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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六十章 白天做白日梦,很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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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和太子之间的矛盾,是君臣矛盾的一部分,太子和皇帝,是君臣大于父子。

尤其是太子之位确定后,太子就是代表臣子,跟皇帝打擂台最好的选择,这也是千年以来,一贯的朝堂规则。

对于太子而言,危险如利刃悬顶,一时一刻都不能松懈。

朱常治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他不知道如何解决这个问题,他尚且年幼,而且并不是人中龙凤、聪明绝顶之辈,但他有一个好母亲。

王皇后教给朱常治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总结而言,让臣子背锅。

王夭灼跟朱常治讲过解缙之死,解缙看起来是臣子卷入了储君争夺的大戏之中,但其实根本上,是朱棣的问题,朱棣自己本身犹豫不决。

朱高煦在靖难之战中,打出了赫赫战功,在武力上,朱高煦更像朱棣,朱棣说那句:世子多疾,汝当勉励之,大约是真心实意。

除了这一句外,在朱高煦封汉王留在南京的时候,朱棣还对朱高煦说了一句:吾望汝,承责于朝。

朱棣在储君人选上的犹豫,让太子朱高炽不得不增加自己的筹码,以求在储君之争获胜,而解缙就成了其中的关键人物,解缙一句好圣孙,让朱棣下定了决心。

可解缙私谒太子,最终触动了皇帝最敏感、最脆弱的那根神经,太子礼贤下士、有口皆碑,想干什么?

王夭灼教给朱常治的办法,就是让臣子背锅。

就这种报还是不报的问题,让臣子说出来,好过让朱常治自己讲出来,这样有了一层缓冲和冗余,皇帝和太子之间的矛盾,就不会过分加剧。

“高先生以为,是追欠,还是报灾蠲免?”朱常治看向了高启愚,询问其具体的意见。

高启愚脸上不动声色,可这心里一紧,太子朱常治这追着不放,意思非常明确,今天太子叫他们来,他们必须要有一个人出来表态,而且非常明确的那种表态。

高启愚在电光火石之间,就明白了,太子殿下,在找大臣做这个恶人。

而且他是满朝文武里,最合适的人选,太子要是去找李如松,那才是天大的危险,反倒是当初没有避嫌的高启愚,非常适合做那个背锅侠,缓和皇帝和太子的矛盾。

只不过,这个背锅侠极度危险就是了。

高启愚深吸了口气拱手说道:“殿下,臣是礼部尚书,户部的事儿,理当问户部,大司徒和少司徒,都随扈南下松江府,推动一条鞭法六府广布施行,臣说户部的事儿,就是越俎代庖。”

“殿下,朝廷里,这越界是很犯忌讳的事儿,臣不能为。”

高启愚不肯做这个背锅侠,万丈悬崖走独木桥也就罢了,稍有不慎就做了太子的替死鬼,再说了,太子上位,那都不知道多少年的事儿了,他高启愚早就化成灰了。

王皇后的办法很好,唯一的问题就是,朝中大臣人人精似鬼,想找个解缙这样的替死鬼,难如登天。

解缙是主持修撰《永乐大典》,觉得自己深受朱棣信任,才稍微多往前试探了一步,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高启愚给的理由非常合适,这事儿不在他的管辖范围,他胡说,皇帝不生气,大臣们也会生气。

“这话讲的不对,父皇临行前可是说了,申先生和高先生皆可倚重,让孤有事,就多问问二位,高先生这个时候,如此推诿,那是父皇错了?还是高先生不能倚重?”朱常治这个时候,语气已经有些严厉了。

“臣惶恐,臣才疏学浅德行浅薄,不堪大任,让陛下失望了。”高启愚的回答非常的果断。

朱常治立刻意识到,面前的高启愚根本不怕他,而且他有些心急了,话说的有些太急了,太满了,反倒是把自己架了上去。

高启愚只需要写一封致仕的奏疏,措辞柔和一些,把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皇帝一看礼部尚书要致仕,自然会下章仔细询问。

最后被教训的不见得是高启愚,而是他朱常治。

朱常治这活儿,干的太糙了点儿,陷入了被动,这不能怪他,他才十三岁,这种君臣之间的博弈,他还是第一次接触,没有经验,理所当然。

“孤德凉幼冲,对官场的规矩不是很懂,仔细想想,还是高先生说的有道理,那这件事,就报闻父亲决定是否追欠。”朱常治倒是十分干脆,以自己年纪小,德行修的不够,承认了自己错了。

