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身材高大西装革履，戴着眼镜，是个儒雅潇洒的成熟精英形象。
女人娇小纤细，穿着米色风衣，俏皮棕色短发显得年纪很小，看起来也就二十七八的样子。裸色高跟鞋踩在地上，更显得她脚踝纤细，白皙可人。
男人果然都爱新鲜，如果这短发女人出现在付疏面前，付疏叫她姐姐都不为过。
看到他们，佟钰手猛地攥紧，好不容易停住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妈，您想怎么办？”付疏神色冷静，一双杏眼清凌凌地望向她。
佟钰嘴唇咬得发白，梨花带雨地摇着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苏苏，我该怎么办？”
“我建议您离婚，并让他净身出户。”付疏以公事公办的口吻说：“他配不上您。”
付志恒虽然也很优秀，但比起佟钰来说，还是差些，他的工作说出去高大上，实际上只不过是个没转正的临时工，而佟钰三十多岁就已经是主任医师了，根本没法比。
如果佟钰不是为了照顾女儿，她原本可以去仁心医院任职，仁心医院可以说是整个京市乃至全国最权威的医院之一。
似乎被女儿过分冷静的态度吓到，佟钰惊讶地瞪圆了眼睛：“苏苏，你……你怎么一点儿都不伤心啊？”
“回国之后，我也没见过父亲几回，伤心是伤心的，但还能控制住。”付疏握住她冰凉的手，语气温缓：“妈妈，你还有我。”
直到这时，佟钰才深刻认识到，女儿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已经成熟懂事到了这份上，就连遇见这种事，都能理智得像个局外人。
这大概也是成为检验者的后遗症了，因为拥有其他记忆的原因，很难完全带入到原本的角色当中去，对检验世界人物的感情也有限，因此随时都能保持理智。
当然，人心不是石头，也只有在最初进入世界时才会这样，如果付志恒再晚几年出轨，或许她就不会这么冷静了。
“对，是该离婚的。”现在虽然只是二十世纪，离婚的事情并不常见，但佟钰是在欧洲长期生活过的人，思想更为开放自由，并不觉得离婚是一件可耻的事。
她只是，太伤心了。
想起夫妻二人在国外相互扶持的日子，想起女儿降生时他们的喜悦，想起回国之初的激动和近乡情怯，她满心不舍和不甘，只能化作泪水宣泄出来。
等她哭完，付志恒和那个短发女人早就走远了，她拿不定主意地问付疏：“真的要让他净身出户吗？”
“不然呢？”付疏挑眉：“留着给他和第三者挥霍吗？”
“那好，妈妈听你的，这就去请律师。”佟钰刚要起身，却被付疏按住：“根据现在的婚姻法，律师是不会让他净身出户的，我们要做的，说让他主动放弃财产。”
“他都忍心伤害我们母女，跟别的女人搞在一起，会主动放弃吗？”佟钰自嘲地笑了，眼中满是落寞。
付疏神色冷了下来：“如果妈妈相信我的话，就交给我来办，他不愿意也得愿意。”
她那运筹帷幄的姿态，让人下意识就觉得安心，想要相信她，可偏偏她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孩子啊。
佟钰这种莫名其妙的信任感到无奈，不由温声道：“苏苏啊，你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学习，这件事情你不要考虑太多，妈妈会处理的，就算不能让他净身出户，也一定会争取到能保障我们母女生活的财产。”
付疏唯一觉得欣慰的，就是在发生这种事后，她没像大多数女人那样选择原谅，还指望用讨好男方的办法令家庭重归于好。
但其他的，就不指望她了。
毕竟这个年代的人大多淳朴，即便佟钰坐到现在这个位置，也是靠实力坐上去的，人情世故虽然懂得，尔虞我诈阴谋诡计缺接触的不多。
和商场老油条付疏相比，那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您放心吧，先交给我来办，如果实在不行再由您出马。”付疏道。
她是不想佟钰再和付志恒那渣男有过多接触的，万一被他的花言巧语骗了，不想离婚或者不忍心他净身出户怎么办？
佟钰犹豫半晌，还是点点头：“那好吧，无论干什么你都要告诉妈妈一声，啊。”
“知道啦。”付疏点头，轻轻笑了笑。
两人开车回家，一路上畅通无阻，这时候有座的家庭还是少数，因此一进院子市医院家属楼就引来围观。
住在付家楼下的黎家女主人羡慕道：“哦呦，小钰命真好，丈夫工作体面女儿也漂亮争气，年纪轻轻就开上小轿车了。”
“你这话说的我就不同意。”黎爸爸从报纸中抬起头，一脸严肃：“你丈夫是大学教授，工作体面，而这又是年级第一名，家里也有小轿车，羡慕佟钰同志干什么？”
“那车不是你开的吗，我什么时候碰过？”黎妈妈掐起腰来。
黎爸爸板着脸挥挥手：“不跟你争辩，你不讲理的。”
“嘿你……”黎妈妈刚提高嗓音，黎锦煦顶着和他爸一样的严肃脸开门出来：“我饿了。”
“饿了饿了，我给你们做，一个个都是讨债鬼！”黎妈妈嘟嘟囔囔地进了厨房，乒乒乓乓地做起饭来。
父子俩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无奈。
黎爸和黎妈是家里介绍的，觉得合适就结了婚，结婚之后才发现两人简直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黎爸沉默寡言一心钻研学术，文化造诣极高，导致他做什么都一板一眼，从来都不知道浪漫为何物。
而黎妈呢，学历只是高中毕业，凭着家里的关系在医院当护士，文化水平不高，是个典型爱八卦爱磕嘴的家庭妇女。
两人在一起的生活，每日都硝烟四起，经常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冷战起来，这也是黎锦煦高冷寡言性格形成的原因。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黎家虽然鸡飞狗跳，却仍能相互扶持陪伴到现在，而付家表面上看起来幸福美满，实际上却已经满目疮痍。
窗外，付疏和佟钰已经下车了，看着她们的背影，黎锦煦眼神闪了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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