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走！”肖天楠从未被人如此当面讽刺嘲笑过，只觉得血往上涌，恨不得将林明远千刀万剐。偏偏他气得刀尖颤抖，反而失了准头。
肖天楠的亲兵队长想护着肖天楠离开，林明远听了，又是一声嗤笑，“肖天楠，你懦弱无能，妒贤嫉能！可怜了这些忠心的士卒啊，都要被你害死了。”
“少将军，不要上当！他就是故意气你的！”那亲兵队长急得大叫，“他是怕我们叫来援兵，少将军，他想跑啊！”
林明远看了那亲兵队长一眼，提刀刺向他咽喉，亲兵队长狼狈躲闪，肖天楠帮着架开。
林明远趁着后退的机会，闪到了一个凉州军的边上，挥刀砍下，
肖天楠看他毫不犹豫地出刀偷袭，耳边听到两声惨呼，自己的两个亲兵滚落下马，只怕是凶多吉少。
“少将军，快走啊！”亲兵队长看林明远又冲了回来，挡在了肖天楠面前，也顾不上什么冒犯，直接在肖天楠的马屁股上戳了一刀，马儿吃痛，撒腿狂奔，肖天楠猝不及防差点一个后仰倒下，等他直起身子，一回头，看到自己的亲兵队长被林明远一刀穿胸而过。
其他亲兵们都叫着“少将军快走”，夜色中好像回音传来，片刻之间，刚才还跟随在自己身边的十来个亲兵，一下就被杀落马，他的手颤抖有些起来，下意识打马，策马跑起来。
“少将军，肖天楠要跑。”
“原来他还胆小怕死！”林明远只觉得肖天楠真是滑稽，他是肖正国的嫡长子，自幼就带在身边在军营长大。有肖正国亲自带着，凉州军少将军的位置，他的脑子是怎么长得，才能将自己混成如此狼狈的？
这样的儿子，养着也是让家门蒙羞，还是他帮肖正国清理门户吧，林明远又嗤笑了一声，举起自己的弓箭，正要瞄准，又看到有一群人从西边飞奔过来。
那群人速度很快，全力飞奔而来，领头一人，竟然是肖正国。
肖天楠大喜过望，忘情之下，打马向自己的父亲那边冲去。
林明远双眼微眯，对准了肖天楠的后背，一箭射出。
肖正国看到肖天楠向自己这边奔来，身边一个亲兵都不见，正想问出了什么事，就看到远处有一点寒光闪过，这是羽箭的肩头，被火光照到反射出的亮光啊，“天楠，小心！”
肖天楠下意识弯腰趴在马背上，那支羽箭从他背上飞过，“父亲——”他看到那支箭的白色箭羽笔直地往前，而那前面，肖正国因为担心他，一马当先赶过来，那箭正对着肖正国飞去。
“父亲，闪开，躲开！”肖天楠大叫。
肖正国挥刀想要打落箭矢，就看到又有两支箭，往肖天楠的后背飞来。
那两支箭一左一右，肖天楠压根躲闪不开。
“楠儿！”肖正国来不及思考，将手中的刀甩出去，打落了左边的飞箭，整个人纵身一跃，扑过去将肖天楠护住，两人一起滚落下马。
“楠儿，有没有事？”
“父亲，我没事，你怎么样？有没有事？”肖天楠翻身坐起，急忙问道。
“大将军，少将军……”跟着肖正国一起追出来的亲兵此时赶到了两人身边，翻身下马，围了过来。
“父亲……”肖天楠看到肖正国当胸插了一支羽箭，因为落地一跃，那箭大半支箭身都刺入了他的胸口，“父……父亲，怎么会……来人，快来人啊！”他茫然地看着那支箭，从箭身上流出的血越来越多多，他伸手想捂住伤口，却无济于事，父亲怎么会避不开那一箭呢？
“父亲，没事，我有药，有白神医配的金疮药。”肖天楠颤抖着手从怀里摸出一瓶金疮药，就往肖正国的伤口上倒。
肖正国想要坐起来，又无力地倒了下去。
亲兵们想要将他扶坐起来，才发现他后背也中了一箭。射向肖天楠右边的那支羽箭，肖正国是以身为盾，帮肖天楠给挡住了。
“我们回雁门关，父亲，您忍一忍，见到白神医，就没事了。”肖天楠想要将肖正国背起来，看到他胸口的箭矢，又叫亲兵来帮忙抬。
肖正国看他惊慌失措地像个孩子，当初小小的一团时，自己抱着他，跟夫人说这是自己的长子，将来肖家基业都要交给他。如今，他还没有能力撑起肖家，自己却不行了。
“楠儿，不要忙了，听我说。”肖正国用力捏住了肖天楠的胳膊，沉声说道。
“父亲，您不要说话，我送您回城治伤。”
“楠儿！”肖正国厉声叫了一声，肖天楠看着火把下满脸憔悴的父亲，哆嗦着嘴唇，“父亲，您不能有事，我不能没有您，肖家不能没有您，您要治好伤，好起来……”
“你听我说。”肖正国觉得有些冷，他提了口气，沉声说道，“为父不行了，为父死后，你马上将凉州军的虎符交给顺王爷，从今以后，惟王爷之命是从！你记住没？”
“父亲……”
“记住没有？”肖正国须发皆张，瞪大了一双眼睛看着肖天楠，“我跟你说的，你总是不听，今日的话，你若不能做到，我……我死不瞑目……”
“记住了，我记住了，孩儿记住了……父亲，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就好！男子汉大丈夫，不要哭！以后，家里……还得靠你撑着，照顾好你母亲……”
“父亲——”肖天楠伏地大哭。
林明远看着肖正国和肖天楠落马，看着肖正国中箭飞跃，听着肖天楠的哭声，将手中的弓箭收了起来，“我们走！”
肖天楠是个蠢货，但是他运气真好，有个肖正国这样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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