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竟然是得出这样的结论吗？”
曲啸重重闭眼。
难道，她真的是个白痴？
“实话总是令人难以接受。”云喃音理直气壮：“我只是如实说出你们的所作所为而已。”
“一叶障目，何其愚蠢。”曲啸神色一沉，“小鬼你什么也不懂，人族犯下的罪孽，自然是该由人族偿还。”
“坟墟墓一战，人族背叛五行，竟愚蠢到让魔族破开沙海关防线，长驱直入祸乱九州，逆转魔气侵蚀吾九州无数疆域。”
曲啸沉沉道：“他们的血脉以生命摧毁魔阵净化灵土，也算是替先辈偿还罪孽。”
“啧。”
“看来今天是谈不拢了。”
云喃音收敛眼底散漫倦意，“废话少说，直接开打吧。”
她抓握住束缚自己的锁链，五指一捏，传来一声崩裂之声。
“你……”曲啸侧目，“仅凭肉身力量，竟能做到如此地步。”
他讽刺：“倒是隐忍。”
云喃音：“没办法。”
“也是为了配合主任解锁剧情。”
还以为能有什么反转，没曾想……
‘咯嘣’一声，锁链破碎，她慢条斯理扯下脖颈上的链子，随手一扔。
“五行血债滔天，报仇合情合理，可你——”
“欺软怕硬，畏惧祸首，血仇不报，转而将屠刀挥向无辜者，满嘴仁义道德，动不动就是人族背叛五行。”
“简直是，”云喃音深深皱眉，“不知所谓。”
话音未落，人影已经消失。
曲啸眼皮一跳，侧身半步躲过一拳。
袖摆尚未落下，后腰传来一股巨力，几乎将这具尚未成功蜕化的身躯拦腰踢断。
这是何等可怕的速度与力量。
“云喃音！”曲啸愕怒不已：“你当真要与老夫为敌？！”
“道不同，不相为谋。”
拳影绵密，寸劲炸裂。
通背拳如奔雷赫赫，内含霸道寸劲，带着恐怖冲击的拳风，撕裂音爆，威势恐怖，一拳可开山裂石断锋锐金戈。
曲啸眼皮一跳，不敢硬接。
可这小鬼步伐诡异，他简直避无可避，只能双臂交横强行接下一击。
谁知寸劲入体，他双臂寸寸骨裂，整个人更是被一拳重重砸飞。
“可恶！”魔气翻涌，曲啸双臂一震，扭曲的手臂瞬间恢复，“老夫倒是小看了——”
云喃音如影随形，曲啸身形未稳，她已踢出破空腿拦腰扫去，曲啸腰骨处彻底断成两截。
“砰！”
曲啸再次砸落，这次直接将蛛网砸出个大洞，直直下落摔到地面，砸裂了一地碎石。
云喃音随之一跃而下，一步步朝曲啸逼近：
“元素大陆权势割据，强者争霸，这世上多得是无法做出选择的普通人，和被蒙在鼓里不知替何人卖命的灵师战士。”
“曲啸，我且问你一句——
献祭五行，背弃九团，做出这种选择的，究竟是少数人野心作祟，还是多数人贪生怕死？”
曲啸挣扎起身：“你……你区区三阶……怎会……怎会有如此恐怖的肉身力量？”
如此看来，支昊麟交上来的数据全是作假。
他究竟培养出了一个怎样的怪物！
“我问话时，不喜欢被转移话题，”云喃音抬脚，一脚踩上曲啸胸膛，将他好不容易撑起来的身体再次踩回碎石中，重重一碾：
“你应该，先回答我的问题。”
“曲啸，”她垂眸，眼底无尽深渊：
“献祭五行，背弃九团，做出这种选择的，究竟少数人野心作祟，还是多数人贪生怕死？”
“有何不同？”曲啸力量开始衰竭，那年轻的一半躯体，逐渐干瘪，他喘了两口粗气，神情阴郁：
“五行遇难，偌大九州，无一人出手。”
“少数人和多数人，有何区别？人族都是一群贪婪的臭虫，他们为了利益坑杀同族，为了生存资源背叛守护他们的九团，这样的人族……”
阴暗执拗再次侵蚀曲啸：“早该消失了。”
“是么。”
云喃音抬脚，挪动方向，一脚踩上曲啸的头，嗓音无比冷静：
“可我觉得，该消失的不是人族，而是你们这些身居高位，随意挥挥手就能轻易改变这个世界的——渣、滓、们”
她眯眼，眼底露出冷淡嘲讽：
“如果人族从根系开始腐烂，怎会有无数军校生被你欺骗，前仆后继自爆也要毁去魔阵？”
如果人族从根系开始腐烂，这样的族群，没有庇佑的必要。
同类相残，这样的种族只会走向灭亡。
“你以为你的手段很高明吗？”
她挪开脚，弯下腰，盯着曲啸的眼睛，一字一句重重说道：
“他们，才不是为你口中莫须有的罪名赎罪而死。”
一把掐住曲啸的脖颈，将他从碎石堆里猛然拔出，而后一拳砸下，再次痛击。
“是为了同族，自愿赴死。”
一拳接一拳，拳拳到肉，接连砸向曲啸的脸。
“他们没有掌控一洲的权势，没有毁天灭地的力量，不懂风云变幻，更不懂时局易变。”
“天气好，能吃饱，绝大部分人就感到快乐和满足。”
“他们为这个世界奉献自己的力量，他们的存在满足联邦的需求，人类社会是因为他们才维持着正常运转。”
“顶级的生存资源他们从未享受过，权势者的野心将他们玩弄掌中，决定人族未来的时刻来临，他们却从不被允许参与。”
“凭什么灭顶之灾来临，他们最先被牺牲？”
“没有人出生就是原罪。”
一切是非对错，总要有个缘由。
沙石飞扬，云喃音胸膛激烈起伏。
“五行之祸，你报仇没错。”
“可你不诛首恶，却将怒气与恨意宣泄到无辜者身上，残害无辜生灵。”
血仇不报，反而转身以屠刀残害更多无辜者。
“此等做法，我瞧不起你。”
最后一拳，砸碎曲啸牙齿。
“不要再为你的胆怯和懦弱寻找借口，你只是，不敢将复仇之刃挥向祸首。”
“这不是复仇。”云喃音松开曲啸，轻轻一推，曲啸像堆烂肉似的，砰的一声栽进碎石中。
真正的复仇，是以刀刃，斩落祸首。
“你只是欺软怕硬，以仇恨当做借口，把复仇当做遮羞布，残害无辜换取利益罢了。”
这种做法，和上议院的渣滓没什么不同。
人命在他们眼里，是可以拿去和魔族交易的筹码。
那些惟愿联邦海晏河清的赤诚者，在他的骗局之下，以命换取同族未来。
他们只是想自己的同族能性命无忧，父母不被魔族威胁，能和平的生活，人族幼崽，都能有光明的未来。
一颗颗纯粹的赤子之心，粉碎于卑劣者并不高明的谎言中。
曲啸能得逞，只是因为这谎言外，包裹着一层名为信仰和理想的糖衣。
他们甘愿为之赴死。
一脚，将这颗完全老化的头颅深深踩进碎石中。
“你否认他们的执着，却利用他们的执着，引他们走上绝路。”
“你口口声声为五行复仇，却放任祸首逍遥法外，以同样的肮脏手段残害人命为自己换取利益。”
“曲啸，你才是那只最该消失的肮脏臭虫。”
如果人族最顶尖的战力和最高等的资源都是被这样的臭虫给掌控着……
那，人类将会迎来一场漫长的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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