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方子抓了几副药回来，苏落琬便召集了院里的下人。
按照册子上一个一个问了过去，竟是所有人的出身都被她说准了！
就连最近几日发生的事情，苏落琬也说了个清清楚楚。
怕不够稳妥，苏落琬还说了几件今日发生的事情，也都一一对得上。
这册子没有问题，接下来最要紧的就是这药方了。
吩咐几名身上都有些小病小痛的下人喝下，苏落琬足足静候了一个时辰才开口问他们的反应。
“回王妃的话，小人已经不咳嗽了。”
“奴婢的胳膊也已经不疼了，这方子真真是有效的。”
“奴才腿上的伤也好了许多，已然不疼了。”
……
这几人当中，有好几个人身上都是陈年旧疾，既然他们都说有效，那定然是真的有效！
苏落琬激动得浑身发抖，似乎下一秒自己就能得到和苏落影同样的地位！
什么神医，什么仙人，从今以后她才是了！
正当苏落琬激动着，一名婢女从外面进来，双手奉上请帖。
“王妃，襄垣伯爵府这月十二办老夫人的六十大寿，下了帖子来请您去，您看这帖子是不是和以前一样，直接扔了？”
婢女这样说着，已经做好了把这请帖拿去烧了的准备。
谁料苏落琬却忽然开口答应了下来！
“去，给襄垣伯备份好礼，一定不能跌了我们晋王府的面子。”
婢女闻言一愣，很快回过神来应了声是，转头就下去准备。
换做平常，伯爵府这样的门楣苏落琬万万瞧不上，今个怎么忽然间就答应了下来？
众人皆是惊讶，却都不敢问。
谁知道苏落琬今天又是抽的什么疯呢。
苏落琬说着似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对着身旁的婢女吩咐道：“你去瑞王府打听打听，看看苏落影去不去。”
婢女应了声，立刻就去问，没多久就回来了。
“王妃，瑞王妃说了，她也会去的。”
苏落琬脸上紧张的神色顿时一扫而空，几乎要欢呼雀跃起来。
“她去就好！去就好！”
襄垣伯爵府的六十大寿，那可是她的第一次出场，肯定得让苏落影瞧好了。
也不知道等到那天她抢了苏落影的风头后，苏落影脸上会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没几日就到了襄垣伯爵府办的六十大寿，苏落琬特地没有和往常一样穿得十分艳丽，反倒是学起了苏落影的模样，穿得十分素净，甚至有些不大符合她王妃的身份。
反倒是苏落影，打扮得华丽起来，隐隐约约有了几分之前苏落琬的那副架势。
只是旁人看见了也不敢说什么，毕竟现在瑞王府正得圣眷，风头正盛，整个京城再无第二个如同瑞王府的世家，嚣张些也是应该的，要是低调反倒是要留心了。
长杏见苏落琬那副模样，忍不住道：“东施效颦！”
见苏落影到了场，苏落琬立刻热络地迎了上去。
看见苏落琬学着自己往日的打扮，苏落影轻轻笑着：“姐姐素来爱朱钗，今日倒是喜爱素净了？”
苏落琬随意接过话头：“从前是从前，如今在家里多看了几本医书，倒也觉得什么珠钗首饰都不那么重要了。”
苏落琬似无意地打量着苏落影，见她身上的首饰大多出自皇家之手，心里一时间愤懑不平。
这样好的东西，凭什么给她用？
苏落琬酸溜溜地开了口：“妹妹往日不是最爱素净吗？怎么今个也学起别人穿红戴绿起来？”
苏落影道：“近来倒是发觉，先敬罗衣后敬人这句话，确实是有道理的。顶着瑞王府的名头，总不好在外丢了人。”
这话回得恰当，从前不知道多少人说苏落影担不起瑞王妃这个名头，现在她倒是也妥衬了。
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没多久就各自散了去找相识的人聊天。
看着苏落琬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长杏看不惯，小声嘀咕着。
“若不是知道她也得意不了多久，我真想上去揍她！从前在府里的时候就是这样，现在成了王妃还是这样！”