他是太子,除了面对父皇的时候,他的容错,趋近于无限大,这次没做好,下次再来,这天底下,能奈何他的人,只有父皇。

很小很小的时候,朱常治就知道自己是天生贵人了,那些伺候的小黄门、宫女们,在他身边,连一口大气都不敢喘,唯唯诺诺谨小慎微。

“谢殿下。”高启愚站直了身子,他爬了半辈子,去泰西、出使倭国,出生入死,他给大明立过功,太子还为难不了他,不能强迫他做不愿意做的事儿。

申时行看了高启愚一眼,而后二人拱手告退。

出了通和宫御书房,申时行拉住了高启愚左右看了看,才低声说道:“咱们说话,就不绕那么多圈子了,太子的意思,可能是陛下的意思。”

高启愚摇头说道:“如果是陛下的意思,那就由陛下来说,而不是由太子来说,既然是太子说的,我就当是太子自己的意思。”

“你这不是糊涂吗?”申时行一摊手说道:“就算是太子自己的意思,陛下知道了,也决不会责怪太子,那太子的意思,就是陛下的意思。”

“我是陛下的臣子,不是太子的臣子。”高启愚再摆手说道:“错非是陛下说的,否则我是不会答应的。”

“你看你,陛下怎么开口?你让陛下亲自说出来,这不是陷陛下于不义吗?”申时行面色一变,又低声嘱咐道。

高启愚想了想,摇头说道:“我是陛下钦定的礼部尚书,是大臣。”

高启愚是皇帝的臣子,也是大明的臣子,他为皇帝尽忠效力,也为大明鞠躬尽瘁,皇帝真的要他做那个替罪羔羊,也不应该是让太子来传话。

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这话简单易懂,清晰明了。

“哎,罢了罢了。”申时行甩了甩袖子,不再多谈。

高启愚不是靠媚上幸进,走到了礼部尚书的位子,他这一步步走来,都是脚踏实地,甚至好几次,高启愚还踩了他申时行两脚。

申时行和高启愚离开了通和宫御书房,申时行思前想后,最终动笔写了一本奏疏,这本奏疏内容,建议太子朱常治奏闻圣上处置。

高启愚不肯主动扛这个责任,只有申时行这个首辅去做了,他是面面俱到的性格,他万事求个周全,可是别人都周全了,他自己就不能周全了。

申时行看着写好的奏疏,终究是叹了口气,盖上了自己的印章,封好后,送往南衙。

朱翊钧收到了三本奏疏,第一本是太子转呈仓场总督的奏疏。

朱常治给出了自己的意见,他觉得无规矩不成方圆,欠的就要按年起运入京,若是不送,日后这种欠账会越来越多,最终导致朝廷财政败坏,但考虑到天变,各地所欠,都是田赋,按制减免,以示圣上怜爱万民之心。

申时行则写了本古怪的奏疏,说了一大堆,意思是,这本奏疏,因为不在监国太子职权范围之内,而且司徒在松江府,所以他对太子说,让太子转呈御前。

第三本奏疏,则是高启愚写的。

高启愚把通和宫御书房里发生的事儿,一五一十,事无巨细的说给了皇帝听,并且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无论是太子的意思,还是皇帝的意思,他高启愚都不能做,他担不起这个责任。

皇帝和太子之间的矛盾,他一个不入阁的礼部尚书,连成为替罪羊,都不够资格。

“啧啧,朕看明白了。”朱翊钧仔细审视了三本奏疏,确定了一件事,王夭灼教了朱常治办法,朱常治没用好,但无心插柳柳成荫,高启愚不肯,申时行反而主动做了。

申时行最起码能撑个十多年,有申时行这个老好人在中间端水,基本可以保证太子顺利长大,而且父子不会相疑。

朱翊钧思索了一番,挨个给了回复。

对于太子所问之事,朱翊钧告诉太子,追欠是必须要追欠的,而且不能减免,因为这已经是天变减免之后欠下的赋税了。

而且他告诉太子,遇到难处理的,不知如何处理的,就转到他这个皇帝这里来,不要胡思乱想,万事以民为邦本,以江山社稷为重。

这事儿,太子办不了,只能皇帝来办,因为欠的这些税赋,涉及到了朝廷和地方之间关于财权的争夺,是央地复杂矛盾极其重要的部分,太子别说十三岁,他就是三十三岁,处理起来也麻烦。

