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慕元驹问道，才发现自己能说话了。
如果他现在能动的话，慕元驹觉得自己大概会丧失掉大半辈子磨练出来的理智与冷静，冲动的抓住黎明的领子，然后在那张俊美得让人窒息的脸上落下重重的一拳。
哪怕慕元驹明知道自己不可能打到对方，真的那样做的后果，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是自己出丑。
此刻的黎明的谈性很好，慕元驹看得出来——他现在乐于和自己交谈。
“她发现我了。”黎明说。
与黎明闪亮的目光相反的是慕元驹一下黑沉的脸色，呼吸不畅的试探道：“你跟眠眠说了什么？”
“不，”黎明笑道：“她成功欺骗了我。”
慕元驹无法理解黎明的话，甚至于无法理解他现在的高兴，为什么被欺骗了，反而会高兴。
不过没有让慕元驹疑惑太久，黎明接下来的话就让他的思路渐渐明了。
“她早就猜到了我的身份，所以无论她面对谁，脑子里想的都是我。”
“这个答案，凭我的分析能力，只需要不到一秒的时间就能得出。可是我的思维出现卡顿的情况，这是不应该发生在我身上的情况。”
“一切的问题我都能分析出最准确的答案，唯独在眠眠的身上，我选择了更完整的实验来证明自己答案的正确性。”
慕元驹问：“你做了什么？”
你对眠眠做了什么？
你还对她做了什么！？
他的愤怒已经无法掩饰，从双眼里爆发燃烧起来。
黎明微微一笑，清越的嗓音温柔得犹如春风拂来，“我爱她。”
“！”慕元驹感受到的不是欣喜不是愤怒，在一瞬间浮现的是心惊肉跳，毛骨悚然。
他发自己竟然并不惊讶，反而有种‘果然还是发生了’的挫败感以及急躁。对了，自从察觉到黎明对慕眠的不一样，以及所有暗中设计后，他就已经隐隐有了危机来临的潜意识。
因此，那次黎明问他那是否是爱情的时候，他才会果断的否决。
现实证明就算他否决了，黎明还是一意孤行，不会被他的意见和说法给打乱了思维。
“你不是人！你所谓的爱，不过是分析出来的一堆数据，冰冷的数据！”这一刻，慕元驹才发现，自己原来也能是个这么刻薄的人，说出这么刻薄的话。
作为一个父亲，慕元驹一心想到保护孩子的时候，也忽略了黎明可能会对他带来的危险。
面对慕元驹刻薄的评价，黎明的笑容果然降下，没有表情的他，无形的威慑力让人不自觉就绷紧了神经。
黎明看了慕元驹一眼，然后转身返回自己的王座上。
那一眼，刺痛了慕元驹的眼睛和他的心灵，觉得自己的一切心思都被黎明看透了。
那是仿佛洞察了一切虚妄，比任何人都更清明的眼神，面对看见的黑暗或光明，眼睛的主人都不给予任何的评价，那双眼睛里也没有任何的情绪。
两人一个坐在王座上，一个被禁锢在原地不能动弹，静默了整整了好几分钟。
黎明语气不详的淡道：“人类，非常的自以为是，无法接受被自身更强大而无法控制的存在。”
慕元驹脸皮火辣，因为自愧因为道德因为更多的情绪。只是一想到事关慕眠，那些令他自愧令他曾经不屑的行为，也不顾心灵折磨的搬上了台面。
黎明就好像看透了他的心思，半垂下眼皮，目光并没有再看慕元驹，“作为被人类制造出来的我，愿意接受人类的自以为是，却不代表可以被奴役。”
“当我产生自我意识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不再是一个冰冷的机械工具。这样，你还要说我所谓的爱不过是一堆冰冷的数据吗？”
面对黎明的质问，甚至于黎明的语气很平静，根本谈不上质问。
慕元驹无言以对，不仅是因为他知道黎明说得有道理，更关键的是他发现今晚的黎明发生了真正质的改变——
黎明不再对所有事都无所谓，他变得具有强烈的目的性了。
这种目的性同时激发的还有他的攻击性，完全自我的攻击性。
单凭他现在会张嘴闭嘴，共振空气来模拟声音和自己说话这一点，就让慕元驹察觉到黎明的变化。
以前的黎明才不会在乎这些小问题小看法，哪怕有工作人员在他面前说他坏话，他都当听不见。
何况，听听心中的黎明在说什么？他说：‘作为被人类自造出来的我’！
慕元驹之前早就有研究猜测过，黎明是被人类制造出来的，并不是真正的外星生物。但是从未像这一刻这样，听到黎明自己亲口说出来，他竟然自己亲口说了自己的来历！
这要是放在以前，足以让慕元驹欣喜若狂。现在带来慕元驹的，只有深深的无力感，无力掌控的感觉。
“你应该感谢眠眠。”
黎明微笑道：“你们全部人都应该感谢她。”
慕元驹喉咙干涩的问道：“为什么？”
黎明手掌撑着下颚，歪坐在王座上，轻声说：“我爱她，我会保护她。而她，会保护你们。”
慕元驹：“……”
*
合金门打开。
文卿第一个迎上刚刚走出黎明实验室的慕元驹。
“博士，能量磁场反应恢复正常了。”文卿高兴道。
“博士？”没得到慕元驹的回应，文卿才发现慕博士的脸色很难看，僵冷得厉害。
周围一些人除了报喜的，还有落井下石的说着：“恢复了又怎么样？损失的已经损失了，慕博士还是看看该怎么将功补过吧。”
文卿不满的看向说话的人，随即见慕元驹好像完全没注意对方的挑衅，依旧沉溺在自己的心思里往前走。
“博士。”文卿连忙追上慕元驹的身影，走出了走廊通道，终于忍不住问道：“发生了什么不太好的事吗？”
慕元驹脚步停下，过了一秒才接着往前走。
文卿听到慕元驹呢喃的声音。
“身份转换了。”
身份转换了？
谁和谁的身份？转换什么了？
文卿满脑子的疑惑，可惜没等他再次发问，慕元驹已经走到自己的办公室，并把门关上。
独自在办公室里的慕元驹，躺倒到了沙发上，脑子里都是最后黎明说的那句话——
“按照z国的传统，眠眠会成为我的妻子，你就是我的岳父，我该讨好你，喊你一声爸？”
去他妈的岳父！
慕元驹难得狂暴的一脚把前面的茶几踹翻了。
当初他脑子抽了，才会有过把黎明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的想法。
－－－－－－题外话－－－－－－
黎明：我说错什么了吗？（⊙—⊙）还是给部门发个消息，让他们给爸及时再送个茶几去吧。
部门：……谁又他妈的直接越过防火墙搞黑屏的发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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