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云子。”
一字一顿从舌尖吐出，封清歌眼中杀意不自觉溢出。
手掌轻轻抚上袖中小巧玲珑的袖箭。
察觉到她情绪有异，景澜上前一步挡住了封清歌的视线，笑意温和带着安抚力。
“阿鸾，你一夜未睡，回去休息一下，如何？”
听到他伪装后的声音，封清歌眼中杀意被冷意取代。
“我很好，不需要休息。”
封清歌眼神根本不加收敛，景澜一眼看穿她对玄云子抱有很大的恶意，可他并不知道原因，只能尝试性询问。
“可是他何处得罪你了？”
听到这个问题，封清歌目光微凝。
“昨晚发生之事，你还记得多少？”
看着她凝重的脸色，景澜仔细在脑海中搜刮了一番，最后只得到一片空白，无奈道：“基本上没印象。”
闻言，封清歌眸光暗了些许，沉声道：“你可还记得昨晚见过玄云子？”
景澜今早看到她明显有些措手不及，她一直以为是因为昨晚她出现在景澜身边时，景澜已经处于昏迷边缘，才会导致记忆出现错乱。
可玄云子出现的时候，景澜明明还有力气防备，不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
“不记得。”景澜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我昨晚记忆停在和你道晚安之时，剩下唯一清晰的就只有身体的不适感。”
记忆戛然而止，其中必然有蹊跷。
“真的什么都不记得？”
景澜缓缓点头。
封清歌看着他严肃的神情，心中莫名涌上一股期许，无声呢喃道：“或许不是你不记得，而是这段记忆被封存在了某个地方。”
凤眸划过一丝诡异之色，在景澜发现之前消失不见，封清歌抬眼看着眉头紧锁的景澜，温和一笑。
“不记得就算，反正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她突然平和的态度，骗得过其他人，但骗不过景澜。
“要是不重要，你不会问我。”
景澜凝视着封清歌，明显是她不说出个一二三，不会罢休。
“确实没什么，就是某人昨晚昏迷叫了我的乳名。”
景澜呼吸一滞，掩饰性地轻咳一声，道：“除此之外，我还说了什么？”
“这个……”封清歌故意停顿，见景澜眼底不安浮现，轻笑一声，“没有了，就只是叫了我的名字。”
她可没有说谎。
只是这个名字背后蕴含的情感，不是一两句话能够说得清楚。
并不知其中套路的景澜松了口气，解释道：“可能是这段时间太过紧绷，才会做梦呓语。”
他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封清歌本来已经平复的火气又冒了出来。
“你还知道自己这段时间过得太紧？”
看着封清歌几乎要喷火的凤眸，挖坑把自己埋了的景澜，低着头不敢接话。
逃避可耻，但有用。
封清歌不可能在外面将他臭骂一顿，只能深吸一口，压低声音道：“你的事回去了再说。”
斩立决变死缓。
能逃一时是一时。
暂时中止这个话题后，封清歌将跑到身边的小丫头揽入怀中，道：“小柔不怕，哥哥在。”
封洁柔用力点头，小手向玄云子的方向一指，道：“哥哥，他今天从我们住的楼上跳下来，而且还一直跟着我们！”
“交给哥哥。”
封清歌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将她交给一旁眼神担忧的景澜，看向狸奴道：“怎么不甩掉他？”
狸奴没有一句辩解，直接道：“奴才无能。”
见她撩袍要跪，封清歌上前将人托起，道：“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不必留手。”
玄云子内力在同龄人中属于中上，但轻功可以跻身于顶尖，狸奴摆脱不了倒也正常。
但借助人流和暗处的影卫还能被追上，那就是能力问题。
不过，事已发生，没必要将精力花在追究责任上面。
狸奴猜到了主子心思，沉声应是。
封清歌挥手让狸奴退开，看向三丈开外站定不动的玄云子。
“看来昨日给你的教训不够。”
充斥着冷意的声音，灌注内力精准送入玄云子耳中。
内力冲击气血翻涌，玄云子脸色白了一分，抿唇努力吐出几个字。
“昨日之事，与我无关。”
封清歌微微挑眉。
她昨日就知道景澜之事与玄云子无关。
但……
“那又如何？”
凡事如果必然要找到因果联系，这世间就不会存在无妄之灾。
封清歌眼中恶劣笑意丝毫不收敛。
玄云子触及到她的目光，浑身汗毛倒竖。
厚实鞋底摩擦着地面，微小拖沓声传入耳中，浑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在叫嚣着想要逃跑，但他却连一步都迈不出去。
身体僵硬像是石头一般，杵在路中央。
封清歌看着动也不动的玄云子，心头划过一抹轻蔑。
她脚步一错，刚要上前，便感觉肩膀便一沉。
能在她毫无察觉情况下靠近的，此处只有一人。
“阿鸾，看在他与我同门的份上，算了。”
封清歌侧首看向景澜，眼神莫名道：“即便他想杀你。”
“宗门规定，门内弟子只可对大凶大恶之人出手。”景澜笃定道，“他不会做这种事。”
封清歌微眯了一下凤眸，问道：“你相信他还是相信我？”
景澜毫不犹豫道：“我相信你。”
“那就让开。”
封清歌动了动肩膀。
景澜没有放手的意思，并且还加重了些力道。
黑眸担忧地看着封清歌，似乎有千言万语萦绕在眼中，但最后仅仅是化作一声带着叹意的呼唤。
“阿鸾。”
注视着那双黑色眼睛，封清歌心中涌动所有负面情绪，渐渐落回深处。
外放的攻击性收敛，她垂眸道：“我不动他。”
话落，不远处玄云子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
重新掌控身体，玄云子却没有了逃跑的想法。
“我可以留下来帮忙。”
闻言，景澜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小心观察着封清歌的脸色。
封清歌眼神冰冷地看着玄云子：“你要是真的想重新投胎，我可以成全你。”
玄云子抬起被绸缎挡住了大半张的脸，直白道：“我算过，你们明日会遇到大麻烦。”
这个宗门的人，才是真正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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