朱翊钧处理也是非常棘手,催逼过急,搞不好就会出乱子。

他给申时行写了回复,明确的告诉申时行,他的忠心,皇帝已经完全知晓了,但太子是国本,如果太子犯错,决计不可为其遮掩一二,以求周全,有些事儿可以周全,有些事儿不能,江山社稷为重,如若不成器,不可误江山。

这个回复有肯定,还有一些训诫和批评。

朱翊钧看着高启愚的奏疏,犹豫了下,也给了回复。

他郑重的告知高启愚:大臣乃是元气大臣,元气就是根本,以臣工性命荣辱为代价,换父子一时之安,非人君所为,父子是否相安,在内不在外。

朱翊钧还举了一个例子,玄武门之变。

李世民要对付的从来都是李渊,太子李建成和李元吉都是捎带手的事儿。

而让李世民下定决心要发动兵变的原因,就是李渊冤杀刘文静,以平衡太子和秦王之间的力量。

刘文静是从龙功臣,是太原起兵时候,不折不扣的忠臣、重臣,就因为刘文静跟李世民走的更近,李渊就不给刘文静加官进爵,差别对待。

太子和秦王之间的力量失衡,秦王势大,李渊就以谋反,冤杀刘文静,只为平衡两个派系的力量,李世民不反才怪。

以牺牲元气大臣的性命和荣辱为代价,只能换一时苟安,决无法长久,所以高启愚的拒绝,是正确的。

同时朱翊钧还叮嘱高启愚,不要患得患失,觉得这份讲实话的奏疏,会触怒了他这个皇帝,他没有任何生气的意思,还让高启愚仔细看好太子,不要让太子做蠢事、傻事。

长长的回复写完,朱翊钧放下了手中的朱笔,吹干了墨迹。

“申阁老参与到太子之事,恐怕对他不利。”李佑恭为申时行说了句公道话,自古臣子掺和这种事儿,就没有好下场,无一例外。

“你当他不知道吗?他当然知道,这么做,吃力不讨好。”朱翊钧摇头说道:“这事儿,在内不在外,父子失和,他做再多也没用,父子相安,他不做这些,也不会出什么乱子,所以吃力不讨好。”

“但他那个性格,就是想要事事周全。”

申时行又不蠢,他自然能想明白里面的门道,但事事周全,就是他的道,人活一辈子,都是践行自己的道。

“臣明白了,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虽千万人吾往矣。”李佑恭忽然明白了以前读书时候不明白的道理,那时候为了合格,拼命的死记硬背,现在突然完全理解了。

这是一种道德上的勇气和担当,是对道义的坚守,是对自己道的坚持,也就是读书人应该养的浩然气。

“要是读书人,人人心里有一股浩然气,那天下早就太平了。”李佑恭由衷的说道。

朱翊钧笑了出来,看着李佑恭说道:“你想什么呢,能有几个能用的人,已经是老天爷赏脸了,你还指望天下读书人心里都有浩然气?也对,这是白天,做白日梦,很合理。”

“陛下教训的是。”李佑恭错愕,而后摇头笑着说道:“臣的确是痴心妄想了。”

天下读书人如同过江之鲫,能养出浩然气的士大夫,真的很少很少,比如徐成楚、范远山在的反腐司,素衣御史一共就十四人。

就这十四个人,就能把天下贪官吓得瑟瑟发抖,不敢擅动。

“上磨!”朱翊钧拿起了其他的奏疏,他翻开张学颜、侯于赵的奏疏,看了片刻,叹了口气说道:“扬州府一条鞭法出了乱子,问问侯于赵,要不要朕帮忙。”

“臣领旨。”李佑恭俯首领命,亲自去了趟户部衙门,找到了侯于赵,询问扬州府之事。

侯于赵对李佑恭的到来,感到了一些意外,他回朝做事,满打满算就一年,对陛下做事的风格,了解的还不够深入。

“一点小问题而已。”侯于赵真的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儿,浙江还田比这个动静大的多,麻烦的多,棘手的多。

