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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八十八章 哑伯非哑,老仆非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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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府,书房。

夜更深了,窗外的风似乎也停滞了,万籁俱寂,唯有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更梆,模糊而悠远,更衬得这方天地的死寂。

丁士桢依旧半躺在那张宽大的紫檀木太师椅中,整个人几乎完全陷在椅背投下的巨大阴影里,只有搭在扶手上、偶尔轻轻敲击的苍白手指,以及偶尔从阴影中闪烁出的、冷冽如冰的目光,证明着他的存在。

他与这昏暗、压抑的环境几乎融为一体,像一头蛰伏在巢穴深处,默默舔舐伤口并计算着猎杀时机的老狼。

那佝偻苍老的身影——哑伯,端着一盏比书案上那盏更为微弱的小烛台,步履极其缓慢地挪动到书房中央,停在了丁士桢书案前约莫五步远的地方。

他依旧保持着那副卑微的姿态,头颅深埋,仿佛颈骨早已无法承受岁月的重量,烛光只能照亮他稀疏花白的头顶和那身洗得发白、打了好几个补丁的粗布衣衫的后背,整个人透着一股行将就木的死气。

丁士桢隐在阴影中,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无声地扫描着眼前这个“老仆”,并未立刻开口,似乎在评估着什么,又似乎在享受这种绝对掌控下的寂静压迫感。

突然!

一种极其细微,却绝不属于垂暮老人的骨节轻微错动声,在死寂的空气里响起——“咔......哒......”

只见哑伯那一直佝偻得几乎要将头颅触及膝盖的苍老身躯,竟以一种违背常理的方式,缓缓地、一寸寸地挺直了起来!这个过程并非虚弱无力,而是带着一种某种内敛的、强大的控制力,仿佛一根被压弯的钢簧正在缓慢而坚定地恢复原状!

随着身躯的挺直,他原本显得宽大不合身的衣衫,似乎也被绷紧,隐约勾勒出衣衫下绝非枯瘦孱弱的、而是精悍结实的肌肉线条。

哑伯手中那盏小烛台的火焰,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而猛地摇曳了几下,明暗不定光影在他抬起的脸庞上飞快掠过。

那张脸,依旧是那张布满深深褶皱、饱经风霜的苍老面容,皮肤黝黑粗糙,如同老树的皴皮。然而,当光影稳定下来,照亮他整张脸时,最令人心悸的变化发生了——那一双眼睛!

方才的浑浊、麻木、甚至带着一丝呆滞的眼神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双精光爆射、锐利如鹰隼般的眸子!那眼神深邃、冰冷、冷静得像万年寒潭的深水,不带丝毫多余的感情,只有一种历经无数血腥与阴谋磨砺出的残忍和漠然,偶尔闪过一丝极快的、计算般的锐芒。

这双眼睛与他外表的极端苍老形成了无比诡异、令人毛骨悚然的对比!

他开口说话,声音也不再是平日那含糊不清、只能发出“呜呜”声的嘶哑,而是变得低沉、平稳,带着一种特殊的、仿佛砂纸摩擦金属般的质感,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在这落针可闻的书房里显得格外刺耳和突兀。

“主人,老奴愚钝。”他微微躬身,姿态是下属对上级的礼仪,但语气却平静得近乎平板,听不出多少敬畏,更像是一种习惯性的程式。

“为何要对那姓苏的黄口小儿如此......费心周旋?甚至不惜......屈尊降贵,示弱哀求?”

他略一停顿,那双冰冷的眼睛直视阴影中的丁士桢,虽然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但他似乎能精准地捕捉到主人的气息。

“依老奴看,与其耗费心神与他进行这等无意义的言语博弈,不若让老奴寻个恰当的时机,布置一场‘意外’,干净利落地彻底清除此人!一了百了,永绝后患,岂不最为省事高效?”

这哪里还是那个看似一阵风就能吹倒的聋哑老仆?分明是一个隐藏得极深、气息内敛却凌厉无比、视人命如草芥的顶尖杀手!而且是深知丁士桢所有见不得光的秘密、参与过无数阴私勾当的绝对心腹!