竹芸冷冷道：“说明她一点长进都没有。”
长杏的注意力猛地被转移了：“那我呢？”
竹芸道：“从前胆小，现在嚣张，还算有些长进。”
长杏心满意足地闭了嘴，一双眼睛笑成了弯月。
她有长进就代表给苏落影争了一口气。
真好，今天又是把别人比下去的一天。
等到了入席的时刻，苏落影和苏落琬自然坐在上位，只是席间仍旧少不了些闲言碎语。
襄垣伯爵夫人办这一场宴席，除了庆祝老夫人的六十大寿外，自然还有旁的意思。
她的目光始终落在苏落影身上，席间那些话她也不出言制止。
那些女眷见着无人阻拦，嘴上便越发没个把门的。
“那个瑞王妃也好意思来这里，就算是个王妃，终究出身低微。”
“可她如今是瑞王妃……”
“瑞王妃又如何？瑞王心里有她么？还不是因着是赐婚，这才不得不对她好一些，免得陛下盛怒。”
“瑞王殿下对她好些也是应当的，毕竟她那一手医术多少还有些用。”
“说起这个就好笑，哪个高门贵女会去学什么医术？就连七品小官都不屑于让自家女儿去学这些。”
“我记得她不是从小在苏家养大的……”
“一个山野间长大的姑娘，都不知道还干不干净了……”
“也不知道山上的汉子滋味如何……”
“呵呵呵……”
席下已经笑成了一片，她们声音不大远一些的地方根本听不见，但话是会传的，末席的那些人早晚会知道。
襄垣伯爵夫人看了一眼苏落影，见她不为所动，只当她是个好拿捏的。
正欲开口，谁料苏落影忽然看向了最先开口议论她的那名女子。
苏落影打量她：“方才听见赵小姐言语谈论中似乎提到了本王妃，只可惜席间有些嘈杂，竟是没听清呢。烦请赵小姐再说一遍。”
赵小姐浑身一颤，忙不迭地赔笑：“没、没有的事……不过是说王妃生得美丽，我等好生羡慕呢。”
周围那些刚才跟着议论苏落影的人也忙不迭地点头，生怕牵连到自己。
“是啊是啊，王妃生得如此貌美，怪不得瑞王欢喜呢。”
“也难怪都这么多年了，苏大人还是坚持把王妃寻回来，这么貌美的女儿遗落在外，当真是明珠蒙尘了。”
“我们都羡慕得紧呢。”
苏落影饮着碗中的杏仁露，垂着眼，不肯施舍给她们半分目光。
“是么？可本王妃方才听见的可不是这些。赵小姐方才说，本王妃是山野间长大，上不得台面，还说本王妃与山里的汉子不清不楚，甚至还议论起那山里汉子的滋味如何……”
苏落影不带感情地说出这一串，那些贵女纷纷白了脸色。
这哪里是没听清？！
这分明是全听清了啊！
赵小姐这时也回过味来了，方才苏落影就是在给她们机会，如果刚才如实说了，现下许就没事了。
赵小姐慌忙起身跪下，自己扇了自己两个耳光，清脆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厅上。
“臣女该死！臣女该死！臣女妄然议论瑞王妃，不知尊卑贵贱，瑞王妃慈悲，求瑞王妃饶恕！”
其余人看见赵小姐这副模样，慌忙也跪了下去。
她们这些人里，也就属赵小姐的身份最为尊贵，她母亲是郡主，以后她说不定也是个郡主。
可在王妃面前，终究是不够看了。
听她这话，苏落影冷笑一声：“赵小姐这话说得可真是漂亮，本王妃若是不饶你，反倒是本王妃不慈悲了？”
“没有没有！臣女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苏落影只当没有听见她这话：“赵小姐自小在深宅大院长大，许是不知道坊间有什么话流传。今日本王妃就教教你，什么叫做‘存菩萨心肠，使雷霆手段’。”
苏落影说着指了指身旁的长杏和竹芸：“这两个是本王妃的贴身婢女，你选一个，掌嘴二十。”
赵小姐颤颤巍巍地往苏落影身旁看去，心里当下就有了判断。
赵小姐指了指竹芸：“臣女、臣女选她。”
看见赵小姐选了竹芸，长杏眼眸里的光顿时就熄了。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自从来了瑞王府之后，一直都是好吃好喝的，这些日子着实胖了不少，看上去是比竹芸更显得孔武有力。
这样一想，长杏更难过了。
