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专业的提问！”宋河点头，“理论上说白老师确实有染病风险，但风险非常非常低，原因有二。”
“白老师的人造脑细胞经过大量基因编辑，基本脱离了常见地球生物的基因特征，现实中很难演变出针对白老师的病原体，当然可能会出现针对白老师的人工病原体，但很难传染。”
“白老师确实有呼吸功能，但非常微弱，而且呼吸腔内有多层滤网以及紫外线消毒，病原体根本进不去，至于平时饮用的营养液，只要不是专门在营养液里投毒，不会病从口入。”
“另外白老师的脑细胞管我们做了冗余设计，一部分脑细胞病变了，拆下来更换即可，只要不是大面积病变，维修起来也非常简单。”宋河解释完，“下一位！”
“宋总您好，我注意到人皮外观的白老师几乎和真人无异，之前在吹风会上您也说过白老师会有10%幅度的人类情绪，刚刚这几位白老师聪明到几乎看不出是机器人。”一个眼镜男生起身。
“没错。”
“那么一个白老师送进家中后，很容易被视为家庭成员。毕竟很多人连猫猫狗狗都能看作家人，那么和人类非常接近的白老师更容易被当成家人了？”
“没错。”
“那假设我贷款买了一个白老师，相伴出感情了，把它当我的孩子或者兄弟姐妹，结果贷款还到一半，我被公司开除失去收入，后面白老师的贷款我还不上了，会不会强制收回它？这是不是有点旧社会欠债不还，拿老婆孩子抵债的感觉？”
“很尖锐的问题，但也很现实。”宋河笑笑，“这得分情况了。”
“处理这类问题，有一个重要标准，白老师的自身意向！并不是主人想怎样就怎样，我们会在一定程度上尊重白老师的选择。”
“白老师是愿意继续跟现在的破产主人吃苦，还是另觅有钱主人？”
“如果它愿意继续跟着现在的主人，那么非常简单，只不过是它打工赚取的收入不再上交主人了，而是直接用来还贷款，直到贷款还清为止，在此期间它可以一直跟着主人一起生活。”
“有时候主人愿意抛弃白老师，说这白老师我不要了，债务重组一下吧，你们退我点钱，白老师你们带走。此时如果白老师难过不想走，我们很大概率就不接受退货，这些在白老师购买协议上都会写清楚。”
“因为每个白老师都有自己的记忆和意识，它对现在主人产生感情了，被强行带走，那么对于下一个买它的人来说，就是买到了一个次品，因为它总会念叨前任主人，失控的风险会升高。除非给它彻底更换所有脑细胞管，但那样成本太高，甚至不如新造一个方便。”
“如果白老师不愿意跟现在的主人，哪怕主人想留它，我们也可能把它带走。主人不想留它，更是好聚好散。”
“白老师被设置为类似狗的性格，狗天生就会对主人摇尾巴，只要别对白老师的态度太差，时间一长，白老师必然对你产生感情。三贫三富不到老，有白老师之后善待它，培养起感情，等你万一不幸落魄，白老师才会不离不弃，有一个会打工赚钱的白老师追随你，你就多一份东山再起的底气！”
“除此之外，还有保险和投资两大支柱分担风险，我们正式推出白老师的时候，会提供相关保险服务，万一天有不测风云，你后面的贷款还不上，最开始买的保险很可能生效，确认情况后帮你支付尾款，或者把还款时间翻倍延后等等。至于投资分担我暂时不讲，等发布会公布。”
“下一位！”
一个戴眼镜的女学生站起来，“白老师和白老师之间会产生爱情吗？会不会出现白老师情侣？有没有可能我的白老师有一天突然告诉我，它看中了另一个白老师，想带回家来见家长？”
宋河笑了，“我不好说，很可能有。”
现场志愿者们一片哗然，很多人看前排五个白老师的眼神都变了。
不少人长这么大自己都没体验过爱情，结果这些机器人居然能有爱情？到底谁才是正牌人类？
“我们已经生产了不少样机，私底下研究观察很久了，白老师和白老师之间是会出现人际关系的，比较淡薄，白老师之交淡如水，但依旧存在远近亲疏，会有一些白老师喜欢凑在一起闲聊，分组工作时主动跑到一个组去，另一些白老师则只是点头之交。”宋河描述。
“既然已经出现友情，那没理由不出现爱情，一些爱情的相关激素也能作用在人造脑细胞上，但白老师的爱情不会像人类那么刻骨铭心，顶多只有10%，估计也就是略有好感的程度，不会说失恋了哭的死去活来，跑到桥上去要跳江之类的。”
“那……真要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处理呢？”提问的女生茫然。
