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炎科技大厦。
黎湛川颇有兴味地点开一个名为“11月3号欠黎哥的2000字夸奖”的文件。
说是两千字都少了，看文档底端的标记，一共有8699个字。
内容竟然还都使用了国际标准论文格式，不管是标题还是正文格式都极其严谨，字符字号标准得不能再标准。
甚至，最后还有一排很正规的参考文献。
黎湛川的目光在文件最后的参考文献里迅速扫过，便抓住标题里面的几个高频词汇——时尚男模、精英、商界天才。
黎湛川看着这文件，不禁哑然失笑。
说不用心吧，她弄得跟要去发表顶刊一样，说用心吧，全篇对他的夸奖都很生硬，字字句句全是从“参考文献”里提取摘抄整合起来的。
像是掐准了他看完这篇文章的时间，在他接收完文件，又一目十行地看完后，谈瓷迅速发来一条消息。
【黎哥，满意吗？】
黎湛川看了眼时间，文件是早上七点半发给他的，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
所以，这三个多小时，她一直盯着手机？
黎湛川轻笑了下。
张瑞敲门进来便瞧见他这笑，煞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一瞬间又迅速接受了，毕竟昨天，他笑得更欢。
脑海里冒出谈瓷的形象，张瑞真心觉得，两人绝配。
“黎总。”张瑞清了清嗓子，提醒黎湛川。
黎湛川抬头。
张瑞：“楼下有一群人声称是国药院的，他们说是来向您道歉的，已经在一楼大厅站了一个多小时了，您要见一见吗？”
“不见。”五分钟后，张瑞站在一楼大厅，将黎湛川回复的这两个字传达给对面的老人，面上一派祥和，笑得滴水不漏，“各位老先生，我们黎总说不见。还有，这里明明有座位你们却不坐，你们这行为让人觉得是我们逼你们站着的，属实有些道德绑架的意味在里面了。哦对了，如果你们没有其他的事情的话，麻烦尽快离开，每天要来黎氏谈合作的公司很多，你们这一排排的，实在是有些影响龙炎的形象。”
站在张瑞面前的老人们面色一僵，领头的老人咳嗽了一声：“抱歉，我们并没有要打扰黎总工作的意思，我们只是想代表国药院向他道歉。我们已经知道今早陆铭对黎总不敬的事情，对此我们深感歉意，已经处罚了陆铭，还请黎总不要对国药院失望。”
张瑞八风不动面色不改地扬着一抹无可挑剔的微笑：“道歉不道歉的先不谈，那是你们国药院内部需要整改的事情，就现况而言，你们的行为已经打扰到了黎总的工作。若真心想来拜访，这是我的名片，各位可以和我预约，我来安排时间。”
说完，张瑞略弯了弯腰，面向门口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我只是个打工人，还请各位前辈不要为难我。”
见没有希望了，老人们也不好再继续死赖着不走，领头的老先生欠了欠身子，歉意地留下一句“不好意思打扰了”便带着人齐齐离开了。
“回去将陆铭那小子的禁闭时间从一周延长到一个月！”老人坐回车子上，气闷地拍了拍大腿，“另外，回去以后让安排陆铭任职的人来见我一面！”
“胡老，不要生气了，陆铭也是无心的。”有人劝说。
“无心？！”被叫作胡老的老人捂住心口，眼睛瞪得更大，刚压下去的心火又冒上来，“发放邀请函的人就代表国药院的形象，可陆铭那小子有一丝一毫尊敬人才的心理吗？谁那么不负责任地安排他担任这个职位，我也要追究到底！你们知不知道，黎湛川提交的那一份药物研究合成路线成功率极高，如果最后真的成功，那将有多大的影响，将造福多少人？不说黎氏一家富可敌国，他每年光是给全国各地捐赠的金额就超过十亿，光说他本人，那也是A大自建校以来国际创新性研究成果最多社会贡献最大年纪又最小的博士！他能申请国药院，那是我们国药院高攀了，你知不知道！如果因为陆铭，他对我们失了望，去到国外的研究所，我……”
老人越说越激动，到最后甚至快说不出话来，他叹了口气，抬手捏了捏眉心。
车内一片寂静。
在汽车启动的瞬间，胡富杰想，国药院这两年属实有些高傲过头了，连个送邀请函的陆铭都敢对申请人颐指气使，这样怎么能留得住人才。
院内风气属实太差。
是时候该整改整改了，胡富杰揪心地想着。
*
“休学？”
薛春霞一向没什么变化的脸在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陡然露出了些惊讶，她收敛了神色，看向面前的谈瓷。
“你的成绩那么好，现在又正值高三，休学会对你的成绩影响很大。能告诉老师，你为什么有这个想法吗？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吗？”
薛春霞刚问完这个话，从门口经过的杨辉就冲进了办公室，两只眼睛紧紧盯着谈瓷：“休学？为什么休学？”
谈瓷还没来得及说话，杨辉便又连忙追问：“你那么好的苗子，这学期第一次月考就考了七百多分，冲一冲绝对能上A大，为什么要休学回家？”
问这话的时候，杨辉的目光紧紧落在谈瓷脸上，不放过她脸上丝毫的表情，想要琢磨透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还有就是，他那么激动，一方面是因为的确觉得谈瓷成绩优秀在高三这个关头休学离校实在是太过可惜，另一方面也是心虚，他想到一个月前自己的教学态度和二十三班与二十二班的那个赌约，他有些担心是自己影响到了眼前这个学生的学习心态。
杨辉解释说：“二十三班赢了，我履行赌约会好好教学，如果你还是因为觉得老师水平不行，你可以申请调到火箭A班……”
“不是因为您。”谈瓷听出杨辉自责的意思，打断了他的话。
杨辉立马停止说话，担忧地看着她：“那是因为什么？”
谈瓷笑了下，拉开自己的衣袖，露出上面缠得严丝合缝的绷带，没了衣服的遮挡，药味一下发散开来。
杨辉和薛春霞目光都是一顿，同时问：“这是怎么了？”
问完，还是薛春霞先反应过来：“你弟弟之前帮你请假说你出了个小车祸，伤还没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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