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钟丽燕的语气就恼火。
我大概是能理解，为什么干刑侦的容易脱发，为什么黑眼圈那么重，为什么脾气通常都不怎么好。
别说他们了，就我最近这段时间配合他们调查案子，我都觉得亚历山大。
单单就纸人这案子来说吧，就现在还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
好不容易刚刚有那么点儿线索，结果这边马上就又出事儿了。
我说:“不是，你们是事儿逼吧？怎么一天到晚那么多事儿啊？”
要是有可能的话，我指定马上撂挑子不干，这活儿真不是人能干的。
但显然不能这么说。
咱这事儿吧，往大了说，那叫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往小了说，那也是为五行盟上市奠定基础。
钟丽燕在电话那端也是长叹口气说。
“你知道每天的报警电话有多少吗？你知道涉及的命案有多少吗？我们又要快，又要准，还要分析是不是跟之前的案子有关联，又需要和犯罪分子抢时间做心理博弈！你说事儿能不多吗？”
说句心里话，以前在我很小的时候，有那么一段时间，我也有个梦想，长大了能做警察。
当时的想法很单纯，就是想抓坏人。
现在我正式宣布，这个梦想胎死腹中。
我说:“要说辛苦，还是你们辛苦！说吧，是不是又发现了什么人死于纸人之手？”
就我们现在所掌握的基本信息来看。
基本上确定了纸人杀人的目标，也从陈旧舒的身上，知道了纸人是通过快递送到受害人手上的。
但是关于这个幕后凶手杀人目标的选择，以及具体的目标，还是一无所知。
换句话说，敌暗我明的基本局面，并没有得到改变。
因此，不出意外的话，受害者的数量，应该还会进一步上升。
毕竟，能像陈旧舒那样幸运的，只是少数。
而如果是这事儿的话，我觉得钟丽燕显然没必要给我打电话，因为一时半会儿，我也爱莫能助。
钟丽燕说:“不是，是另外一起案子，更大的案子。具体在电话里面三两句话也说不清楚，我把案件相关的资料发给你，看完你就知道了！这件事情影响很大，甚至已经在局部范围内引起了恐慌，上面放了话，要我们尽快破案！”
说完，这钟丽燕也不管我是答应还是不答应，直接就把电话给挂了。
回过头，就给我发来一个文件包。
我心说，你们这样会养成惰性的。
以前没监控的时候，警察破案靠的是什么？那是对现场细致入微的调查，是对案情鞭辟入里的分析。
有了监控以后，我发现好多案子他们的第一反应肯定是调取监控录像。
诚然，这很大程度上提高了警方的办案效率。
可同时久而久之，也让他们的报案能力一点点儿退化。
监控上面能找到线索的，也许能破案。
但如果找不到线索，他们大概率就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案子一拖再拖，成为悬案。
而在接入五行盟这个外挂插件之后，他们从遇事不决找五行盟，变成事事都找五行盟。
毕竟是白嫖，不用白不用。
得亏五行盟里面没个能掐会算的，要不然，这帮人肯定一准儿遇上什么案子，马上就让人算一卦，告诉他们凶手在哪儿。
嗯……等一下！
想到这里，我下意识扭头看向堂屋角落里的那个人偶。
要说能掐会算，当世还有谁能比柳向晚更有发言权？
纸人案，我何不问问她呢？
首先，这女人在卜算上的天赋和造诣都极高。
高到什么程度呢，说一句超过她爷爷也毫不为过。
其次，这个女人聪明，很聪明。
属于和林素婉不相伯仲的那种。
至少我觉得，肯定脑瓜子比我好使。
我利用了卦象入符的手段，没有能够找到那些死者丢失的魂魄。
但并不代表柳向晚也不行。
即便她也不行，就以她的城府和阅历，看问题的角度和方式，可能也跟常人不一样。
说不定就能看出点儿什么端倪。
不过暂时不着急，得找一个合适点儿的机会。
毕竟人家柳向晚刚回来，又说想见见母亲。
人家屁股还没坐热，我就让别人帮忙，难免会让人觉得把她当工具人。
算了，我还是先看一下钟丽燕给我发来的新案子。
等明天找机会带柳向晚回去找妈妈的时候，再以一个闲聊的方式提一嘴。
到时候，聪明的柳向晚一定就心领神会。
我用我的善功，换取她不入轮回的机会，而后又带着她回去找妈妈。
如果不能提供一些价值的话，肯定是不对的。
这样我的意图就不会太明显。
就好像你新交了一个女朋友，明明就很想跟人出去开房。
但你却不能直说，因为那样大概率会被拒绝。
所以，你需要找一个看上去双方都不尴尬的理由。
比如，约会的时候，故意找一个比较偏远的地方。
又故意玩到很晚，然后恰好附近又有一个小旅馆，恰好又只剩一间房。
我打开钟丽燕给我发来的资料，里面附带的第一张照片就让我顿时眉头紧皱。
从照片的背景来看，应该是一个工地现场。
而在空地上，横七竖八的摆放着足足十好几具尸体。
姑且先管叫做尸体吧！
因为确实长得跟人一样，但是身体和四肢的比例，又显得有些不协调。
手长脚长，看上去像是那种瘦高个。
后面几张照片，还有与之相关的特写。
总体从照片上来看，似乎是人。
我接着往下看，事情大概发生在将近三个月前。
这个工地在打地基的时候，一个不小心钻头给卡在了下面。
对工地上的事情有些了解的人就应该知道，这种事情很麻烦。
必须要有人潜入到满是泥浆的钻井里，把沉在下面的钻头给捞上来。
这种人在工地上统称为“水鬼”！
能下去，能上来给两万！
能下去，上不来给一百万！
说白了，就是拿命赚钱！
而这个工地找到的这个水鬼，还真就下去之后，没能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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