丁士桢对于哑伯这判若两人的“变身”似乎早已习以为常,脸上没有任何波澜,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变化一下。

他只是微微抬起眼皮,阴影中,他的目光同样锐利如刀,带着一丝明显的不悦和居高临下的训斥意味,冷声驳斥道:“杀了他?哼!愚蠢!目光短浅之极!”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冰冷的鞭子抽在凝滞的空气上。

“你以为苏凌是那些可以随意抹去、无人问津的江湖流寇或者不入流的小吏吗?他是萧元彻亲自提名、天子朱笔御批的京畿道黜置使!是如今朝堂之上风头最盛、手握钦差权柄的年轻新贵!杀了他?然后呢?”

丁士桢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带着一种看透局势的嘲讽道:“你是觉得萧元彻麾下的暗影司都是摆设?还是觉得朝廷的律法形同虚设?一旦苏凌暴毙,尤其是在这个敏感时刻,必将引来萧元彻的雷霆震怒和朝廷不惜一切代价的彻查!”“到那时,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无数双眼睛会盯着京都,无数把刀会指向所有可疑之人!你以为我们那些事,真能经得起那样力度的刨根问底?你我,乃至我们经营多年的一切,谁能逃脱?那才是真正的自取灭亡,万劫不复!”

哑伯闻言,眼神闪烁了一下,锐利的目光稍稍收敛,但并未立刻完全信服,只是微微低头,语气依旧平稳。

“主人教训的是。是老奴思虑不周。只是......见他今夜如此嚣张,步步紧逼,言语间甚至对主人您多有不敬......老奴只是觉得,此人留着,终是祸患。”

丁士桢打断他的话,语气放缓了一些,但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和深谋远虑的味道。

“我知道你是忠心,是为我着想。但做大事者,岂能只凭一时喜怒意气用事?更不能只迷信武力,只知道最简单粗暴的打打杀杀!要学会用脑子!要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甚至要让自己始终立于不败之地!如今的朝堂局势,波谲云诡,错综复杂,早已不是单凭武力就能解决一切的时候了!”

丁士桢稍稍坐直了身体,昏黄的烛光终于较多地照亮了他大半张脸,那脸上每一道皱纹仿佛都刻满了精于算计的智慧和深沉的心机,此刻更是写满了掌控全局的冷静。

“我之所以不惜放下身段,甚至看似卑微地向他示弱、示好,原因有四,你且听仔细了。”

“其一,”丁士桢伸出一根枯瘦但有力的手指,指尖在昏暗中划出一道微光,“大势,看似在萧元彻!这不是妄自菲薄,而是冷静的判断。”

“如今朝廷过半兵马、天下钱粮赋税,大半握于萧元彻之手,天子更是形同傀儡。苏凌是萧元彻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更是他插入京都局面的一枚关键棋子,极受信任与此等人物,即便不能真心结为盟友,也绝不可轻易将其推向对立面,成为死敌!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仇人多堵墙!这个最简单的道理,你不懂吗?”

“人挪活,树挪死!我丁士桢苦心经营多年,岂能真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都绑在孔鹤臣那一棵看似枝繁叶茂、实则内部可能早已被蛀空的大树上?总得......未雨绸缪,为自己多预留几条可供选择的退路!”

“其二,”丁士桢伸出第二根手指,眼神瞬间变得冰冷锐利,甚至带着一丝被背叛的隐恨。

“孔鹤臣与我之间,早已同床异梦,暗生嫌隙,甚至可以说,是他先对我起了杀心,要将我当做弃子!从那份他威逼利诱、强令我拟定的名单就能看得清清楚楚!那上面十之八九都是我户部的人,他是真要拿我和我整个户部上下,去当他孔氏一族和那些所谓清流党羽的替罪羊,用来堵住苏凌的嘴,转移视线,甚至可能借此机会清洗户部,安插他更多的心腹!”

丁士桢哼了一声,神情之中恨意更盛道:“此事,我明面上只能装作毫无察觉,继续扮演那个对他唯命是从、被他牢牢掌控的可怜棋子,满足他一切要求......但我丁士桢岂是那等引颈就戮的蠢货?我早已洞若观火!”

