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
一旁的宁不坏见她站在那里久久不动，唤了她一声。
然，苏芷染依然没有动静。
又唤了一声。
还是没动静。
宁不坏：“？？？”
不过，他不敢再打扰，便在一旁守候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苏芷染终于有了动静，她继续往下打开纸条，接着看下面的内容，然后陷入了沉思。
面具之下，早已泪眼潸然。
一颗心，跟被剜了一样！
那种痛，无法言喻！
她的身子，都有些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
但，她在强行忍着。
忍着！
“你，退下。”
她嘶哑着声音说。
都快带哭腔了。
宁不坏满眼疑惑，却还是退下了，并带上了门。
待宁不坏离开，室内只剩苏芷染一人的时候，她颓然坐下，坐到了地面上，蜷缩成了一团，将头埋在怀里，身体颤啊颤的……
此刻的她，有点崩溃。
这种崩溃，是她从没有感受过的。
哪怕是上一世，她在生命最后的尽头，都没有过这样的感受。
好想，好想，好想……大哭一场！
可是，她明白，自己不能哭！
现在的她，是陆岚洪！
陆岚洪怎么可以哭呢？
她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天。
眼泪也不知流了多少。
但，她都没有哭出声。
忍！
强行忍！
不管有什么苦楚，全压在心间！
“督主怎么了？”有人问宁不坏，“这天都黑了，也没见他出来，咱们这里积压着一堆情报都还没给督主看呢。”
宁不坏摇摇头，道：“先放着吧，没允许，不要去打扰督主。”
就在这时，门……
吱呀一声……
开了。
“将那些情报，全部拿进来，本督主要亲自过目！”苏芷染从屋里走了出来，声音深沉、沙哑且冷漠。
“是！”那个宦官赶紧将一沓资料往屋里搬。
此刻，屋内，已经点起了蜡烛，烛光明亮。
苏芷染在案前坐下，去翻看那一份份情报。
一直看到第二天凌晨，才将情报全部看完。
紧跟着，她又根据这些情报，去制定一些计划，并分发下去，让下面的人去做。
就这样，她忙碌了几天，一直都没有合眼。
就好像，不会累一样！
“督主，你已经忙几天了，该休息了……”宁不坏有点担心她。
这样的督主，他还是第一次看见。
也不知道，那个急报写的是什么，督主在看了那个急报之后，就变得怪怪的，然后一直忙到现在也没有休息。
苏芷染确实挺疲惫的，但，也只有让自己忙碌起来，才会忘记那样的噩耗，就像是做了场梦。
“肖督主可在澜京？”她问宁不坏。
“在的。”宁不坏答。
“去把他叫来。”苏芷染道。
宁不坏即刻出去，让人去叫肖承甫。
不久之后，东厂厂公肖承甫就赶来了，朝苏芷染行礼：“督主叫属下有何事？”
苏芷染将那份急报给了肖承甫，道：“你将这份急报送往宫里，给陛下。”
肖承甫接过那份急报，没有打开，疑惑：“督主，这是什么急报？”
苏芷染道：“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肖承甫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看了。
看了一眼，肖承甫啊了一声，失声道：“苏将军……阵、阵亡了？”
一旁的宁不坏也是一脸震惊！
苏利贤……
阵亡了？
这……
太出乎人意料了！
这个急报，只有一份。
陆督主不公开，就没人知道。
苏芷染朝肖承甫摆了摆手，道：“去吧。”
肖承甫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还是有点不解：“督主，这样的消息，不该由你亲自呈给陛下吗？”
苏芷染声音冷漠：“让你去，你就去，啰嗦些什么？”
肖承甫不敢怠慢：“是……！”
督主叫他，没叫封天德……
看样子，督主还是比较信任自己的！
他心中是这么认为的。
其实，能随便去见陛下的，也就他们三人，陆督主不去，非要让人去给陛下传递信息，那只能他或者封天德去了。
“三厂”的其他人，都不能随便地去见皇上。
肖承甫去了宫里，将这份急报呈给了皇上。
顾自勤看了之后，也是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什、什么？”
“苏利贤，战、战死了？”
“这……怎么可能？”
顾自勤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
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肖承甫问：“陛下，此事，要不要派人去告知威勇侯府？”
顾自勤沉默了。
一张脸，像是能够挤出墨水。
苏孝清只有苏利贤一个嫡子，这个消息要是传到威勇侯府……
“先压个两日吧……”顾自勤道，“过两日，再让人去通传……”
跟着问他：“肖承甫，为何……是你来呈报此事，陆岚洪呢？”
这种消息，最先，应该是经过陆岚洪之手吧？
怎么跑肖承甫手上了？
要知道，大内行厂与东厂，并不是一个机构！
除非有皇上的授权，不然，二者之间，几乎也不会进行联合。
肖承甫：“……”
深吸了一口气，他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好在，顾自勤也没有去想太多。
主要是……
苏利贤的死……
给他的冲击不小！
苏芷染之所以将这个事踢给肖承甫，是因为，这个事，她不想自己去提，她怕说着说着自己会控制不住地哭出来。
她的内心，终究还是不够强大。
直到此刻，她都还是难以接受……大哥没了！
感觉，一切如梦……像是假的！
但，掐了掐自己，还是会疼的。
这几天，她都有点浑浑噩噩的，却又做了很多事。
整个人，要不是戴着面具，人们大概能够看到她麻木的神情。
只要不做事，闲下来，她脑海里就会马上浮现起大哥的死讯，以及那些年自己与大哥相处的点点滴滴。
这些记忆，越是涌出，越能让人崩溃！
所以，她不敢去想。
只能不断地给自己找事情做！
让自己忙碌起来！
最好忙得跟个陀螺一样。
这样，就没法去乱想了。
很快，前方关于苏利贤战死的调查传了回来。
苏芷染快速地看了一眼。
然后又细细地看了一遍。
结果就是，越看，越怒！
咬牙切齿！
满腔愤火！
纪无章在情报上说，按计划，苏利贤是可以将计就计、反将宣国公一军的，奈何，在计划做好了之后，有那么一撮人竟是没有按计划行动，按兵不动，以至于苏利贤一直没有等来援军，最后陷入重围，英勇就义！
那一撮人……
三皇子的人！
苏芷染眼里，闪烁着浓浓的杀意！
本来，锐河谷一战，大哥是可以赢的！
结果，却被自己人阴了！
这些人，真不是人！
苏芷染心中那个恨，跟野草一样疯长！
“顾少明……”
“我会让你……”
“血债血偿！！！”
不过，当下，她还没有确切的证据能够证明这一切是三皇子唆使那些人这么干的，哪怕一切看着很明白，似乎就是这么回事，但，对方可是皇子，想要将三皇子扳倒，就得拥有绝对的证据！
苏芷染给纪无章回了消息，让他继续追查，往死里查！
无论如何，都要查到三皇子与这一切存在关联的证据！
若不让三皇子为此付出应有的代价……
她的这一颗心……
永远也没法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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