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之间,涵北白曻受诏而归,朝云另遣钦差而往,于原昭国境中设州府衙署,彻底将此涵北近邻月舒的国土纳入自家版图。
也在此隆冬之间,月舒南动沧城军,与朝云之军于海上恶战一场,就此废绝两国之盟。
正月,白曻归来朝中,镇皇喜其立功,一番重赏,除夕宴上更加其爵,与群臣笑言之间,更有令其再战月舒之意。
宴毕归府,慕辞如常给府中众人发了喜禄便入了思梧庭中,独在阁里孤寞饮酒。
年前晏秋行往月舒为笼其民之务,慕辞却暗有托言,请他与乔庆试为通书京中白薇,若能进言上尊,便请说其莫要急为毁盟而战。
朝云之谋,毕竟也碍盟约所束,纵然两国之军在昭国也有冲突交锋,却仍有一席周旋余地,只要月舒在此之时暂避锋芒稍稍示弱,通使让言不争昭国之地,便可阻绝朝云诡谋出兵之名。
这是他最后能尝试阻转战势的一次机会了。
在朝云,有太子与李向安力举此谋,镇皇勃勃战志之下他已无力为谏,只能寄最后的期望于月舒,只期望而今掌局的上尊能明今局之下唯有屈避锋芒方能留存月舒残运。
却到底还是落空了……
随着十一月间,晏秋寄书回言,屡试问京均无所果,他的心便已彻底落了空渊。
在那之后月舒朝廷更有敕令,南境驻军汇于东港,于境中逐杀朝云商贾,此举终于激起两国交锋,随此海上一战爆发,两国之间终于再无讲和可能。
到底山陵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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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慕辞刚回府时,元燕便已瞧出他态色不对,于是应付过外庭诸礼后,他便匆忙向侍人们问状,这才找进了内庭。
年夜府里张灯通明,他最为重视的思梧庭中自然也被布置得一片明亮,廊亭照水,垂幔映月如雾,三年的悉心照料下,这方庭院早已雅丽非常。
元燕叩入阁中,走过屏风就见慕辞独靠榻中,旁边横七竖八的已落了几个空坛。
“事到如今,殿下又何必再为此不可扭解之局而苦伤己身?”
元燕前来欲夺酒杯,却被慕辞让开。
“我非苦伤自己,只是不想空坐而已。”
爱人不在,他的身边能聊以解忧的唯此杜康。哪怕只是让他恍惚几分,也好过清醒独捱这般漫漫长夜。
元燕无可奈何,只好在小几另一边坐下,手扶在案,却蹙眉不知还能如何慰劝。
“倘若那人终不归来,殿下难道就要这样仅凭一心空念而度余生?”
慕辞又将一樽饮尽,继续倒酒,“我从没想过要过怎样没有他的余生。”
“仅为短短数年之情,而废今后数十载光阴……殿下何能如此?”
慕辞默而饮酒,并不言应。
元燕看着他,心中既悲也痛。
“殿下何以只念故人,却不留心一见眼前之人?”
慕辞终于又看了他一眼,而那一对虎瞳中只有肃冷,“你若仍想在王府留事,休得再为此言。”
慕辞果然还是只会冰冷的将他回绝。
元燕叹了口气,虽收开了凝视着他的视线,心中却仍念念难舍,“我与殿下相识,岂不比那位更久得多?”
慕辞并不应语,只自斟而饮,淡淡送客之意。
元燕却深明,倘若他真就这样离开了,以后怕就也别想再来王府了。
毕竟风月之情非理可说,元燕默然也思索了片刻,终是叹了口气,转言又问慕辞道:“眼下两国大战在即,殿下有何打算?”
慕辞终于摆下手中酒樽,却未即刻作答。
“我会向父皇请令出战。”
他此答却令元燕一怔。
慕辞起身,拎着坛酒缓缓走至门外,站在廊下看着满庭飞雪。
雪映浮光凛冽纷飞,元燕亦随来廊下,在旁凝视着他。
“殿下当真愿意出征月舒?”
即便是除夕年夜的风雪也凛冽非常,瑟瑟寒风卷着雪瓣织下天地一片苍茫。橘色的灯光投映在他眉间锁为影雾,他默然举坛饮酒,压抑沉静着的眸光却被照影的飞雪点碎而颤。
终得一际破冰骤裂,他一声怒喊将酒坛狠狠砸碎阶下。
却此一瞬雷霆怒罢,雪宁风静,他亦重归了沉静,却落了两眼空寞的瞧着庭中叶枯缀雪的梧桐。
“殿下……”
此刻的慕辞失意极了,然而心中纵有再多的不甘与惋恨,也无力回转这排山倒海而来的大局。
慕辞终是一语不发的淋雪而去,元燕只能站在廊中瞧着他背影渐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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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开朝军备作战。月舒毕竟一方大国,非比涵北小国易与,故哪怕镇皇在休朝之间便已掂量了欲派白曻往征,而心中却还是谨慎着未为决断。
“朝云与月舒之战只在朝夕,诸卿可荐何人堪执帅印,往征此雄踞西方之大国。”
镇皇一言而令,李向安正待出列进言,慕辞却更先了一步,拱手而请:“儿臣愿往。”
镇皇确没料到此番慕辞竟会主动请战。
慕柊也回头看了慕辞,视线又扫了李向安一眼。
“月舒疆境之广,与朝云不分上下,而其境中之资壤却远胜于朝云,与之交战必为伤筋折骨之功,容不得一丝犹豫迷惘。你本与月舒有所故往,此去征伐生死之斗,若遇故人只怕临阵难为。”
“儿臣愿立军令状。”
听得慕辞道出“军令状”时,镇皇亦为一瞬心紧。
“若此军令状一立,此去月舒不破琢月不得生还。常卿,你可要想好了。”
慕辞拂袍而跪,请战之意已坚,“儿臣愿立军令状,此去月舒,不破不还!”
“启奏陛下。”李向安终于出列,“与月舒之战非同小可,殿下心志之坚臣自然不疑,不过臣私以为,还是白曻将军更宜此战。”
周容亦出列而进言:“启奏陛下,月舒大国之战绝非昭国小境可言,白曻将军纵有高才,却毕竟也才初涉战场,未必足堪大国之势。燕赤王殿下乃吾国之大司马,征战多年屡立奇功,此去大国非殿下执印不可。”
听罢两臣所言,镇皇又将视线落归慕辞,沉眉肃态也思片刻。
“便依相国所言,敕命燕赤亲王常卿执掌帅印,皓武君白曻为左骁骑大将军,往征月舒。”
“儿臣领命!”
武列之后,白曻亦出列受令:“臣领命!”
随后镇皇便抬手示意慕辞起身,又语重心长道:“常卿,此番既下军令状,出战便无转圜余地,你需守重。”
慕辞拱手颔礼,“儿臣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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