他的声音压低,却更加森寒。

“然而,洞若观火不代表就要立刻掀桌子!现在还不能直接与他撕破脸!他的势力,他在士林和清流中的声望,他背后那庞大家族的底蕴......都远胜于我!更何况,我与他之间利益纠缠太深,彼此知道的阴私秘密也太多!一旦真的不管不顾,玉石俱焚,必然是两败俱伤,甚至我可能死得更快的结局!那对我有任何好处吗?没有!”

“所以......”丁士桢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狡猾的笑容,仿佛一条窥伺时机的毒蛇,“拉拢苏凌,向他示弱示好,一则可以麻痹他,让他觉得我丁士桢不过是个贪生怕死、可以被拿捏的软柿子,让他看不清我真实的虚实和意图,不好轻易判断这京都朝堂上真正盘根错节的形势......”

“二则,预先埋下善缘,就算日后孔鹤臣真的倒台,萧元彻和苏凌大获全胜,我今日对苏凌表现出来的‘善意’、‘配合’以及‘被迫害’的弱者姿态,或许就能成为我最好的护身符和投名状,能极大程度上将萧元彻和苏凌对我的敌意和清算力度降到最低!”

“其三!”丁士桢伸出第三根手指,眼中闪烁着一种狠毒而期待的光芒,仿佛看到了美妙的未来图景。

“甚至有可能......借苏凌这把萧元彻亲手打磨出来的、锋利无比的刀,去替我除掉孔鹤臣那个老匹夫!让他们两虎相争,斗个你死我活,元气大伤!而我,只需躲在暗处,静静地观望,偶尔在不经意间,‘无意’地向苏凌‘透露’一点点关于孔鹤臣的、无关痛痒却又引人遐想的‘线索’,或者在他遇到阻碍时,‘尽力’提供一些看似关键实则我能控制的‘帮助’......”

丁士桢神情之中带着大局尽在把握的笃定,一字一顿道:“待风雨过后,尘埃落定,我或许还能顺势倒向胜利者萧元彻,凭借着户部的关键权柄、这些年精心经营的‘清廉’声望以及‘倒戈’的功劳,到头来,我依然能岿然不动......”

“甚至可能更进一步,稳坐这户部尚书的宝座,乃至获取更大的权柄!岂不比你那鲁莽的刺杀,要高明上千百倍?!这才是真正的不战而屈人之兵!”

“其四!”他最后伸出第四根手指,脸上露出了老谋深算、仿佛算尽一切的得意笑容。

“就算......万一,最后的结果出乎意料,是孔鹤臣胜了,他成功地扳倒了苏凌,甚至暂时压制住了萧元彻的势头......那又如何?我表面上依旧对他忠心耿耿,依旧是那个被他牢牢掌控、替他管理钱袋子、甚至替他背了黑锅却毫无怨言的‘自己人’!他只会更加信任我,倚重我!所以......”

丁士桢做了最后的总结,声音里充满了一种将一切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自信和从容。

“不论最后这场龙争虎斗,是孔鹤臣赢,还是萧元彻胜......我丁士桢,早已通过今夜之举,以及后续的运作,将自己置于不败之地!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维持现状!而最好的结果,则是铲除宿敌,更上一层楼!既然如此,我何乐而不为呢?何必去行那险招,赌上身家性命和你我多年经营的一切?”

他看向哑伯,语气带着一丝告诫,更像是在教导一个不开窍的学生。

“所以,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要整天只想着用最简单粗暴的打打杀杀来解决问题!那是最后迫不得已、毫无转圜余地时才能动用的手段!很多时候,会说话的嘴,巧妙的算计,精准地利用人性的弱点和局势的变化,才是真正杀人于无形、能攫取最大利益的利器!比你的刀,更快,更狠,也更安全!明白吗?”

