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张氏在街道这边碰了壁，越想越憋屈决定找贾东阳出手。
不过马上重阳节，贾东阳正带着厂歌舞团慰问厂里退休老干部呢，没心思掺和院里的破事。
主要是他不缺房子，老丈人退休了，大宅子那边没人住，时机一到他随时可以搬过去，犯不着争那三瓜俩枣的。
况且傻柱有三间房也没用，他没后啊，除非招上门女婿。
不过贾东阳看来后者可能性很大，何家三个胖丫头和傻柱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而且发际线都有点高，整张脸离远看整像扣个发面饼。
厂电影院。
贾东阳招待完退休老干部，忽然刘海中在人群中大喊，“主任，我要见主任。”
他衬衫上满是鞋印，眼镜片也碎了一个，模样十分凄惨。
这时周围人用一种怪异眼神看向贾东阳，贾东阳朝徐坤比了个手势，后者微微颔首。
没一会冒出两个保卫科的人将刘海中拖走。
贾东阳一脸歉意，“不好意思，那位同志政治表现不太好，厂里刚对他进行处罚，可能有些情绪。”
虽然没有明说，但大家也能脑补出刘海中肯定是犯了方向性的错误。
快下班时，贾东阳来到一处废弃仓库，守卫开门，里面关着的正是刘海中。
贾东阳缓缓朝里面走去，又帮刘海中把身上的绳子解开，“二大爷，以后老老实实当个普通工人吧。”
唉，兜兜转转，刘海中还是没逃脱扫地的命运。
这会刘海中眼中的希冀尽数消散，扯了扯嘴唇好半天才说：“是因为我给聂副主任的告状信？”
“嗯。”
贾东阳点头，聂吉平有点背景，空降来的，钢厂只是人家一个踏。不过刘海中也是倒霉，写举报信寄到人家亲戚家，聂吉平不整他才怪。
刘海中苦笑两声，没走两步又被地上钢筋绊倒。
说真的，贾东阳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聂吉平这次算是上了贾东阳小本本，还是唯一的一个。
无他，其他爱蹦跶的人都被他按死了。
某天贾东阳发现聂吉平有写日记的习惯，同他还发现日记里有些句子立场观念不符合当下形势。
贾东阳嘴角上扬，当天夜里这篇日记便贴在厂宣传栏。
没多久聂吉平便被降职留用，贾东阳则是独揽大权，一时风光无限。
转眼五年过去。
此时已经三十六岁的贾东阳站在窗前回首往昔，看着自己战斗过的地方多少有那么几分不舍。
但想到往后又能天天自然醒，这种情绪转眼抛到脑后。
倏地他办公室房门被人敲响。
“咚咚咚！”
“进！”
下一秒秦淮茹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工装推开房门。
秦淮茹人到中年，身材有些发福，贾东阳只瞟了一眼便不再抬头。
“主任，棒梗回城的事你再帮着问问，这批名额到底有没有他？”
这两年院里下乡的孩子陆续返城，棒梗却一点动静也没有，秦淮茹说不急那是假的，故而托贾东阳打听消息。
“嗐！瞧我这记性，昨天我一哥们侧面了解一下，那边说棒梗下乡期间干了不少坏事，估计还得等等。”
贾东阳说话时不自觉翘起二郎腿，整个人说不出的惬意。
秦淮茹有些失落，一咬牙缓缓解开扣子。
“不是，等等。”贾东阳吓得赶紧摆手，“你这是干嘛，我不是这意思。”
秦淮茹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就在贾东阳准备跳窗逃跑时，秦淮茹飞快地从衣服里面口袋拿出一卷钱。
贾东阳这才明白原来不是美人计，估计秦淮茹也知道自己年老色衰，美人计不好使喽。
这时办公室外又响起敲门声，贾东阳调整一下坐姿让人进来。
徐坤气喘吁吁的跑来，身后还跟着许大茂。
“领导，您真要辞职？”
贾东阳双手撑在桌子上，神情十分严肃：“我打算专心教育事业，把精力全部放在工农大学上，上面已经同意我的辞职申请。”
搞笑，十年之期将满，再不辞职难道等着被清算？
戈薇会主任可都没有好下场。
再说轧钢厂就是艘破船，不跑等着沉？
“可是……现在钢厂运营出现困难，离不开您呐！”
徐坤跟了贾东阳十几年，太了解贾东阳的为人，那就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主。
工农兵大学的校长能和万人大厂厂长比？
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许大茂同样跟着点头，一副俺也一样的表情。
他上个月好不容易才当上戈薇会副主任，这边兄弟突然辞职，必须得知道啥情况。
贾东阳一脸无所谓：“坤，世界离了谁都能转！你看咱们厂这两年进来多少大学生，往后学历越来越重要，说不定哪天你的本科学历也没用了。”
“……”
徐坤陷入沉思，虽然贾东阳平时爱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但绝不会无故放失，这段话肯定另有深意。
贾东阳又看向许大茂，不知该说他聪明还是蠢，自己一心想着安全下马，平安落地。
这家伙倒好，挣命往破船上跑。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了，大清亡了，他去当太监。
贾东阳憋着笑，又说：“大茂哥，要是信我你赶紧把副主任辞了，安安心心当工人。”
“呃呃。”许大茂小胡子抖了抖，含含糊糊的应了两声。
真有意思，好不容易当上领导，你一句话让我当工人？
贾东阳看出许大茂没往心里去，便不再多言。
反正钢厂过两年黄摊子，之后被钢铁总公司接管，大部分产能转移到冀州。
到时许大茂还得另寻出路，不过不久之后迎来改革开放，谁还甘心挣死工资？
接着贾东阳又和其他人一一告别，临走时最后看了一眼轧钢厂。
老旧的大门半开着，在他看来轧钢厂像是一个风光不再的巨人，虽然心脏仍在不停搏动，但血管早已被血栓堵塞。
“哥，走吧。”
秦京茹的声音将贾东阳唤醒。
“嗯。”贾东阳甩甩脑袋，心想总有一天他还会回来的。
贾东阳拍拍自行车后座。
“媳妇，上车！”
既然辞职，那就暂时回归普通人生活，小汽车还是留给下任厂长的好。
“哎！”
秦京茹笑吟吟的跳上后座，顺势抱住贾东阳后腰。
夕阳下二人的影子越拉越长。
“小茹，委屈你了。”
“没事，自行车小汽车都一样，而且你驮着我，我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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