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崖子先是狂笑，随后悲怆，犹如疯了一般。
王语嫣在一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过了一会儿，或许是无崖子心情平复了下来，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王语嫣。
“丫头，你母亲是谁啊？”
王语嫣如实道：“曼陀山庄，李青萝。”
“果然是她。”无崖子仰头。
黑暗中，王语嫣看到两行清泪从无崖子的眼角滑落下来。
“王语嫣……李青萝……李秋水……上天待老夫不薄啊，临死之际，还让我见到了亲外孙女！”
他在被丁春秋暗算成为残废之后，全身无法动弹，只能藏身在此以内力修炼。
期待能修炼到破虚境，飞升成仙。
那么，他瘫痪的身体就能焕然一新。
然而破虚境哪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他在这木屋当中修炼三十年，终究是看不到破虚境的门槛。
只不过这一身北冥神功的真气，是愈加的精纯。
王语嫣早就知道无崖子是自己的外公，但此时也是感慨万分。
“丫头，李青萝便是我的夫人李秋水所生，你便是我的亲外孙女啊！”
“外公在上，请受小女一拜！”
王语嫣翩翩下拜，看的无崖子激动万分。
“好好好，乖孙女快快起来！”
“你既然破解了珍珑棋局，老夫便要依照承诺，将我这一身北冥神功的功力传给你。不过我们逍遥派有规矩，必须是本门弟子方能修炼北冥神功，语嫣，你愿意拜入我逍遥派门下吗？”
王语嫣问道：“若是拜入逍遥派，必须退出我现在的门派吗？”
无崖子略显骄傲地道：“这是自然，我逍遥派乃是当世第一的门派，其中的功法玄妙万千，根本不是江湖上普通的门派可比。
孙女，你还需要考虑什么？”
王语嫣想了想道：“无崖子前辈……外公，我现在的师父待我很好，我不想离开他。”
“哦？”无崖子的声音冷了下来，“你师从何门，师父又是谁？”
王语嫣道：“我师父名叫林飞，是华山派的弟子。”
“华山派？”无崖子的声音中充满不屑，“这种二流门派和我们逍遥派比起来，丫头，你还需要考虑什么？”
若是放在以前，王语嫣说不定就被无崖子那高高在上的气势给震慑住了。
她甚至还会去想，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才惹得外公有生气的迹象。
为了取得无崖子的认同，自己是不是应该表现的更加乖巧温顺一些？
但是，在百草园和林飞相处了这么久，刚刚又破除了幻境里的心魔。
此时的王语嫣，比以前更加坚强，更加自信。
不再是那个人云亦云，没有自己主见的小丫头了。
如果得不到无崖子的修仙功法，对她来说其实也没什么。
最多就是继续当林飞的弟子。
只要林飞依然是自己的师父，害怕以后学不到本事吗？
“外公，我已经考虑好了，我不会退出华山派，也不会加入逍遥派，就此告辞了。”
说完，王语嫣作势要走。
相比逍遥派的修仙功法，百草园的人和生活，才是她现在最想要的。
能得到功法，最好。
得不到，她也不觉得可惜。
“等等！”无崖子喊住王语嫣，语气中尽是无奈和苍凉。
“留下吧。”
无崖子深深叹了口气道：“在传你功法之前，我先跟你说一下逍遥派和天人境。
所谓天人境，乃是凡人顿悟天道，以肉体凡胎和天道融合，形成的一个超越宗师的境界，也就是所谓的天人合一。
一旦突破到天人境，丹田内的真气更加凝视，也能感悟到天地之灵气，以灵气入体来修炼自身，和先天宗师两境有本质不同。”
王语嫣问道：“那如何突破到天人境呢？”
无崖子道：“顿悟天道本就没有固定的方式，世间一切皆可入道，全凭每个人自己的悟性，还有成长的经历。
就比如我们逍遥派，逍遥人间，无拘无束，是以‘逍遥’为道，而佛门弟子通常以‘佛法’为道，女子也可以‘情’入道，可以说，万物皆可入道，众生皆可入道。
但是千百年来，入道天人合一之人又有几个……”
说完之后，无崖子的眼神又变得苍凉，仿佛在神游外空，放空一切。
似是在追忆这百年时间，发生的点点滴滴。
片刻之后，他继续道：“孙女，你要记住，天人境也只不过是肉体凡胎，虽然寿命可达三百年，但终究不是长生，随着岁月流逝，天人境也要枯萎。
只有进入破虚境，才能有望飞升成仙，窥视长生之道！”
说到激动处，无崖子身体微微颤抖，整个人面红耳赤。
王语嫣听了也是心潮澎湃。
作为一个凡人，谁不想长生呢？
无崖子摇摇头，无奈地道：“既然你不想退出门派，也不愿拜入逍遥派，我也不勉强你。说起来，外公传功给外孙女，也算是天经地义，外人也不好说什么。
接下来，我要用北冥神功化去你体内的所有功力，然后再将我体内的所有功力全部传给你，你可愿意？”
王语嫣点点头表示愿意。
她根本就没练过什么功法。
也不是林飞和绾绾他们不愿意教，是她自己实在是对练武没什么兴趣。
无崖子风烛残年和自己的外孙女相认，内心还是很欣慰的。
如今要把自己的毕生功力传给她，就算她不是逍遥派本门弟子，他也算是心甘情愿。
突然，无崖子眼神一凛，大喝一声，突然飞身跃起，在半空中一个筋斗，头上方巾抖落，左脚在房梁上一撑，脑袋直接落在王语嫣的头顶上。
王语嫣只觉得顶门“百会穴”上有丝丝缕缕热气冲入脑来，脑壳仿若要爆炸一般，胀痛得厉害。
就在此时，木屋外突然传来打斗的声音。
砰！
下一刻，木屋外墙竟是突然崩碎，化作一片片木屑。
屋内两人正在传功难以动弹，王语嫣更是连眼睛都睁不开，只听到了声音，心中暗暗着急。
有风声、脚步声、叫骂声不断传入耳内。
有人在靠近。
但是没有碰到她。
一个公鸭般的嗓音先是大笑，然后爆喝。
最后竟然发出一声凄厉惨叫，有温热的液体洒在她的脸上。
是血。
人血。
头疼欲裂，再是加上这突如其来的惊吓。
王语嫣一声闷哼，竟是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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