哑伯静静地听着,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中光芒不断闪烁,显然在快速消化、分析着丁士桢这番长篇大论、深谋远虑的剖析。

他能成为丁士桢隐藏最深的利刃,自然绝非只有武力。半晌,哑伯缓缓点了点头,眼神中的质疑和戾气渐渐被一种冰冷的服从和理解所取代,语气恢复了绝对的平静。

“主人深谋远虑,思虑之周详深远,非老奴所能及。是老奴愚钝莽撞,险些坏了主人大计。老奴......受教了,明白了。”

丁士桢满意地点点头,对自己这番“教导”的效果颇为自得。随即,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极为重要的事情,神色骤然变得严肃起来,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如同耳语,在这寂静的书房里却清晰可闻。

“对了,孔鹤臣那边......他养的那条最忠实、也最见不得光的恶犬——黑牙,最近可有什么异常的动静?还老实吗?”

听到“黑牙”这个名字,哑伯的眼神瞬间变得如同盯上猎物的眼镜王蛇,冰冷、专注,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和嗜血。

他嘴角似乎极其微小地扯动了一下,露出一抹残酷的弧度,冷哼一声,回答道:“回主人。孔鹤臣在听到苏凌回京的风声之后,便已经暗中派出了黑牙活动。据监视回报,他行踪诡秘,似乎在暗中布置些什么,或者是在替孔鹤臣寻找什么人或东西。具体目的为何,尚不完全明确,但其活动频率比以往高出不少。”

但他随即语气一转,充满了绝对的自信和掌控力,仿佛在说一只被圈养的牲畜。

“不过,请主人放心。这条专门替孔鹤臣干脏活的恶犬,从他被孔鹤臣秘密网罗、精心培养开始,他的一举一动,他接触的每一个人,他去过的每一个地方,甚至他每天吃了什么,说了什么梦话,就从未脱离过老奴安排的严密监视。他所有的行动轨迹,老奴这里都有详细记录......”

“目前看来,他还在暗中窥探和准备的阶段,像是被打草惊蛇后出来探查环境的毒蛇,但绝对翻不起什么大风浪,一切尽在掌握。”

丁士桢眼中寒光一闪,叮嘱道:“切勿掉以轻心!黑牙不同于一般杀手,他是孔鹤臣手里最锋利、最狡诈、也最嗜血的一把刀,专替他处理那些最见不得光、最阴毒肮脏的勾当。此人武功诡异,行事狠辣且不择手段。给我盯死他!他所有的行动,接触的所有人,甚至他每一个可能藏身的地点,我都要知道!必要时......”

丁士桢停顿了一下,抬起右手,做了一个极其隐晦却无比清晰的抹喉动作,声音冰冷得如同数九寒冰,不带一丝人类情感:“......可以不计代价,提前清除掉他!绝不能让他察觉到我们的意图,更不能让他坏了我的大事!明白吗?”

“是!老奴明白!必要时,老奴会亲自出手,确保万无一失!”哑伯毫不犹豫地领命,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说要去碾死一只蚂蚁,杀死孔鹤臣的王牌杀手对他而言似乎只是件寻常任务。

丁士桢对哑伯的能力似乎有着绝对的信任,微微颔首。

沉吟片刻,他又语气凝重道:“还有一件事。萧元彻私下交给苏凌的那份所谓的‘名单’......我总觉得那东西不简单。恐怕不仅仅是表面上那些用来敷衍孔鹤臣的东西,里面或许藏着萧元彻真正的意图或者某些我们不知道的机密。”

他看向哑伯道:“你想办法,无论用什么手段,务必把它弄到手,原封不动地带回来给我。我要亲眼看看,萧元彻到底给了苏凌什么尚方宝剑。”

哑伯微微蹙眉,显然这个任务比监视黑牙更具挑战性,但他并未犹豫,只是冷静道:“苏凌的行辕守卫,看似因为连日来的送礼喧嚣而有些松懈,实则外松内紧,暗中有高手潜伏,而且苏凌此人本身也极为机警。硬闯恐非上策。但老奴会另寻他法,比如从他身边人入手,或者制造混乱。请主人给老奴两天时间,必然将东西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到您面前。”

“好!我就等你两天!务必小心,不要暴露!”丁士桢点了点头,对于哑伯承诺的时限和能力,他似乎极为信任。

所有事情交代完毕,丁士桢脸上露出一丝疲惫,他挥了挥手,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警告。

“好了,没什么事你就先退下吧。记住你的身份!以后我不主动找你,除非是遇到万分紧急、关乎生死存亡的情况,你绝不要主动来书房见我。你的存在,是我最后、也是最关键的底牌!绝对、绝对不能有丝毫暴露的风险!明白吗?”