“养过宠物狗吗？”宋河笑道。
“没。”
“宠物狗也会有爱情，平时套个狗绳牵着在家附近遛弯，可能会遇到邻居也出来遛狗，两条狗碰在一起，可能嗷嗷叫释放敌意，也可能开始闻对方屁股。”宋河调侃。
“此时两条狗狗是否终成眷属就看主人的态度了，可能主人连忙把狗拉开，也可能两个主人一拍即合，觉得两家的小狗毛色都不赖，生几只小狗平分一下也挺好，成全它们！”
大教室里响起一片笑声。
“所以白老师婚姻这事儿，你们各自决定吧。”宋河道，“可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以自由恋爱，可以教它们清心寡欲。至于后续会不会出台白老师的结婚证，我不好说，有没有这东西意义也不大。”
“等白老师大批量普及，我们会观察情况，再做调整。”相晓桐说，“可能会把白老师关于爱情的脑细胞改造掉，也可能顺其自然，开个登记网站让白老师们登记结婚，就像一些大型网游里人物可以结婚一样。”
“下一位。”宋河道。
举手的人明显变少了，前几个人问的几乎就是大多数人想问的问题，因此这次直接跳到第三排，一个中年人站起来。
“您好，我想问如果做人皮外观的白老师，脸部外貌怎么来？这层人皮够结实吗，会不会慢慢腐烂掉，需要定期更换？”
“这个问题我不用解答，等大家稍后去白老师门店，店员会告诉你们流程。”宋河道，“下一位！”
“宣传视频需要审核，那么直播宣传还需要审核吗？有没有时间限制？”
“没有时间限制，随时随地都能直播，但还是希望大家不要搞那种旁门左道的直播宣传，如果太邪门，我们会发消息警告，警告多了最后没有奖金的。”宋河道，“直播拉一拉粉丝数量，粉多了发宣传视频也很容易数据达标，鼓励大家闲暇时多直播。”
问答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志愿者们问了各种抽象问题，结束时已下午两点。
雷鸣般的掌声中，宋河和相晓桐离开会场，志愿者们则跟随五个白老师离开。
夫妻俩直接回办公室，刚好帮忙打饭的白老师站在办公室门口等，两人拎了饭进屋开吃。
边吃边找下饭视频，找着找着，一个直播框吸引两人注意，框里的脸相当眼熟。
“诶？这不李录吗？”相晓桐挑眉，“这么快出院了？”
“一时低血糖没大毛病的话，出院倒也快，打瓶葡萄糖就没问题了。”宋河道，“不过这么快上播我有点意外，年轻人身体就是撑折腾啊！”
一边说着，他一边给李录点了个关注，反正用的不知名小号，随便关注。
李录正站在食堂门口的树底下，啃着煎饼果子，明显头一回上播，网感不强，目光中透着学生那股清澈的愚蠢，不像卢庚直播那么游刃有余轻松控场，面色稍显拘谨。
“大家好我是李录，普通高三学生，抽签抽到白老师体验资格了，今天刚到前科大这边参加志愿者会议。”
“大家可能刚看新闻，有个志愿者晕在会场里了，就是我！确实太紧张了，打小没见过大世面，主要也是因为低血糖，刚从校医院体检过没大问题，挂水之后出院了。”
“现在我们一群志愿者正准备去白老师门店，登记购买属于我们的白老师，给大家直播一下全过程，请观众朋友们点点赞点点关注！之后我会持续给大家分享白老师的日常！”
宋河和相晓桐吃了半天，李录一直在傻呆呆地重复自我介绍，素人感非常强，再业余的群演面对镜头也不会如此业余。
能看到他周围还站着一堆志愿者，也都举着手机或自拍杆在直播，显然大家都在抢第一波热度，此刻平台上各志愿者的直播间热度飞涨，大部分直播间名称都是“来领白老师”，简单但极度吸引眼球，观众们疯狂涌入！
“别光车轱辘话啊，答答观众问题。”旁边忽然有人拍拍李录肩膀。
“班建业在旁边啊！”相晓桐听出来了。
“估计也是班老师拽着李录开播的。”宋河笑了，“督促他赶紧起号。”
“你这班主任蛮负责的，京海市机器人学校交给他应该靠谱。”相晓桐赞许，随即开玩笑，“起个新闻标题，高中班主任不教高三学生念书，教学生直播起号！”
“高低是个新闻学博士。”宋河大笑冲老婆竖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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