“兴化县令管志平,宣讲政令,讲了一篇官八股,百姓看不懂,以讹传讹,最终导致百姓请愿,事情差不多已经解决清楚了。”

扬州府兴化县出了百姓请愿,兴化县令管志平,对百姓、民生、安下漠不关心,平日里都是以巴结上司为主,当官时间久了,就变得傲慢了起来,写了篇官八股宣讲政令,含糊不清、语意不详。

百姓们乍一看,还以为朝廷要增税,立刻就不乐意了。

去年秋汛,粮食减产,这今年好不容易才缓了一口气,朝廷再加税,这天就塌了,一传十十传百,数百名百姓,齐刷刷的跑去了兴化县衙磕头。

结果这个管志平,还以为是类似于瑞金田兵之乱的民乱,吓得连夜跑出了兴化县。

还是当地乡贤缙绅们出面,把官八股,翻译成了俗文俗语,告知百姓,劳役以万历九年丁口为定数,编入田亩之中,所有的税法条目清晰明确,把这些百姓们劝了回去。

侯于赵解释道:“这兴化县三家乡贤缙绅那叫一个后怕啊,生怕扬州府以为,是他们这些乡绅们鼓噪百姓冲击县衙,连夜也去了扬州府,告知扬州知府其中详情,唯恐中间有什么误会,他们兴化县,步了保定容城县的后尘。”

怕陛下误会。

容城县距离兴化县太远了,以至于消息传来传去,严重失真,说京营炮轰三日攻城,连城墙都炸没了,锐卒才进城镇暴,血流成河,人头滚滚。

传闻太离谱,以至于把这些乡贤缙绅给吓到了,甚至肯主动出面讲解政策,平息百姓忧虑。

“还请大珰禀告陛下,这有刀子不用是一回事儿,这没刀子用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大司徒说马到功成,说的就是这个。”侯于赵当着李佑恭的面儿,谈了谈自己的看法。

浙江还田难,还是六府推行一条鞭法难?对侯于赵来说,浙江还田要难很多。

因为那八年,他可是没有陛下京营在侧,随时支援他,六府推行一条鞭法,真的已经很顺利了。

李佑恭听完了奏疏里没有的详情,才眉头紧蹙的问道:“这个管志平,是不是有些太无能了?这有了事,自己捅出来的篓子,就知道跑?他和姚光启一样,直接见百姓,说清楚不就得了?”

“姚理事,脸上有那道疤在,百姓不怕他,他也不怕百姓。”侯于赵有着十分丰富的地方理政经验,管志平这种酒囊饭袋,并非无能,而是怕百姓。

当官的,怕老百姓?就侯于赵所见,有的怕,有的不怕。

海瑞怕不怕百姓?海瑞是不怕的,但是管志平之流就很怕,怒火烧起来,真的能把他管志平吊死在县衙里。

姚光启不怕,他为了百姓那点海带,连命都敢搭上,他脸上那道疤,山东密州百姓,能念他几辈子的好,姚光启还是上海县的大功德士。

侯于赵斟酌了一番说道:“大珰,陛下做事素来都是如此吗?朝臣们有点什么事儿,陛下都愿意给朝臣们兜着。”

“有些东西,来的太容易,就不知道珍惜了。”

李佑恭满脸笑容的说道:“那倒不是,陛下的圣眷,只给忠君体国之辈,少司徒可是在万历二年,就已经经常被陛下提及了,那时候,陛下说的最多的就是,侯于赵居然肯去辽东垦荒种地,不得了。”

“少司徒可是朝中二品大员里,唯一一个会种地的。”

“啊?原来如此。”侯于赵这才意识到,陛下愿意兜底的圣眷,不是平白无故的。

他摇头说道:“垦荒的主官,不会种地,怎么垦荒呢?我也是到了辽东后新学的,那时候周良寅被下放到大宁卫,我跟他一起学的。”

