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月原本在人群中哀哀的看着萧宇川为了裴子衿和陆珩据理力争，裴子衿一下子把话题抛到她的身上，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过来，她根本来不及反应。
“你这是什么表情？”荣慧本来就因为陆珩想要求娶裴子衿的事情弄得满肚子火，正好有了发泄的地方。
她没法说陆珩什么，但是说说柳如月还是可以的。
“我，关我什么事！”
“柳侧妃现在是皇兄的侧妃，裴姑娘还是不要随便把她拉进下水吧。”
“是吗？”裴子衿眼神如炬，“那我和我师父两人的婚事，又关四殿下什么事呢？”
陆珩拍拍裴子衿的肩膀，示意她不必如此生气，“我所求的是裴将军和裴夫人，我和子衿的婚事，还轮不到东陵皇室置喙。”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生气了，只有萧宇川还想说什么。
凭什么，凭什么他想做的事情就没有一件事是顺利的，月儿被太子抢走了，连国师都要抢走裴子衿，为什么老天爷这么不公平！
太子萧祁钰一个大步上前扯住萧宇川，压低声音警告他：“你闹够了没有，人家裴姑娘根本就看不上你，别再丢人现眼。”
萧宇川双目赤红，呼吸剧烈起伏：“我闹什么了！明明是他陆珩不知羞耻！”
“四皇子！你是要把我皇室的脸面都丢尽吗！”萧祁钰也顾不得什么兄弟情深，他好言好语劝他，可萧宇川根本就不领情。
要说太子前两年确实有点犯傻，是会被柳如月凤命之女冲昏头脑的莽撞青年，那如今他就是一个能够深思熟虑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的，真正的储君。
在柳如月身上他已经犯过一次蠢了，如今他可不会再看不清楚萧宇川安的什么心。
“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给我记住，裴将军的女儿，镇国将军府，国师府，都不是你该肖想的东西。”
萧宇川猛地清醒过来，回神看到太子和皇后看他的眼神，瞬间就像被冰水从头上浇下来，整个人都激灵了一下。
“皇兄……”
萧祁钰哼了一声，甩开他的手，看着他瞬间宛如一条丧家狗的样子，心里止不住冷笑：“你最好现在去和国师和裴家人道歉，要是国师因为你气的离开东陵，看父皇会不会饶了你，我怎么会有你这个蠢东西做兄弟！”
萧宇川赤红着脖颈，他此刻的样子和之前风度翩翩的皇子简直判若两人。
“道歉就不必了，我家衿衿及笄的时辰就要到了，大家还是快就坐吧。”裴夫人出面冷冷道。
裴琛和裴烨吩咐下人把陆珩带来的东西一起帮着整理一下抬进库房，把前院收拾出来。
看到他们的做法，皇后和太子心里也有数了。
这是答应了。
裴子衿被陆珩牵着，丝毫没有顾忌外人的目光正在说些什么，像极了一对璧人。
“我看国师和裴姑娘还挺般配的。”御史大夫的夫人悄悄和自己相公嘀咕。
御史大夫点点头：“是啊……”
“裴家的姑娘福气真好，哎，裴将军两个儿子还没婚配，你说咱们女儿……”
这倒是提醒了御史大夫，镇国将军府的男儿个顶个的有出息，且人品贵重，端方持正，听说连后院一个通房的都没有，实在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出来的好夫婿。
“我在朝中也和两位小裴大人多有接触，他们都是出色的好男儿……改明儿我去和裴将军提一提。”
御史夫人连忙小声说：“那你可上点儿心，可不止我们一家觉得人家好呢。”
“知道了，放心吧夫人。”
——
笄礼很快就开始了，看着裴子衿在一众有福气的女子的包围下完成整个仪式，陆珩心里不禁有点心酸。
长宁为他而死的时候才只有十三岁……也不知道她及笄的时候会是什么模样。
他的目光穿透人群，和裴子衿望过来的视线齐齐对上，陆珩看着她轻轻的笑起来，眼底一片柔光。
礼成后，裴子衿的发间插了一根浅色的发簪，代表着少女初长成，正式过渡到人生的下一个阶段。
“国师打算何时和裴子衿成亲？”荣慧忍到现在，终于憋不住了。
陆珩眼神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语气平常道：“公主也要过问我的事吗？”
荣慧咬唇：“我就是问问……”
陆珩知道她其实没什么恶意，也就说了：“子衿现在还小，打算过几年再成婚。”
还要过几年，那至少应该不会是现在。
“陆国师……你为什么，突然愿意还俗了？”这是荣慧最想问的。
“这红尘还要留我，因为她，我拒绝不得。”对于这件事，他愿意顺着她的心意罢了。
“……如果当初，您带出去游历的对象不是裴子衿，结局会不会不一样？”荣慧抿唇问，裴子衿和陆珩在外面单独相处的两年做不得假，在荣慧看来，两年足够培养感情了。
他们所有人都以为是这两年发生了什么事，陆珩才喜欢上裴子衿，愿意为她还俗，愿意放下国师的身份上门提亲。
他们不知道。
他一开始就是为了她来的。
为了她跋山涉水来到东陵，为了她花费精力和时间当上这个国师，为了她的安危将柳如月推到众人眼前，为了她不被萧宇川蛊惑而带她去外面游历。
陆珩的目光又转移回了裴子衿身上：“不会，她就是她。”
荣慧的眼中的光亮逐渐黯淡下去，许久，低低的应了一声：“我知道了，陆国师，祝你和裴姑娘永结同心。”
陆珩这才微笑道：“多谢公主。”
她一出生就是金枝玉叶万千宠爱的公主，从小到大，只要是她想要的东西，手底下的人挖空心思都会为她找来，可偏偏到了陆珩这里，却总是碰钉子。
荣慧还记得当初第一次见到陆珩的时候。
她也是刚刚及笄不久，陆珩还没当上国师，她在宫中听说她父皇近日十分推崇一个能人，要在三日后为东陵祈福求雨。
她悄悄撇开贴身仆从去祭坛观看仪式，却一时不慎从高台上扭伤脚跌倒。
正当她懊恼的时候，天空开始下起了久违的雨，从一开始的淅淅沥沥，到后面的瓢泼大雨。
那是东陵干旱了三个月以后，迎来的第一场大雨。
荣慧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伸长了脖子往高台上望去，只看见一个白色法衣的男子在狂风中孑然而立，飘飘渺渺的雨幕里，那场面朦胧的像是梦中的盛景。
只那一眼，只那一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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