就因为自己吃胖了一些，竟然错过了一个光明正大打人的机会！
可惜。
实在是太可惜了。
苏落影也不由得叹了口气：“竹芸，把人拎到外头去打，别吓着了其他贵女。”
听到赵小姐要挨打，众位贵女没有被吓到，可听到苏落影这话，她们却被吓坏了。
这……是得打得多重啊？
“啊——！”
正想着，外头一声惨叫打破了众人的思绪，就连襄垣伯爵夫人也被吓得一愣一愣的。
竹芸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赵小姐，还请您跪好了，这才第一下呢，还有十九下。”
“啪！”
清脆且短促的一声，厅上已经有人不自觉抚上了自己的脸蛋，心里一阵后怕。
这要是打在自己脸上，还不知道得打成什么模样呢。
那些贵女还跪着，苏落影也没让她们起来，外头的巴掌声也没停下。
刚开始赵小姐还能喊得出来，到了后面，只剩下了含糊不清的呜咽声。
随着第二十个巴掌打完，竹芸把她拎了进来，赵小姐的脸已经肿成了猪头，两腮高高鼓起，被打得最狠的地方已经破皮出血，说不好还会留疤。
看着这一幕，余下的人只庆幸刚才先开口的人不是她们。
她们这些贵女最重要的就是脸蛋，坏了脸蛋，往后议亲都择不到好人家。
竹芸低着头，汇报道：“王妃，方才赵小姐口出狂言，说她的郡主母亲不会放过您的，奴婢擅作主张，多打了两下，请王妃恕罪。”
“嗯，小事。”苏落影说着扔了个小药罐给竹芸，示意她塞到赵小姐怀里，“这药膏可要记得涂，否则留了疤就不好看了。既然已经受过了罚，这事也就算是过了。”
得了苏落影这话，襄垣伯爵夫人猛地松了口气，赶忙打圆场。
“是啊，这些小姑娘都还未出嫁，咱们这些做长辈的，总不能跟这些小孩子计较。罚也罚过了，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苏落影只看了她一眼，没有接她的好意。
这可是在襄垣伯爵府上，如果没有她的默许，这些贵女们怎么敢当着她的面说这些话？
左右不过是试探她到底是不是一个软柿子。
如果是，那就任由她拿捏；如果不是，那也怪罪不到襄垣伯爵府。
这些只知道斗来斗去的女人，可怜又可恨。
苏落影浅浅笑着：“伯爵夫人这话倒是怪得很，我不过是教她们长幼尊卑，怎么就成了计较？”
襄垣伯爵夫人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王妃恕罪，许是吃醉了酒，竟是说了些糊涂话。”
苏落影的目光从那些还跪着的贵女身上扫过：“还请诸位务必记得，就算我出身再怎么低微，哪怕只是一个小乞丐，如今我也是陛下赐婚的瑞王妃！议论本王妃就等同议论瑞王，该当何罪你们清楚。自己受罚就算了，连累朝堂上兢兢业业的父兄，那可就不值当了。”
“王妃恕罪——”
“今日寿宴，不想给老夫人添了晦气，都起来吧。”
“谢王妃恩典——”
襄垣伯爵夫人不由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竟还记得这是寿宴？
那赵小姐都被打出了血，她竟还记得这是寿宴？！
可襄垣伯爵夫人什么话都不敢说，这事只能怪她自作聪明。
等到众人重新入了席，襄垣伯爵夫人便开始步入正题。
她扯出一个笑来：“早就听闻瑞王妃能未卜先知，一直不曾有空前去拜访，今日难得有机会，不知能否请王妃开开尊口，说一说我府上的运势如何？”
席上众人纷纷对襄垣伯爵夫人投去敬佩的目光。
方才都闹成那副模样了，这伯爵夫人竟然还敢开口请苏落影办事？
果不其然，苏落影只是笑了笑，什么话都没说。
襄垣伯爵夫人立刻开口道：“这自然是不能让王妃白白说了，王妃开个卦金，不管多少，只要我襄垣伯爵府能付得起，定然不推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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