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御书房。
与三年前的整洁肃穆不同,
如今的御书房弥漫着浓郁的药味,苦涩刺鼻,盖过了原本的墨香。
殿内光线昏暗,厚重的窗帘遮住了大半阳光,
只留下几缕微弱的光线,照亮了案上堆积的药渣与奏折。
明承恩躺在御座旁的软榻上,
曾经威严的身躯此刻枯槁如柴,
面色蜡黄,眼眶深陷,往日里炯炯有神的双眼此刻浑浊不堪,呼吸微弱而急促,
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嘶哑喘息,仿佛耗尽了全身力气。
几名太医跪在软榻旁,脸色惨白,额头满是冷汗,手中的银针悬而未落,显然已是束手无策。
殿内的太监宫女们也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喘,空气中弥漫着绝望与压抑。
“咳...咳咳...”
明承恩猛地咳嗽起来,胸口剧烈起伏,嘴角溢出一丝黑红色血沫,被旁边的太监连忙用锦帕拭去。
他艰难地抬起手,枯瘦的手指指向殿门方向,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他...他来了吗?”
话音刚落,殿内金色霞光一闪,林青的身影出现在殿中央。
玄色朝服纤尘不染,周身金色气运沉稳如山,与殿内微弱的死气形成鲜明对比。
药味在他的气运威压下悄然消散,昏暗的殿内仿佛瞬间亮堂了几分。
“陛下。”
林青迈步走到软榻前,目光落在明承恩身上,平静的眼神中没有波澜,
他能清晰地看到,明承恩的生机正在快速流逝,经脉早已枯竭,脏腑衰败,就连依附在他身上的帝王气运,也如同将熄的火焰,随时都会彻底熄灭。
这是油尽灯枯之相,并非外力所致。
明承恩浑浊的眼睛陡然亮起一丝光芒,死死盯着林青,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被身体的虚弱反噬,
只能无力地倒回软榻上,呼吸愈发急促:
“林...林青...是你...是你害我?”
这句话如同惊雷,让殿内的太医和太监宫女们无不浑身一颤,纷纷低下头,不敢直视林青。
他们都知道,如今的大乾,
真正掌权的是这位靖国公,
他若想让皇帝死,易如反掌。
林青微微摇头,语气平静无波:
“陛下,臣无须如此。”
“无需?”
明承恩突然激动起来,嘶哑的声音带着一丝凄厉,枯瘦的手猛地抓住林青的衣袖,力道之大远超常人想象,显然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
“除了你,谁还能...谁还能让朕变成这样?朕才三十三岁...朕不想死!”
他的眼中闪过不甘、恐惧,还有深深的怀疑。
三年前,他还是那个坐拥天下、手握权柄的帝王,虽然被林青的神通震慑,却也能与他分庭抗礼。
可自从林青扫贪开始,他的身体便一日不如一日,
起初只是偶感风寒,后来渐渐缠绵病榻,药石罔效。
他无数次怀疑,这是林青的手段,
林青扫尽了贪腐,肃清了朝堂,如今唯一能阻碍他的,便是自己这个名义上的皇帝。
“朕知道...朕知道你想取而代之!”
明承恩的呼吸越来越困难,眼神却愈发偏执,
“你扫贪、你护民、你掌控气运...都是为了今天!
朕死了,你就能名正言顺地...登基称帝!”
林青没有挣脱他的手,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陛下,臣从未想过称帝,若想...五年前便可为之。”
“你...你骗人!”
明承恩嘶吼着,嘴角再次溢出黑血,眼神中的光芒渐渐黯淡,
“若非你...朕为何会病成这样?朕...朕不甘心!”
林青沉默片刻,缓缓开口,声音清晰地传入殿内每个人耳中:
“陛下的病,源于心,成于形。”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陛下登基之初,心怀大志,欲开创盛世,
那时的陛下,气运鼎盛,身体康健。
可后来,陛下沉迷权力,纵容贪腐,
为了制衡朝臣,不惜扶持奸佞,良知与私欲反复拉扯,心结日益深重。”
“三年前,臣归来之后,
陛下虽选择与臣联手,
却始终心存忌惮,日夜忧思,怕臣夺权,怕江山易主。
这三年来,陛下看着臣威望日隆,民心所向,
心中的郁结愈发深厚,日夜难安,寝食不宁。”
“帝王气运,与君主之心息息相关,陛下心结难解,气运便日益衰败,久而久之,形神俱疲,脏腑衰败,这才是陛下致病的根源。”
林青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字字珠玑,戳中了明承恩的要害,
“这是自然之道,也是气运反噬,与臣无关。”
明承恩的身体猛地一震,抓着林青衣袖的手缓缓松开,
眼神中的偏执与怀疑渐渐被茫然取代。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了嘶哑的气流声。
是啊,他这三年,从未真正安心过。
林青的每一次出手,每一次获得民心,
都让他心中的恐惧加深一分。
他怕自己成为傀儡,怕自己被取而代之,怕自己一生的努力化为泡影。
这些担忧,这些焦虑,这些郁结,
如同附骨之蛆,日夜啃噬着他的心神,耗尽了他的生机。
“原...原来是这样...”
明承恩的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蚋,眼中的光芒彻底黯淡下去,只剩下深深的绝望与悔恨,
“朕...朕错了...”
他看着林青,眼神复杂,有悔恨,有不甘,还有一丝释然。
他终于明白,林青从未想过害他,也从未想过称帝。
林青的心中,只有大乾,只有百姓。
而自己,却被权力与猜忌蒙蔽了双眼,最终落得如此下场。
“林青...”
明承恩艰难地抬起手,想要触碰林青的脸,却在半空中无力地垂下,
“朕...朕死后...大乾...就交给你了...”
他的呼吸越来越微弱,眼神渐渐涣散,最后一丝生机从他眼中消失。
殿内一片死寂,只剩下太医和太监宫女们压抑的啜泣声。
林青静静地站在软榻旁,看着明承恩失去生机的脸庞,眼中没有丝毫波澜,只有一丝淡淡的怅惘。
他转身看向殿外,阳光透过窗棂的缝隙照进来,
落在他的身上,金色的气运缓缓流转。
三年来,他扫尽贪腐,平定叛乱,守护百姓,并非为了任何人,只是为了心中的坚守。
明承恩的死,是必然,也是解脱。
林青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威严,传遍整个皇宫,
“陛下驾崩,举国哀悼,各部官员各司其职,不得有误。”
喜欢武神伐仙请大家收藏:(m.motiedushu.com)武神伐仙磨铁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