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齐山羊、孙大伟和夏黄豆以及一干执法人员听见，立即热烈鼓掌，把这股热血沸腾，令人血脉贲张的气势推向了高朝。
钱白菜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心想不愧是省里领导，讲话都这么有感染力。
吾不及也啊……
他感叹着，正要默默的挂掉电话，忽然，梁明超的声音响起来：“你好，钟领导，我是东临市府办公室的梁明超。”
不知道什么时候，梁明超已经打完电话回来了。
“你好啊，梁副主任。”
钟番茄似乎也被自己的气魄和声音感染了，声音依旧维持着威严，不过似乎是觉得大获全胜，语气里难免露出一点小得意和调侃之味：“我这就要当着你的面让人带走陈浩了，你除了找钱领导之外，还有什么指教吗？”
梁明超淡淡道：“我哪敢对钟领导您指教，不过李秘书倒是想和你说几句话。”
说着，梁明超走近过来，举起手机。
赫然也按下了免提键。
“李秘书？”
钟番茄一怔，“哪位李秘书？你的秘书吗？”
梁明超呵呵一笑：“我可不敢。”
话音落下，手机里传出一个温和的声音：“你好钟领导，我是李红薯。”
李红薯！
听到这个名字，除了王老师和大部分记者不明所以外，其他人都是神色一震。
齐山羊和孙大伟更是脸上变色，震惊的看向梁明超。
钟番茄则突然像是卡了壳一般，沉默下来。
但是不到一秒钟，他就重新发声了：“你好，李秘书，请问有什么事吗？”
这次发声的语气和他之前的威严伟光正一点也不一样，充满了热情、真挚、友好，如果仔细听，还能听出一丝隐晦的，不易察觉的尊敬讨好之意。
众人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感觉好冷。
其实钟番茄这个语气并不讨人嫌，也不恶心，反倒挺真挚的，就像是数十年没见的老朋友突然见面时亲热打招呼一般，给人十分的好感。
但问题是，众人刚沉浸在钟番茄威严伟光正的语气里，还没有恢复过来，突然又听到反差极大的问好声，顿时就有种巨大的违和感。
就好像上一秒看的还是痛斥旧社会资本家剥削劳苦大众血汗的严肃悲剧片，下一秒就变成了搞笑小品，情绪上实在有点接受不能。
额……
就连李红薯也有点尴尬，毕竟刚才梁明超就开了免提，他也听到了钟番茄仿佛开全体大会动员一般的宏大之声。
转变之快，连他这个八面玲珑的秘书也自叹弗如。
不过很快，李红薯便调整过来，笑道：“钟领导您客气了，我没什么事，就是听说您现在正在指导一桩涉及国际洗钱账户的刑事案件，打算抓捕一个叫陈浩的东临来的记者？”
果然是为了陈浩来的……
听到这话，虽然早有预料，但是孙大伟和齐山羊的脸色还是变得很难看。
真没想到，梁明超一个东临来的官员，竟然有这般能量，竟然找到了省老总的秘书李红薯！
虽然秘书不是什么正式职务，论级别，李红薯也就和夏黄豆孙大伟等人差不多，连齐山羊都比不上，更不用说钟番茄了。
但是官场上从来都不是看级别的。
如果把办公室比作天子近臣的话，那秘书就等于服侍皇帝的太监。
皇帝的贴身大太监，不论级别还是地位，都比大臣相差甚远，但却是连位极人臣都是要争相巴结的。
因为某种意义上，贴身大太监就代表了皇帝的意志。
当然，秘书不是太监，这个比喻不太恰当，但是可以类比。
某种程度上，秘书也相当于省老总的代表。
哪怕李红薯不是老总的第一秘书，只是个二秘。
现在在场职务级别最高的就是钟番茄，省级领导，讲话大义凛然，显得浩然正气，极有官威。
但是在省老总面前，钟番茄连弟弟都不是。
所以面对省老总的秘书李红薯，钟番茄才会这么热情客气，甚至当众表现出讨好之意。
如果不是当众，钟番茄要顾忌自己的形象，恐怕会表现的更露骨。
听到李红薯的询问，钟番茄顿了一下，说道：“是的，李秘书，不过我们不是逮捕，只是陈浩是案件里涉及到的人物，所以我们按照规定，带陈浩回去协助调查。”
他虽然改了语气，但是李红薯打电话过来，肯定是要为陈浩当说客，这是不能让的，所以抢先说自己是按法律法规执行，法理上没毛病，让李红薯没话说。
李红薯慢声细语的说道：“钟领导，办案是你们执法单位的职责，我是没有权力过问的，你们按照规定执行，我当然也不会阻止，不过我们公务人员办事，固然不能动摇原则，但是有时候也要灵活一些。”
“刚才东临市府的一位领导给我打了电话，说了陈浩的一些事情，我不好跟你讲太多，但是既然有东临的领导出面，你们又没有证据显示陈浩和犯罪行为有关，只不过他是不小心牵连到案件当中，那么在现场做下笔录，询问几句，了解清楚情况不就可以了吗？没有必要非要把陈浩带回执法部门里吧？”
钟番茄辩解道：“李秘书，你可能不了解，这个案子挺复杂的，现场笔录也许有事情问不清楚，到时候还得再问，比较麻烦，所以我们也是为了尽快破案着想，才要把陈浩带回去的。毕竟这案子涉及到国际洗钱黑账户，国家执法单位都被惊动了，不但非常关注，还特意打电话指示我们尽快侦破，我们也是有压力的。”
话里的意思，显然是拿国家执法单位来压李红薯。
但李红薯身为老总秘书，什么场面没见过，如何能被这话难住，微微一笑：“钟领导，我其实很了解，我也知道国家执法单位很关注这件案子，但是好像国家执法单位关注的并不是陈浩这个小记者，而是非法转入国际洗钱账户资金的明细和来历，这才是你们执法单位应该严查的地方，而不是只针对陈浩一个人。”
“陈浩这么大一个人，又不会不翼而飞，什么问题现场笔录问不全，或者忘记问了，事后打电话再问不就是了，有必要把人带回去吗？”
“钟领导，遵守规定是好的，但是更重要的，不应该是根据实际情况解决问题，与人与己方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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