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未曾见过他伤的这么重，此番，又是再一次去鬼门关走过一趟。我已经给他针灸过了，我这祖传的针法先给他保住命脉再说。”
“他为了护你救你真真是煞费苦心，我活了这么多年，倒是从未见过他掏心掏肺他对任何人。当初师傅刚救他回来，他一个人在我们那后山中，一待就是半天，连话也不说。初相逢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是一个是哑巴呢。我以为他这个小白脸是来继承我师父衣钵呢，搞得我这个嫡传嫡子看他越发不顺眼。当初不知道他什么身份，不过整天板着脸，吊着命，我觉得就不过如此，连欺负的心思也生不出来。”
苏瑾提起往事儿，似乎高玮一直便是沉郁的，直到为了帝位，生出了许多狠厉，还有有些丧心病狂的手段。
苏瑾口中的“小白脸”还真敢说出来，若是叫高玮知晓了，这估计得让他脱一层皮。冯小怜嘴角抽抽，没想到两人还有这样的往事。
她以为，高玮一直都在东宫里面，没想到会被圣手救下来，还让苏瑾错以为是要来抢他手艺的呢。
难怪两人竟是有一番旧人相逢的意味。
“他那时候每天阴着脸，不知道还以为都欠他几百两银子呢。”苏瑾没说，他也不想招惹他，倒也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因为这厮下手向来阴狠，每每他挖个坑在他身后，到头来遭殃的还是苏瑾自己。
这未免有些丢人了。
更何况，尽管高玮不怎么说话，但是一旦说起话来，那是句句都插在人肺管子上面，不可谓不狠。
“那他如今是个什么情况？我想知道？”
“天意——不可言。难讲，他此刻心脉是好的，但是身体伤的有些重，而且我给他施了针，但是高热迟迟未退下来。若是长此以往，只怕挺不了太久。真要这样烧下去，大致脑子也会有点问题。”
“不过，我治脑子还是挺妙手回春的，只要人有口气，就这样吊着也行。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了。”
冯小怜心中更为慌乱：瞧瞧这人说的人话吗？什么叫治脑子还行，什么叫也不是第一次了。
“苏瑾，你能否将话说得再清楚一些。”
苏瑾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冯小怜焦急的叫他的名字，往日里面不是恭敬地叫一声慰慰贴贴的卧明先生，就是赏心悦耳得御医。
苏瑾顿了顿，就是此刻情况比较复杂，所以他也给不了保证。高玮的脉象过于混乱，冷寒，气息上浮，体内残存的余毒作祟等等，没见过这么复杂的病况，但在此之前还好好的。
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冯小怜心中惊惧，苏瑾本就是医术大成之人，承继了圣手的医术，如今却也不敢跟她保证高玮真的能够活下去。眼下，这人是真的凶多吉少。
“冯姑娘还是宽慰一些，按照他那般，后事都安排好了。但是迟迟不见醒过来，可能也是缘法不够，信念不强。”
话风一转，急急往上挑拨一番：“握之兄可谓是人中龙凤，天子命象。说不定姑娘同他多多说话，能唤起一些活下去的心念。他既能能舍身护你，将命置身事外，想必，你也能够从阎王爷那里将他拽过来。黑白无常也牵不走有情人，刘姑娘，哦不，说不定冯姑娘便是这缘法？”
苏瑾挑了挑眉头，表示这不是没有可能性。
冯小怜指了指自己，一眼不可思议的盯着苏瑾看，满脸都在说——你确定，你真的确定吗？
怎么这治病之人倒是信起来佛说的那一套了，你是当大夫的，可不是来说佛曰的。
冯小怜泄了泄气，既然你这这么说了，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冯姑娘，握之兄生来多坎坷，性格如是，也是有可弥补的缺陷。但是，握之信你，重你，我这个旁人看在眼中。他初御极，便召了暗影卫的死士去寻你，那时候这个皇位坐得可不稳呐。内忧外患，四处虎视眈眈，但是他也不曾听过手下的劝言。这些年，找的那个姑娘原式是你，没见你之前，我还不知道是哪家小娘子，竟如此招人喜欢。”
苏瑾又骚包似的打开折扇，瞄了一眼冯小怜：“若是姑娘，嗯——有眼光。”
冯小怜：“先生要不再探探脉？看看当下状况如何了，是否有好转。”
苏瑾只是立在椅子旁扇了扇扇子：“不用探了，我看着就知道如何怎样。目前是不会醒的。不若我们俩在这里喝几口茶水，聊聊天候着。”
冯小怜：您心真是真大，其他的病人难道也是这般吗？
苏瑾瞪大了一眼，表示：你可别这样看着我，我医术挺好，别不信，然后缓缓开了口：“他虽然身子单薄，但确实福大命大，之前好几次都这样，也醒了过来。我刚刚开玩笑的，握之兄信念坚如磐石，不过重伤之下，我给他正了骨，止了血，包扎了伤口。连之前给他试炼的药给喂下去了，那是去余毒的。如此折腾，到了这个时辰，该醒的。可是，人还躺着，应该是自己将自己困在何处了。这我也说不清。”
苏瑾拍了拍冯小怜：“你守着吧，我去看着指教一下手下的人煎一副药，顺便转转。”
说完并走了出去，全然不管冯小怜此刻心中的复杂程度。
她看着那潇洒的背影，这个心态是真好，原本她又急又有些愧疚，再加之言不明的悸动，纷繁的情绪砸下来倒是不知道若是人醒过来该怎么面对。
但是她也不觉得自己比灵丹妙药更甚，能够让高玮这么听话，说醒过来就醒过来。
这般情况之下，她倒是觉得苏瑾是故意的了。
但是，也没有之前那么心中惶惶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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