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将则看看楚州刺史,望望阎立德,拿着石头,一时犹豫该将这石头给谁。
阎立德眼尖瞥见上面的凿击痕迹,眼疾手快地将石头拿了过来。
“这是钝器凿击的痕迹,你在哪里捡到的?”
家将转身,一指那堆旧堤坝决堤后留下来的石头,“就那。”
楚州刺史和阎立德眼神齐齐变了。
“这次决堤,还真有可能是人为。”阎立德握紧了手里石头,挥手叫人,“把那堆石头仔细搜,一个也不能放过!”
然而他们搜查了半天,什么也没能搜出来,手上只有这样一块石头。
阎立德正想找那个发现了石头的百姓,却冷不丁发现对方不见了,“那个……”
他转头欲要吩咐人搜寻时,余光忽然瞥见人群里有道人影在悄悄退离人群。
对方似有所觉,抬头看了过来。
阎立德猛地瞪大了眼睛,那不是……“庆……”
庆修没想到这么巧,居然被阎立德看见了他,他竖起手指放嘴边,示意阎立德不要声张,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
“阎大人,你在说什么?”楚州刺史听到动静,看了过来。他顺着阎立德的目光望去,什么也没看见。
阎立德打着哈哈道:“没什么,我说幸亏发现了这块石头,不然等堤坝修建完,我们可能都不会发现真相。”
“可只有一块石头,会不会只是意外?”楚州刺史怀疑道,他抬头也想寻找到石块的人。
哪知他目光在人群里一扫,没有看到刚刚发现石头的人,皱眉想让人去找时,阎立德忽然出声道:
“像是他们清理尾巴的时候,漏下了这块石头的意外。”
楚州刺史的注意力顿时被岔开了,“也不一定……”
“总之,堤坝决堤,很可能是人为,必须要彻查!”阎立德说得信誓旦旦。
楚州刺史觉得有点奇怪,仅凭一块石头,就这么肯定?阎立德看上去,简直像是有谁告诉了他,决堤是人为似的。
不过,这件事仔细查查,总归不是坏事。楚州刺史考虑了下,没有阻止。
阎立德回想起刚刚看见的庆修的身影,几乎立刻能肯定,那个发现石头,如今又突然消失的人,就是庆修派来的。
庆修在暗中查探,明面上这桩案子由他负责,庆修不方便直接出面,这才派人用其他办法将线索送来。
能让庆国公主动送线索过来,决堤必然是人为!
堤坝上突然发现被凿击过的石块,阎立德又要彻查,甚至派人在整个楚州搜寻目击者,还封了楚州城门。
这般大动作,李承乾很快就收到了消息。
“啪!”李承乾将杯子摔在了四个侍卫面前,怒不可遏地道:“不是吩咐你们去将痕迹清理干净吗?这是怎么回事!?”
四个侍卫吓得跪趴在地。 “殿下,我们确实将留下了痕迹的石头全部清理干净了!” “全部清理干净的话,那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他们也不知道啊!四个侍卫满头大汗,他们当时明明检查过数遍,确保没有漏网之鱼才离开。
难不成,真的落下了一个漏网之鱼,他们却没有发现?
东宫典内连忙安抚道:“殿下,当务之急是怎么解决这件事,阎立德拿着那块石头,一副要彻查的样子,万一真被他查出了什么,这可如何是好?”
李承乾冷笑了声,“查?他能查出什么来,如果真有人看见了孤派人去凿堤,或者是去清理线索,早在孤和楚州刺史探查堤坝时候就有人站出来了。”
“再说了,真有人看见了,认出了孤的侍卫,当初不敢说,现在阎立德彻查就敢说了?”
“他一个工部尚书,区区一个钦差,有谁敢为了他得罪孤这个当朝太子?”
