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仄。
这是西娅对陋居阁楼的第一印象。
尽管从被旧报纸粘得满满当当的墙壁，能看出负责打扫的人已经很努力地把这间阁楼收拾出勉强能住人的程度，但………
“啊啾！”
西娅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喷嚏，鼻尖红红，就连眼周也红了一圈，她不由把身上的毯子拉得更紧了些。
等进了这间屋子，西娅才真正体验到了狭小的逼仄，一张单人床已经占据房间大部分面积，再加上一个床头柜以及墙上一排新钉上的挂钩，寥寥几样，已经是这个房间的所有家具。
但尽管如此，西娅站在床边，甚至感觉自己连转身都困难。
“这………要不还是——”
卢平也看出了西娅的窘迫，但结合这间屋子的大小，皱了皱眉就打算开口解围，但话还没说完就被西娅打断。
“就这里吧，挺好的。”
卢平的表情僵了僵，甚至连眼神都透露出几分不可思议来。
可最终他也没继续多说，只是深深看了一眼西娅就转身离开。
直到房门被关上，西娅才发现了屋子里光源所在——来自一扇西娅跳起来也够不到的，小得可怜的窗。
靠着那束月光，西娅摸索着把自己缩进那块夹杂着阳光和灰尘味道的厚被子里。
意识彻底陷入迷蒙之际，西娅脑子里隐约浮现出一个念头：
“我以我的名誉起誓，他们绝对违反了日内瓦公约！”
这一觉西娅睡得还算安稳，如果没有楼下开开合合的大门声以及刻意压低的讨论声的话。
“………被关在楼上？”
“……厉害………英雄出少年啊……”
“邓布利多……眼光………好……”
“……叛徒………报应………”
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对西娅来说并不陌生，甚至她现在已经修炼到古井无波甚至能好笑地分析出他们语气里的深意。
金妮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西娅坐在床边，身上依旧穿着那身棉麻长裙，倒是长发被她灵巧地挽了起来，露出一截白皙的颈。
“我是要下去吗？”
西娅问得云淡风轻，倒是让金妮有些讪讪地低下了头。
“……嗯……”
这下倒是让西娅颇为惊异的看了金妮一眼，她胆子这么小的？
怎么跟她印象中的不一样？
这个想法在西娅脑海里打了个转，就湮灭成灰。
她凝神听了听屋外明显起来的动静，面色也渐渐严肃起来。
“走吧。”
在西娅细微的催促下，金妮咽下了准备了好久的寒暄，老老实实地带起了路。
————
三堂会审的地址定在一楼客厅。
除了谈判桌，原本的书柜，沙发都被挪开。
空荡荡的屋子让所有声音都格外明显，西娅不留痕迹地抬头往二楼走廊一瞥，果不其然，那些人都在。
“早上好，西娅。”
迎接西娅的是哈利生机勃勃的问好，比起昨天在布莱克老宅的落荒而逃，今天的他明显沉稳了多。
“你也好，波特先生。”
拿不准哈利的攻势，西娅只能顺驴下坡地附和一声。
可不知道是哪个问好的字眼戳到了哈利那颗敏感的心，西娅准确地捕捉到对方的脸色沉了一瞬。
“要来一杯热牛奶吗？就当是早餐了。”
顺着哈利的推销，西娅把视线移到了桌上的牛奶杯上。
她慢慢端起了那杯牛奶，却没急着喝。
眼见那杯牛奶迟迟没被西娅喝下，哈利不着急，反倒是旁边的赫敏和罗恩忍不住捏紧了衣角。
“……你们吃早点了吗？”
“……啊——”
紧张状态下，罗恩被西娅舒缓的语气一问，愣愣地发出了一声。
“我们已经吃过了。”
用眼神扫了一眼满脸通红的罗恩后，哈利这才回答西娅。
“哦。”
西娅得到了答案，却没第一时间喝，而是一双眼再次直视哈利。
他确实沉稳了，也学会了腹黑，但……程度还不够啊。
西娅说不清心里什么感觉，只是默默得将杯子里的牛奶一饮而尽，动作说不出的干脆。
眼见对方把“牛奶”喝得一滴不剩，在场三人心里的焦躁不安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难言的沉默。
她真的没认出那是吐真剂吗？
没认出的可能性有多大？
她是魔药课上从来没拿过“o”以外成绩的优等生………
吐真剂真的可能骗得过她吗？
所以——只能是她自愿的。
所有的算计，阴暗，欺骗，最终都被一块名为“牛奶”的遮羞布牢牢盖住，连同他们的那些不择手段一起。
随着西娅喝下那杯“牛奶”，这场暴露在大半凤凰社成员眼中的审讯正式开始。
“……能说说你来到布莱克老宅之前的几个小时吗？”
用词恳切到仿佛是老友叙旧，如果没有那杯吐真剂的话。
“嗯………很简单——”
西娅很明显地感受着吐真剂在起作用，久违的大脑被一层薄纱覆盖的感觉让西娅很是怀念，但与之同时升起的则是身体本能的反抗。
以至于西娅现在就得兵分两路，一边镇压身体本能，一边任由那层薄纱覆盖大脑，最终吐出一句句真话。
“订婚宴过后，我就被他以备婚的理由软禁在一间小型会议室了——”
不出意外地，西娅听到了二楼骤然明显起来的呼吸和几个惊讶之下的吐字，就连对面的哈利面色都冷了下来。
“几天前，他带来了几则报纸，在看到那几个标题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已经在心里把我的罪名定下了。”
西娅的语气渐渐低沉下来，好像梦魇的孩子正努力挣脱恐惧，将梦魇缓缓诉说。
迎着哈利三人震惊中掺杂着大量愧疚的眼神，西娅一字一顿地说出了那个罪名：
“他认定了我就是那个把凤凰社引入了老宅的叛徒——”
满室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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