侯于赵在垦荒之前,也不会种地,是和周良寅一起,一点点按着陛下的《农书》学的。

时至今日,山西地面出了那么多的事儿,周良寅作为之前的山西巡抚,却能在山西清汰冗员冗吏,推动新政,到现在在朝中任侍郎,不是无缘无故。

周良寅本身是个贱儒出身,劳动改变了他的认知,但周良寅是少数里的少数,能够幡然醒悟,真的没多少。

“事情解决了就行,咱家先回宫复命去了。”李佑恭一拱手,离开了黄浦江行宫附属的户部衙门。

“送大珰。”侯于赵向前走了几步,送到了门口,继续回去忙碌去了。

李佑恭回到了行宫内,才看了眼户部衙门的方向,这个侯于赵,真的和别的臣子不同。

李佑恭作为宫里新晋的老祖宗,但凡是出现在人前,朝中臣子,都会想方设法的给他送银子,以求李佑恭能在圣上面前美言两句。

但侯于赵,压根就没有这个概念。

“陛下,少司徒,国之干臣也,兴化县的事情,都解决清楚了。”李佑恭把侯于赵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了陛下,而且还把侯于赵没有行贿的事儿,讲了出来。

“从李大珰口中听到夸奖文臣的话,少见的很啊!”朱翊钧惊讶的说道:“他不给你银子,你给他说好话,别人给你银子,你反倒天天念他们的不是?”

李佑恭非常肯定的说道:“给银子,才不能给他们说好话,臣是陛下的家奴,臣只能拿陛下的银子,给陛下办事。”

李佑恭是冯保的人,当年李佑恭被冯保从廊下家挑出来,送到陛下跟前陪练,这就是再生父母一样的恩德。

从小到大,冯保都教育李佑恭,宦官也是臣子,但和外廷不一样,宦官只讲一个忠字,其他什么都不要讲,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宫外的银子拿了,就是狗奴才了。

狗奴才就只有一个下场,被焯水。

冯保当初解释的很明白:宦官的权力,只是皇权的一部分,而非宦官本身的权力。

但李佑恭又不是冯保的人,因为李佑恭从陛下万历五年逐渐亲政,都是以宫里三祖宗的身份活动,他从头到尾都是陛下的人。

“黎牙实疯了。”朱翊钧看着面前的一本奏疏。

黎牙实在松江镇抚司写的奏疏,他要回泰西,不是回西班牙,而是去法兰西,继承马丽昂未尽之事,将光明传回泰西。

自从马丽昂死讯确认之后,黎牙实就一直不对劲儿,他陷入了严重的自我怀疑之中,最终他决定,以大光明教狂信徒的身份,返回泰西,前往法兰西,用雷霆粉碎一切的黑暗。

黎牙在大明衣食无忧,而且大明已经培养了足够多的拉丁文通事,其实已经用不上他了,他的活儿非常轻松,但他回泰西这件事本身,就要赌上自己的性命,出海本身,就是非常辛苦和危险的。

回到泰西传播光明,又非常危险,泰西什么情况,黎牙实比大明人都清楚。

“勇者也。”李佑恭却肯定了他的行为,人活一辈子,不践行自己的道义,就是在折磨自己,明知道必须要做,却不去做,就是不忠于自己的内心。

大明吏部尚书杨博,晚年不祥,就是对自己不忠,被十岁孩子,骂的体无完肤,临死都被这种痛苦折磨。

“那就准了。”朱翊钧终究是准许了这本奏疏,黎牙实记在脑子里的东西都可以带走,他没记住的,大明是不允许他带走的。

黎牙实在奏疏里,有个不情之请,他希望自己死后,能够魂归光明。

如果尸骨回不来大明,就请陛下看在他效力多年的份上,在鲁伊·德那个狂信徒的坟旁,为他立个衣冠冢,这样,他也能在无信者之海,找到光明的彼岸。

“给他个大光明使的称号,让他回泰西去吧,这么活着,太累了。”朱翊钧思前想后,给黎牙实封了个称号,让他回去不至于步履维艰,他是带着智慧的象征、先知的赐福回到了泰西,方便他做事。

黎牙实到法兰西去,他是个外国人,应该能发挥出重要作用。

“陛下,他走了,谁来负责友邦惊诧?”李佑恭要补足纠错机制,友邦惊诧也是一种纠错方式,比如黎牙实提出的开拓的高道德劣势、低道德优势,就给大明提供了极大的帮助。

大明需要一个友邦惊诧的视角,来修正各种政策的方向,保证万历维新的顺利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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