哑伯闻言,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不以为然的神色,似乎觉得丁士桢有时过于谨慎胆小,或者是对自己的潜伏和伪装能力有着极度自信,认为根本不可能有人能看破。

但他并没有将任何情绪表露出来,只是恭敬地躬身行礼,声音恢复了那种低沉。

“是,老奴谨遵主人之命。绝不会擅自行动。”

说完,他再次缓缓地、极其自然地弓下身子,那瞬间挺拔凌厉的气息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眼神中的精光也瞬间消散,重新变得浑浊、麻木,甚至带上了一丝老年人的呆滞。

他步履蹒跚地转过身,端着那盏光芒微弱的小烛台,一步一步地、慢慢地挪出了书房,并轻轻地带上了房门,没有发出丝毫多余的声响。转眼间,他又彻底变回了那个在丁府待了数十年、又老又聋又哑、毫不起眼的管家“哑伯”。

书房内,再次只剩下丁士桢一人,以及那盏桌上摇曳着昏黄光线、似乎随时会油尽灯枯的孤灯。

丁士桢独自坐在深深的阴影里,沉默了许久许久,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只有偶尔闪烁的目光,显示着他脑海中正在激烈地运转,消化着今晚与苏凌交锋的每一个细节,权衡着与哑伯交代的每一步棋,计算着未来所有的可能性与风险。

窗外,似乎起风了,微弱的风声穿过庭院的树木,发出呜呜的轻响,更添几分阴森。

最终,他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了一口积压在胸口的浊气,缓缓站起身。他没有去动桌上那盏油灯,而是从书案下一个极其隐蔽的暗格里,取出一盏早已准备好的、光线更为明亮稳定的羊皮灯笼,用火折子将其点燃。

温暖而明亮的光芒瞬间驱散了身旁一小片黑暗,却让他身后的阴影显得更加浓重。他提着灯笼,并未走向卧室的方向,而是转身走向书房最内侧的一面墙壁。

这面墙壁前摆放着一个高大的红木多宝架,架上陈列着一些看起来有些年头、但并非价值连城的瓷器、玉器和古籍,落着淡淡的灰尘,仿佛很久无人动过。

丁士桢的目光在架上扫过,最终精准地落在了多宝架中层一个看起来毫不起眼、釉色暗淡、甚至瓶身还有一道细微裂纹的青瓷花瓶上。

这个花瓶混在一堆类似的器物中,极不显眼。

他伸出手,手指稳定而有力,精准地握住了那个花瓶的瓶身。他手腕用力,并非随意转动,而是按照一种极其复杂、早已烂熟于心的特定顺序和角度,先是向左微微转动半圈,稍一停顿,又向右回转四分之一圈,再轻轻向下一按!

“咔嚓......嘎......”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机括啮合转动声,在这死寂的书房内响起!声音沉闷而古老,仿佛来自地底。

只见那面原本严丝合缝、毫无异常的墙壁,竟然悄无声息地向内滑开了一道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狭窄缝隙!缝隙后面,并非砖石墙体,而是一条陡然向下延伸的、漆黑一片的石阶!

丁士桢面无表情,他稍稍侧身,提稳灯笼,毫不犹豫地迈步踏入了那条黑暗的密道之中。他的身影和灯笼的光芒,很快便被那深不见底的黑暗所吞噬,仿佛被一张巨口无声地吞没。

书房内,再次恢复了之前的死寂。只剩下桌上那盏孤零零的油灯,火苗越来越微弱,依旧在顽强地摇曳着最后一点昏黄的光芒,苟延残喘般地映照着满室的寂静、阴影以及那些被深深隐藏、不为人知的惊天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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