文波搓了把脸,略显疲惫地说道:“政委,我来给您汇报的,也是钱的事。是这样……薛红的案子,赃款追缴的情况,我跟您汇报一下。”他看万金勇忙活了一天,上午跑县政府,下午跑财政局,晚上又在家给老干部讲政策做工作,连晚饭都没顾上吃几口,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万金勇抽出烟盒,扔了一支给廖文波,自己也点上一支,深吸了一口:“文波啊,薛红到底交代了多少钱?追回来多少?”

廖文波也点上烟,声音压低了些:“交代了200万。赃款……追回来160万现金和一些金银首饰、存折,折合大概190万出头。”

“200万?”万金勇夹烟的手指顿了一下,“这和之前胡玉生那边交代的金额基本吻合。怪不得县长这么大方,我那汇报没五分钟,县长就批了条子。”

廖文波接口道:“是啊,公安局也没少挣钱,不然也不会五分钟就批钱了,换做以前,怕是要五个小时啊。”

万金勇摇摇头,夹着烟在空中虚点了两下:“文波呀,你这个观点不对。五个小时的汇报是好做的,但是五分钟的汇报不好做。你要怎么在最短的时间内抓住最关键的点?五个小时,面面俱到容易;五分钟,句句要害难。县长能这么快批,说明他清楚问题的关键,也信任我们的判断。”他顿了顿,问道:“那200万赃款,你们是不是已经按规定上交财政了?涉案资金,这是上次曹伟兵来局里强调过的,严禁截留。县长亲自在会上强调过,这次可不敢再犯错误了。”

廖文波犹豫了一下,声音更低了:“政委……没办法。我们交给财政……交了160万现金。剩下40万……确实一小部分被薛红挥霍了,还有一部分她买了金银首饰,大概有三十多万的现金……被局里留下了。”

万金勇一听,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盯着廖文波,声音带着惊怒:“文波!你说什么?你们又截留了三十多万?!”

廖文波连忙解释:“政委,我觉得田书记说得有道理啊!下一步清理小金库,规范罚没款,局里就没有一点机动经费了,完全要看财政脸色吃饭。加个油财政都能拖两个月,大家都是靠工资吃饭,每个月一两百块钱,谁垫得起?”

万金勇脸色铁青:“垫不起,也不敢截留!这是三十多万的涉案资金!性质不一样!案卷你怎么抹平?法院、检察院那边审核怎么过?你这是和犯罪嫌疑人串供!是犯罪!”

廖文波辩解道:“哎呀,政委,检察院和法院都是熟人嘛。再说田书记是政法委副书记,下一步很有可能当政法委书记。这也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法院和检察院不会深究的。更关键的是,薛红那更不会翻供啊!200万,弄不好就是死刑!100多万,我们这边再给她写点认罪态度好的材料,法院想想办法,判个十年,说不定七八年就能出来,薛红也愿意啊!”

万金勇痛心疾首:“文波!你糊涂啊!这事儿一旦查出来,你这不光是违纪,是犯罪!沈鹏的教训还不够惨痛吗?咱们本就是拿工资养家糊口的,何必为了公家的事,搭上一家老小的命运?这种事,文波,马上收手!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廖文波摇了摇头,语气带着无奈和一丝破釜沉舟:“来不及了呀……卷宗已经送到检察院了。结果报告也报到了市公安局。剩下的四十万,在报告里都是以‘查无实据’淡化处理了……”

万金勇听完,一屁股跌坐回沙发,手指颤抖地指着廖文波:“你……你怎么能这么信田嘉明!文波呀,你是搞刑警的,什么事什么阴暗面没见过?你难道不知道在你面前和颜悦色、人畜无害的人,背后可能连畜生都不如?你呀,太容易相信人了!你这是被人带沟里去了!”

廖文波这次语气反而平静了些:“田书记说了,这钱他不拿,他个人也不用,都是为公安局办事。出了事,他一个人全部扛着。就算把他毙了,他也不会说是我经办的。”

万金勇看着廖文波,眼神复杂,带着深深的忧虑和无力感,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文波啊……我只是担心……到最后……他说了不算啊……”

廖文波说道:“政委啊,你要对我们有信心,要看到公安局的未来嘛……”

万金勇疲惫地靠在沙发上,烟雾缭绕中,声音低沉下去,说道:“文波啊,一部分人看不到未来,那是因为他们已经看到了未来;一部分人啊觉得看到了未来,那是因为他们看到的是别人给他们看到的未来。我在公安局干了三十年了,用一句话总结:我们看到的人,都不是我们看到的人。我们有时候甚至连自己都看不清。我们眼中的自己,不是自己;别人眼中的我们,也不是我们自己;我们眼中的别人,才是自己啊……,你呀要认清自己,认清局势!”

廖文波反复咀嚼着政委万金勇这番话,只觉得太过晦涩保守,远不如田嘉明描绘的“解决实际问题”来得实在。他说道:“政委啊,这个李市长在平安县当局长的时候,不也是这么干的吗?”

万金勇摇摇头,无奈说道:“文波啊,李市长是不是这么干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李市长在平安县当公安局长的时候,县长和书记是亲如兄弟,李市长和邓县长、钟书记那也是亲如兄弟!现在东洪的书记是谁?还不知道!时代不一样,环境不一样啊!你自己掂量一下,风险有多大?”他加重语气,“开头难,收尾更难!这三十多万,就是个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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