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体都已经找到了。”沉船的水域水流平缓，又不是很深，当天晚上也是风平浪静的，警方第二天就把三具尸体都打捞了上来。
“遗体？”丁紫重复了一遍关键字。
“和你们在一起的朱桂芬女士没事，她已经苏醒，就在隔壁住院，另外三位都遇难了。”和这样的小姑娘说话，女警声音特别柔和。
朱桂芬，就是那个阿姨的名字吧？丁紫把自己的小脸往妈妈怀里缩了缩。
“你好像不意外？”女警问道。
“都是血，好多血。”丁紫眼神写满了惊恐，沉默了片刻，吐出几个字。
十三岁，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了，知道生死是什么意思了，何况这还是个已经考上少年班的天才。
越是乖巧懂事聪颖美丽反而越是惹人怜惜，同性相斥，但是若不到丧心病狂，怎么也斥不到一个身世可怜的小女孩身上，女警的声音都格外柔和，年轻男警全程埋头记录根本不敢说话，似乎生怕大一点的嗓音就会吓坏了这个小姑娘。
“那爸爸呢？爸爸怎么样？”丁紫紧张的问道。
“你爸爸也……也是的。”女警也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按照常理，原本应该是说遇难，可是他明明是凶手！
死了也罪有应得！
“丁太太，你知道你的先生有吸毒的习惯吗？”女警问道。
“我不知道，应该没有吧。”秦嫣嫣一脸茫然，“就算有，怎么会让我知道？”
“不知道？”要说是夫妻，连这个也不知道也太夸张了。吸毒再隐蔽，也很难瞒过枕边人。
“我女儿要考少年班，我一直在陪读。”秦嫣嫣爱怜得看着怀中的女儿。
可怜天下父母心，现在陪读父母不是一个两个，当然可以理解，何况她女儿，还是一个十三岁就考上临安大学少年班的天才！那可是全国排名前三的大学！陪读的理由和成果都无比充分！
“那位女死者和丁先生的关系，你知道吗？”女警问道。
“知道，他这次叫我们来，就说是她怀孕了，要我‘见见人’。”秦嫣嫣连讽刺的表情都欠奉，一脸木然，“他们是什么关系，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你不关心？不生气？”出轨的事情女警也见得多了，可是出轨得这么理直气壮明目张胆，老婆还完全不哭不闹不在意的，倒也少见。
秦嫣嫣一脸无所谓：“我只要守住我女儿就好了，阿唯很乖，很懂事的，只要她好好的，就好了。”
女警无言，根据她已经掌握的情况，除了这样秦嫣嫣还能怎么样呢？何况她本身就是个没脾气没主见，遇事只会逃避的懦弱女人。
“爸爸，他很少来找我们的。”丁紫趴在枕头上气息幽幽得说了一句。
“丁紫也知道，那位女死者和你爸爸的关系？”连女儿都这么习以为常了吗？
“我……遇到好几次，都是不一样的。”丁紫说的隐晦，女警却也能听得出来。
“那另一位男死者，你们认识吗？”
“不知道，他订的船。”秦嫣嫣摇头。
“那你知道，他们原本想杀了你们吗？”女警突然爆出个猛料。
“啊？”丁紫一直虚弱得微阖的双眼都瞪大了。
“嗯？”秦嫣嫣倒是没那么意外，只是眼泪依旧簌簌地掉，“他终于等不了了吗？可是，可是怎么连阿唯都不放过？他，他这么恨我们吗？”
“丁太太不意外？”女警找到了秦嫣嫣情绪的破绽。
“当年我有了阿唯，我父母虽然不得不同意我们的婚事，可还是不喜欢他，正好计划生育，他们就逼他去结扎了，阿唯又是女孩子，这么多年他没有别的孩子，虽然我父母已经不在了，可是我知道，他还恨着我们呢。”秦嫣嫣古怪得笑，“现在他终于有了别的孩子，终于就不要阿唯了吗？”
这个细节倒是他们没有掌握的。
“丁太太，可以具体说说这件事吗？”女警追问。什么样的仇恨会让一个男人筹谋杀死自己的亲生女儿？
“有什么好说的？当年他还是个穷小子，我父母不同意，我瞎了眼瞎了心要和他私奔，就有了阿唯，我父母没办法，就让他去结扎了，这辈子他只会有阿唯这一个孩子。可是我眼瞎啊，我父母才是对的啊，我父母一过世他就变了一个人，不，这才是他本来的面目！”秦嫣嫣眼泪簌簌得掉。
这就是一版八九十年代的凤凰男攀高枝的故事！简单，套路，但无比恶心和虚伪，骨子里都透着人性的虚伪和腐臭。
“令尊令堂是什么时候过世的？”
“阿唯出生之前。”
“什么原因？”秦嫣嫣年纪不大，老两口怎么一同过世了？女警发现一个问题。
“出门的时候，被吸毒的打劫，失手错杀。”
嗯？这么巧的吗？想想这人连亲生女儿都要下手谋杀的狠绝，女警心头咯噔一下。从业快二十年了，最大的收获就是，永远不惮以最坏的角度揣测人心。
示意男警察在这里做个重点关注的标记，女警接着问道。
“丁太太，尸检显示，丁先生的身上有甲基苯丙胺的痕迹，你真的不知道吗？”
“甲基苯丙胺是什么？”秦嫣嫣完全听不懂。
“是冰·毒。”女警无奈。
“他吸毒？”秦嫣嫣对吸毒人员有着发自骨髓的愤恨，但她这样的性格，越是愤恨讨厌，所能做出的抗争，也只是逃避罢了。
“奇怪就奇怪在这里，他血液里关于甲基苯丙胺的浓度不低，可脏器却没有长期吸食甲基苯丙胺留下的痕迹，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啊？”秦嫣嫣还是一脸懵，似乎比她女儿还懵。
好吧，看来她是真的不知道，她要是稍微精明一点，怎么可能被那个伪君子骗成成这样？
“那那位女死者，你了解吗？”
“不知道，我是第一次见她。以前没见过的，他身边的女人经常换，同时又有好几个，我大部分都没见过。这个要不是怀孕了，应该也不会见到的。”
“那另一位男死者呢？”女警反复追问。
“这次是连累了他了。”秦嫣嫣一脸惴惴不安的愧疚。
“他吸毒，你知道吗？而且他原本收了那位女死者的钱，要制作游艇失事，谋害你们。”
女警都看不下去秦嫣嫣这幅傻白甜的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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