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咔嚓…咔嚓…”
一根根树枝被折断的声音在空旷的山林传开，惊得归巢的鸟雀盘旋在枝头，不敢落下。
小山村右侧高高的山坡上，几个衣着单薄的女孩正努力的捡拾掉落的树枝，堆成整齐的一堆后就用力挤压，再用藤草捆紧成一大捆，这样比较方便等一下背下山。
她们中最大的不过十一二岁，最小的那个看着就瘦弱苍白，似乎身体不健康，从外表看不出年龄，可能五至八岁的样子。
“小妹，你身体不好，在一边待着就行，这些姐姐来做。”
最大的女孩看小妹妹要来帮忙，赶紧拦住她，这些体力活她们当姐姐的做就好，妹妹年纪小身骨差就算了。
妹妹柠柠出生时娘亲脚滑摔倒了难产，导致她一落地哭声就比一般孩子孱弱许多，看着就像是养不活，看过妹妹的奶奶立刻主张不要这个病弱孙女，被娘给拦下了。
第二天娘亲休息养身体时奶奶悄摸进了屋，抱走了妹妹要丢进尿桶里，却被突然惊醒的阿娘抢了回去。
阿娘不顾浑身的疼痛就和奶奶吵了起来，甚至动了手，她挥舞着菜刀威胁任何人再敢动妹妹一下就砍人，无论是谁都一样！
最后在爹爹的安抚和保证下才留下了妹妹。否则妹妹最后不是被溺了就是被丢山上了。
可能是心气不顺，以前还算慈祥的奶奶对妹妹视若无睹从不搭理，对她们姐妹也越加苛刻，虽不动狠手虐打可偶尔的摔打也是有的。
娘亲这些年来想尽办法买药给妹妹保命，不到一年就连她藏起来的家底也用光了，后来还是爹爹独自进山打猎，摔下林子意外采到两株野山参才有了缓解，否则没药续命的妹妹可能活不下来。
好不容易花费大量银钱才养到了七岁，可不能累坏了，幸好妹妹长大了身体也转好了些，否则她就会留妹妹在家歇着，不敢带上山。
“大姐，我每天在家啥也不干好无聊噢，要不你教我识字吧，我肯定能很快记住。”
小女孩纤弱白皙的手指扯着大姐姐的衣服撒娇，那细弱无力的声调让她反对不得，只好顺她的意捡了根树枝在地上比划。
小女孩取得了胜利，欢快的冲二姐和三姐吐舌头扮鬼脸，再皱皱小鼻子小眼，被姐姐瞪了也不在乎。
别看她年纪最小，她可是家里最聪明的人，知道几个姐姐疼她，她暗暗发誓等她长大一点就带着爹娘和姐姐们离开范家，才不受偏心奶奶的欺负。
“柠柠过来，看，这是阿娘以前空闲时教我写的字，我现在教你。”
她粗糙带疤的手指指着地上她勾画的痕迹，从字的起始比画认真教学。
“这是爹的名字范大庄，阿娘叫柳芽，你看，柳字笔画多不好写，我们就多观察多写写，来，我们再慢慢来写一次。”
范方宜发现妹妹写柳字吃力，不急不躁的再次认真指导，“先写木字偏旁，再写卯，对，就是卯时的卯。”
姐姐手把手的认真教，妹妹也一丝不苟的努力学，旁边两个年龄居中的女孩没有一点怨言的微笑看着，能看出她们的父母教的很好，姐妹团结友爱。
“来，这是我的名字范方宜，二姐的名字范方萱，三姐的名字范方容，至于小妹你…。”
大姐摸摸小妹的头，想起阿娘的期盼，伸出手指无比认真在地上划出佑拧两字，“你的名字是佑拧，祝愿你充满朝气幸福健康的长大！”
这是她们全家的祝愿，也是她想努力实现的愿望。
“大姐，我会努力的平安长大，保护你们不受人欺负！”
范佑拧握紧拳头，声音铿锵有力。
三个姐姐都笑了，她们的妹妹真可爱，懂事又明理。
他们在山林里捡了许多树枝，捆扎成三个大捆和一小小捆，有说有笑的拖拽着柴火往家走去。
“大姐，你说我们不在家时，奶奶会不会又给大强小强他们吃独食？”
小姑娘柠柠委屈巴巴的看着姐姐，不明白奶奶为什么对她们姐妹不好，就知道偏心堂哥堂弟。
“我上次在家看到奶奶给他们糖块，一人有两块糖，奶奶没给我糖还骂我们都是赔钱货，什么是赔钱货？就是我这样老生病花钱的吗？可是姐姐你们没花钱啊？”
三个姐姐同时皱眉，奶奶又当着妹妹的面乱说了吗，被阿娘知道了肯定又会干起仗来！
两人吵吵后奶奶就又会到处乱说阿娘不孝顺，是个会打老人的搅家精，又要撺掇爹把娘和她们赶走。
“奶奶胡说八道，我们柠柠才不是赔钱货呢，我们柠柠一出生，就给家里带来了外财，柠柠花自己的钱天经地义。”
“真的吗，柠柠真的不是赔钱货吗？”
得到大姐的肯定点头，小姑娘笑眯了眼，“花柠柠自己的钱养自己，噢耶，柠柠真棒！”
小姑娘开心极了，她一直介怀奶奶口中的话，现在知道不是这样，她就没有心理负担了。
拖着大捆的柴火走进院子，”看到奶奶倚着房间门表情奇怪的看着她们几人。
范方宜被看得心底毛毛的，身上泛起了鸡皮疙瘩，她小心的将妹妹们护在身后，不敢再踏前一步。
“奶…我们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了，怎么，还要我放炮欢迎你们吗？”
范大娘眼皮都没抬一下，一动不动的握着手里的木棍，心还在纠结。
范方宜的左手悄悄的伸在身后摆动，示意妹妹们从她身后过去，她来拦住奶奶。
“奶，我们打了三捆柴火，够烧三五天的，今天我们去的林子最近应该没人去，柴火有不少，我们姐妹明天还去捡。”
她努力的找着话题，免得院子里过于安静，今天的奶奶太奇怪，她有点慌。
“嗯，你去把柴火放下，过来帮我烧火，要做晚饭了。”
妇人平静的吩咐，没看她一眼转身进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范方宜松了口气，急忙去卸了柴火，推着妹妹们进了西屋的房间。
“奶今天有点不对劲，等下我去烧火，二妹你去找找爹娘在哪，找着了赶紧回来，我心里有点慌。”
范方宜捂着胸口，心跳急切得她脸色都变了，透着股青白。
“三妹和小妹待在房间里别出去，等爹娘回来。”
她自认做好了安排，心下稍安，可能今天是她多心了，才会胡思乱想，奶奶最多骂骂她们娘几个，还能怎样。
“人呢，死哪里去了，还不来烧火，懒成这样是想上天了么！”
“来了，马上就来。”
奶奶和往日差不多的呵斥传来，小跑出去前她给二妹使了一个眼色，
看着二妹点了头她才放心的加快步子，径直走到灶房。
“奶，今天晚上做什么，还是番薯野菜粥吗？”
她不敢多看奶奶的脸色，只管低头干活。舀水洗锅再舀出脏水，她一步一步做的熟练。
农家的娃从小就会做事，农家的女娃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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