李承乾只是恼火手下人连这点事都办不好,没有多担心阎立德真发现决堤是他所为。
他冷冷地扫了眼下方的人,“算你们走运,在楚州孤不便处罚你们,等回了长安,你们自己去找侍卫长领罚。”
四个侍卫急忙谢恩。
另一边。
“找不到其他线索了,只有一个石头,没法把线索引到太子殿下身上。”二虎愁得直揪头发。
他们查了有两三天了,除了他们的人在盯着李承乾,所以及时发现了那 四个东宫侍卫前去销毁证据外,根本没有人发现李承乾的异样。
凿毁堤坝和消除证据都没有人看到。
而他们想要查到李承乾的头上,必须要有一个由头,能让阎立德有理有据彻查李承乾身边侍卫的踪迹。
否则,李承乾完全可以不配合阎立德。
庆修考虑了一会,忽然道:“也不是没有证人。”
他看向早早被派来楚州,负责盯着李承乾的家将,抬抬下巴道:“喏,这不是有个现成的吗?”
被指名的家将愣了下,“您的意思是,让我去当目击证人,给阎大人盘问太子侍卫的理由?”
“没错。”
翌日。
李承乾例行出去施粥,又去堤坝那边逛了一圈,做足了关心百姓的样子,才慢悠悠地溜达回驿馆。
然而,他回来不到一刻钟,东宫典内匆忙地跑了过来。
“殿下,大事不好了!”
这时候出事……李承乾心头微紧,“快说,发生什么了?”
“他们找到了目击者!有人说,他们从山上下来那天,他路过决堤的堤坝旁边,看到有四个人鬼鬼祟祟地在堤坝垮了后剩下的石堆里找石头。”
“他当时没当回事,后来发现楚州刺史他们在查堤坝,才知道那几个人很可能是在销毁证据。”
李承乾怒道:“那他之前怎么不站出来!?”
之前就站出来的话,只有一个楚州刺史,尚且容易解决,威逼利诱不成,就将人杀了就是。
偏偏这时候站出来,有阎立德在,他真要动手便要连阎立德一并解决。阎家可不是好惹的。
“这,听说是害怕,但是那天在堤坝旁,听见发现堤坝的那个小伙所言,觉得振聋发聩,这才下定决心站出来。”
东宫典内也很想骂人,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这时候出来。
李承乾紧皱眉头,来回徘徊了会,忽然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你确定他是真的看见了,而不是阎立德找不到人,所以特意找了个人出来讹我们?”
“千真万确!他说他看到了四个人!”要不然,东宫典内这会也不用这么慌乱。
正好猜中是四个人的可能不是没有,但是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再者,他们也不能赌。
最要紧的是……“据说他还看清了其中两个人的脸!”
李承乾脸色猛地变了,大跨步地往向外走:“走,去看看!” 府衙内,阎立德和楚州刺史皆是面沉如水地坐着,面前站着位体格健壮的青年。
对方正苦思冥想,“长得不是很高,和我差不多,体格比我瘦些,眼睛是三白眼……”
另一侧,府衙的画像师正按照青年的描述,将对方看到的人画出来。
李承乾赶到时,第二幅画已经快画完了。他有意想看那画长什么样,奈何直接凑过去又太过明显,只能遗憾作罢。
他装模作样地坐到一边,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地跟阎立德和楚州刺史了解事情。
李承乾眼神不善地瞥了眼站在中间的人,淡声道:“他之前没有站出来,如今因为别人几句话就站了出来……”
“若真是如此自然是好,怕只怕会不会是另有所图,受人指使……”
青年闻言,顿时大怒,朝李承乾怒目而视,“太子殿下!士可杀不可辱!”
“我怎么会做这种缺德事!还请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两位大人,画好了!”画像师拎着两幅画,急忙趁机打断了这场争执。
在场所有人纷纷看过去,在看清画像上的人后,李承乾和楚州刺史皆变了脸色。
“这不是……殿下身边的侍卫吗?”楚州刺史惊得手指打颤,扭头愕然望着李承乾。 “一派胡言!”
李承乾震怒道:“孤的手下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青年梗着脖子道:“我那天看见的四个人里,其中有两人就是他们!”
“来人!”李承乾怒而起身,“将这个胡言乱语,诬陷太子的刁民押下去!”
