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午微微一笑，回过头去，眼里有精光闪过。
这句话他太熟悉了，所以......
许兴才吃人了！
他把石仙道观的法门学了去，捧以为仙法，以此突破开藏境界。
陆午已经不是最开始什么都不懂的乡下少年了。
交炼到开藏虽说只是一个境界，但却是蜕凡的境界。
打开藏景十分困难，靠着食仙道法，不知道要吃多少人。
而且这些人的修为还不能低，至少也是交炼境界！
这让陆午不由怀疑许兴才对自己的目的。
而且此次他是来寻亲的，也不能告诉许兴才。
两人很快来到一处酒楼，名奇安楼，有三四层，装修别致，且距离流仙居不远，在一条街道，相隔四五十丈。
许兴才掏出一块牌子，店家见到牌子，瞬间恭敬无比，急忙带着陆午与许兴才到二楼雅间。
陆午看到牌子上有方字，想来是方士楼的身份牌。
方士楼作为官家部门，是官学，走到哪都是有排面的，对方士楼士子不敬，后果很严重。
陆午推开雅间的窗户，看向下方街道，远处化姓姐妹正乖巧的等在流仙居的门口。
牛小实站在一旁，有些拘谨。
收回目光，陆午见牛小实的模样，对许兴才说道：“他是我朋友，牛小实。”
许兴才看了牛小实一眼，微微一笑，道：“牛小弟也坐吧，陆午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
他的笑容干净，举止文雅，很容易让人生出好感。
牛小实嘿嘿一笑，把桌子放一旁，坐到桌边。
他第一次进城，城里的东西让他大饱眼福，如今马上就要大饱口福。
对于常年吃草的牛小实来说，心中满是期待，对许兴才也是好感倍增。
“跟着陆老爷果然没错，吃香喝辣！”
陆午没有不再说话，目光时不时放在街道上，看着过往人群，注意有没有女子背着斧头。
许兴才看着陆午，脸上笑意浓烈，片刻后偷偷擦了擦嘴角。
这时店家开始上菜，桌子很快被铺满，牛小实看了看陆午，又看了看许兴才。
大人不说话，小孩儿是不能动筷子的，这是规矩。
等到许兴才让他随意，他才开始大快朵颐。
与此同时，城中一个书生背着箱笼四处走动，他从箱笼里拿出很多带着异香的蜡烛赠与别人。
“这是京都的天来香，可驱蚊，闻多了还能增寿。”
那些人闻言，顿时点燃香烛，果然一股异香扑鼻而来，让人精神亢奋，觉得自己年轻了不少。
书生从城南走到城北，一路赠与，异香从何处散开，蔓延出去，覆盖全城。
路上的人闻了，纷纷赞不绝口。
而书生此时街道上寻找什么，待看到一个驼背老汉，书生上前搭话，说观他面色红润，有大福报，想与他结交一番，另外赠上宝剑一把。
从背后箱笼中抽出宝剑，递给驼背老汉。
那剑鞘上宝石红绿，一看就价格不菲，老汉欣然应允，带着宝剑往家中去，想向家里汇报喜讯。
书生四处观望一阵，找一处隐蔽地，将箱笼放下。
箱笼打开，里面有一具发黑干瘪的尸体，书生取出尸体，再取出一把小刀，将自己的脖子划开，血流喷涌而出，洒在尸体上。
鲜血落在尸体上，尸体动了动，睁开眼睛，眼里漆黑一片，而在漆黑深处，有光点正在逐渐放大，从微不可见，到点点星光。
仿佛有一艘船正在一处黑暗中，黑暗中没有光亮，船只不知往何方行驶。
也就在这时，书生脖子处的伤口开始愈合，他苍白着脸，从箱笼里取出一把黄色旗子。
旗子巴掌大，他握着旗杆晃了晃，旗子瞬间变得巨大，变成丈长大旗。
书生一跃而起，飞上天去，挥舞手中大旗。
鲜血仿佛能刺激天来香，从干尸身上的血味开始，香味变得奇异，向四面八方涌入，一股黑气也从干尸上奔涌，黑气中是方才干尸眼中景象。
仿佛有船只行驶而来。
城池另一边，驼背老汉正兴高采烈的拿着宝剑在街上奔走，突然手上的宝剑自己飞起，老汉更是大喜，兴奋道：“果然是福报，仙家宝剑！”
下一刻，宝剑飞舞，脱鞘而出，在空中摇摇晃晃。
老汉刚要去抓，宝剑瞬间转向，将他头颅斩断。
笑容还在脸上挂着，眼中一片天旋地转。
噗咚一声，头颅落地。
鲜血夹杂天来香气，迅速蔓延。
街道上人影幢幢，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住，随后尖叫连连。
“死人了，死人了！”
“快报官，快报官！”
“方士永生，吾辈即是先驱，是引路明灯！”
有人眼神迷茫，跪在地上大喊，随后开始磕头，砰砰声响，头破血流。
恐慌蔓延，随后不少人开始模仿，犹如行尸走肉，头颅叩地，砰砰响声不绝。
抬头，身躯仰起再到弯曲，脑袋往后，整个身躯拱起，脑袋快要接近地面，再猛然往前叩头。
砰，砰，嘭！
头颅炸开，一朵朵绚丽的红花绽放，随着异香，显得如此妖邪。
如此一幕，在临望城各处展开。
陆午在奇安楼坐着，吃了两口菜，透过窗户看向外面。
桌上全是他没见过的，没吃过的，山珍海味，他却没有胃口。
一股异香飘飞入鼻，陆午皱起眉头，这种异香有些奇怪，像是要冲到脑子里，吃干自己的脑髓。
透过窗户，他看到化姓姐妹摇摇晃晃，突然跪在地上，以诡异的姿势不停磕头。
随后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其中。
陆午心头微震，脸色一变。
他回头看向牛小实，发现牛小实并无不适，正在大吃大喝，许兴才放下碗筷，皱起眉头，应该也察觉到了。
是那古怪的香气。
见牛小实没事，陆午翻窗落下，快步走向化姓姐妹，一把抓住两人，气血冲出，将异香震散。
提着昏过去的两姐妹，陆午往回走，一跃上楼，将两姐妹扔在桌上，道：“桌爷，出大事了。”
桌子道：“我察觉到了，是天来香，仙血引，这是祭神所用。”
“古时候祭神，人的心并不虔诚，不虔诚则不灵，所以便会用这种邪香，不过额头前会垫枕头或是软垫。”
“这样祭神下来，人们往往头昏脑涨，但能求得神意。”
陆午闻言，道：“所以有人在祭神？”
桌子道：“有人以这种方法，试图将古老之人接引过来，以血祭，开通道路。”
许兴才起身，脸上严肃，道：“我乃方士楼的士子，这种事有损国家，不能不理。”
他起身下楼，陆午急忙跟上。
许兴才道：“临望城近百万人，其中普通人又有多少，若是任由事态发生，得死多少人？数万还是数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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