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爷嗤笑了一声，赞同的点点头。
“快去安排！”
老张头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没过多久，他抱着一个黑坛子回到祠堂门口。
“老爷，办妥了。”
张老爷满意点头，抬眼看向台阶下神情木讷的一帮村民们。
“既然大家都不愿意主动为村里出力，那就用抽签的方式选出今天献祭的人家，公平合理，一切都听天由命，大家没有意见吧！”
村民又是一阵嘈杂的交头接耳。
很快就有人高喊：“我们没意见，全听张老爷安排！”
这声之后，所有村民纷纷表示没意见。
反正二百多户人家，轮到自己的机会非常渺茫。
如果抽中了，只能怪自己手气太臭，不过左右还有二百大洋兜底，牺牲一个人，换来一家人几年的丰衣足食，怎么算都不亏。
老张头走到村民跟前，将手的手中黑坛子抱在胸前。
“排好队，一个一个来，各家各户都别想逃。”
“如果抽出的字条上什么都没有，就是没有被选中，如果发现上面写着字，那就是今天要出活人祭品的人家。”
说罢便开始了抽签环节。
村民们神情紧张，排着队颤巍巍的将手伸到罐子里，随手拿出一个纸团后，紧紧攥在手里。
不多时，所有村民手里都拿到了一个纸团。
整个广场气氛紧张压抑，所有人神情复杂，不少人心里盼着抽不中，又盼着其他人都抽不中。
张老爷轻咳一声。
“既然大家都抽完了，那就一起打开，看见是哪家抽中了！”
在场的村民全部低下头，将纸团捂住在手里慢慢打开。
随着手中纸团打开，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阵庆幸的笑声，其中还夹杂着惋惜的叹息声。
那些拿着空白纸条的村民在人群里好奇张望，现在他们最关心的就是哪家抽中了。
人群里忽然有人高喊道：“张大棒槌中签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一个身形高大，长相憨厚的年轻汉子身上。
此时，张大棒槌急得满脸通红，手里的纸条上赫然写着一个“张”字！
他无力的将纸条举到空中，嘴巴张了几次，却没有吞出一个字。
最后懊悔的叹息一声，蹲在地上，将头深深扎在裤裆里。
要说今天的抽签，村民里愿意抽到的还是那些多儿多女的人家，毕竟孩子多，拿二百大洋换个孩子，怎么算都值，大不了有钱了再生几个就是了。
最担心抽中自然就是那些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光棍汉子们，他们要是抽中了，只能将自己祭祀出去，即便拿了钱都没命享受。
但要说最惨的莫过于张大棒槌这种，上没有年迈的父母，下没有儿子女儿，媳妇刚娶进门没一个月，自己都没舒坦够呢。
周围村民嬉笑着，围在张大棒槌身边。
“棒槌，恭喜，恭喜！”
几个村里的光棍汉子，嬉皮笑脸的劝着。
“棒槌，是个爷们就自己去，家里的媳妇不用担心，兄弟们会帮你照顾好的，一定让你走得安心。”
张大棒槌猛地站起身，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扯出一个汉子的脖领子，一拳将他打倒在地。
“你大爷的，我看谁敢！”
躺在地上的光棍脸上被打开了花，鼻子嘴里淌着血，眼神惊恐的站起身跑到人群里，高声骂道：“张大棒槌，你给爷等着！”
看下面乱了一团，张老爷脸色阴沉道：“张大棒槌，你是不服吗？”
作势还有打人的张大棒槌浑身一颤，放下举着的拳头，怯生生看向张老爷。
“老爷，小的不敢。”
“谅你也不敢，想好你们家出谁了吗？”张老爷冷声道。
张大棒槌咬着牙，极不情愿快速开口道：“我家媳妇！”
人群中再次爆发出一阵惋惜的叹息声。
就在这时一个老汉从人群里窜出来，上去就给张大棒槌一记响亮的耳光。
“张大棒槌，你还是个男人吗？竟然让一个女人你去死，你还要不要脸！”
村民们一看，来的竟是张大棒槌的老丈人张老五。
张大棒槌羞愧的满脸涨红，恨不得再将自己的脑袋塞到裤腰里，但眼下的情况，他知道自己不能躲，自己媳妇不死，就是轮到自己的死了。
“丈爹，你别怪我，我要是死了，我家就绝户了，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孝敬祖宗！”
张老五气得浑身颤抖，脸上没有点血色。
“狗东西，我打死你！”
说着举拳又要打，却被张大棒槌一把拦住。
“丈爹，大不了，二百大洋分你一半！”
张老五甩开他的手，“是我家的女儿要去献祭老祖宗，一百就想把我打发了，门都没有！二百大洋全是我家的！”
张大棒槌一听就急眼了，本来把自己刚娶进门的媳妇送出去已经够倒霉了。
还好有二百大洋作为补偿，有了这些钱，以后在村里花大价钱再娶一个不成问题。
现在老丈人狮子大开口，竟然想要独吞这笔钱，那绝对不行！
事已至此，他也不再顾及老丈人的面子。
“老丈人，嫁出去女人泼出去的水，进了我的门就是我家的人，眼下看见有钱赚，你又想把闺女要回去，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你让村民们评评理！”
村民们一下子分成了好几个阵营，有支持张大棒槌的，有支持的张老五，还有在里面当和事老和稀泥的，更有甚者让两家大方一回，谁都别要了。
整个广场又吵闹成一团，喧嚷的将脚下的广场都要翻过来了。
台阶上张老爷眉头紧皱，他只想尽快有个结果，于是看了一眼张老头。
张老头心领神会，大声呵斥道：“祠堂面前吵吵嚷嚷，成何体统，就不怕惹得祖先生气怪罪吗！”
村民顿时吓得诚惶诚恐，不敢再说话。
老张头对张大棒槌和张老五喊道：“你们两个过来！”
两人怯懦懦的从人群中走到台阶前，全都没有刚才的火气，恭敬的低着头，等待着张老爷发话。
张老爷低头看着二人，淡淡道：“一个是自己的媳妇，一个是含辛茹苦养大的女儿，都是自家人，有什么可争的。
老爷给你们两家做主了，一家一百大洋如何？”
张大棒槌自然不愿意。
本来好好的二百大洋，被自己老丈人这么一闹少了一半，心有不忿的刚要抬头分辩，却看到张老爷一双阴冷的眼睛正盯着自己，他又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张老五有心将那二百大洋全部占为己有，可毕竟隔着张大棒槌这层关系，如今有一百大洋也不算亏。
“全听老爷安排！”
“好，就这么办，老张你跟棒槌去拿人，晚上咱们全村游神敬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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