“且慢,殿下,臣觉得是与不是,不妨将人叫来,看是误会,还是另有隐情。”
东宫典内尖着嗓子质问道:“阎尚书!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怀疑殿下的侍卫,岂不是在怀疑堤坝决堤乃是殿下所为!?”
“殿下人还在楚州,凿坏堤坝,于殿下有什么好处能值得殿下以命犯险吗!”
阎立德不为所动,“将人叫来问清楚,也好还殿下一个清白。”
李承乾盯着阎立德看了会,朝东宫典内使了个眼色,然后道:“去,将人叫来。”
两个侍卫提前得知了事情来龙去脉,看见那两张画像时,还算镇定。
“从山上下来后,你们去干了什么?”
“在城中逛了圈,查看城内受灾情况,以便回去禀报殿下。”
阎立德看向另一个侍卫,对方点头:“我也是。”
“所以你们那时候在城中查看城内受灾情况?”
楚州刺史拍了下脑袋道:“我想起来了,那时候府衙的衙役忙不过来,太子殿下确实是派了身边人,帮忙检查城内情况。”
“所以你们去了堤坝那边?”
“去了,去看了眼堤坝的受损情况,然后便走了。”
“逗留了多久。”
“不到半刻钟,只简单看了一圈就走了。”
阎立德细细盘问了好一会,什么疑点也没有问出来。
李承乾不耐烦地敲着扶手,“问清楚了?问清楚了孤就带人走了。”
他顿了下,看向青年,“孤的侍卫只是在那里逛一圈,你就说他们在清理证据,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换作寻常人,面对怒气沸腾的当朝太子,早就吓得站不住了。
青年不仅站得稳稳的,还敢和李承乾呛声,“什么谁派我来的,他们说只是去逛一圈就是真的了吗?”
“我还说他们就是捡了很多石块走,在清理证据呢!”
“胡言乱语,来人,将人押下去,好好审问清楚,到底是谁派他来污蔑孤!”
在这里最大的就是李承乾,衙役们依言上前,想要将青年带下去。
阎立德想替对方说两句,却瞥见青年冲他挤了挤眼睛。
他福至心灵,想起在楚州,给他送来石头线索的庆国公,接着又突然出现、声称看见了有人在堤坝销毁证据的青年。
阎立德顿时闭上嘴,没有吭声。 只在青年被押下去后,揉了揉眉心,故作头疼地道:“双方都只有一面之词,做不得数。”
“这样,派几个人去问问,看有没有其他人看到他们二人前往堤坝和离开堤坝。殿下,你觉得如何?”
不等李承乾开口,阎立德又补充了句,“如此,也能避免事情传出去后,惹来不必要的流言蜚语,有损殿下声誉。”
李承乾快到嘴边的话被噎住,阎立德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不让查,反而会显得做贼心虚。
他只能改口道:“那便查吧,刚好查清楚,这人到底是谁派来诬陷孤的。”
阎立德动作很快,详细追问了两名侍卫是从哪里去堤坝,离开堤坝时又经过了哪里。
还将刚刚被他们忘在脑后的另外两名侍卫问了出来。
他们刚刚只顾着问这两人的行踪,险些忘了,青年最初说的是看见了有四个人。
……
临近堤坝的街道旁边。
数名衙役带着画像,沿街询问百姓。
“这两个人……我好像见过。”一个抱着孩子的大娘,看着画像迟疑地道。
衙役:“你仔细看看,什么时候看见他们的?当时他们手里有没有拿什么东西,在哪里看见的,他们又去了哪里?”
“就从山上下来那天,我记得清清楚楚,那会我抱着囡囡,急着去领粥,刚好是末时正,在路过前面那个路口时候,看到他们从堤坝那边出来。”
大娘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路口,路口拐进去,没多久就是堤坝。
“手里没见拿了什么东西,怎么了?这两人该不会是犯了什么事吧?”大娘目露害怕,抱着孩子的手臂收紧了不少。
“没事,只是问问。”
衙役把人放走了,继续往下问。
“不认识。”
“没见过。”
“诶,等等等等,我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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