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楼道的消毒水味还没散尽，赵玥抱着刚从洗衣房取回来的衣服，脚步顿在302宿舍门口。门没关严，虚掩的缝隙里飘出室友李萌的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好奇：“……真的假的？赵玥藏那么多压缩饼干干嘛？”
另一个声音接了话，是同班的张琪：“我亲眼看见的，昨天帮她搬书时，从床板下掉出来好几包，还有绷带和碘伏呢。她跟我说是什么军训剩下的，鬼才信——咱们军训都过去一年了。”
赵玥抱着衣服的手紧了紧，指节捏得发白。那些压缩饼干是苏晚上周交给她的，特意叮嘱要藏好，她费了好大劲才塞进床板和墙壁的缝隙里，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你们说，她是不是跟苏晚学的？”李萌的声音带着点兴奋，“最近总有人说苏晚不对劲，又是囤货又是外宿的，赵玥跟她走那么近，不会也被洗脑了吧？”
“我看像。”张琪嗤笑一声，“说不定是苏晚骗她们家拆迁款，拉着赵玥一起干呢？不然好端端的，谁会囤那些东西。”
赵玥的胸口像堵了块石头，闷得发疼。她想推门进去，把那些话当面怼回去，脚却像灌了铅似的挪不动——苏晚说过，越少人知道越好，冲动只会惹来麻烦。
她深吸一口气，轻轻退了两步，转身往楼梯口走。走廊的声控灯随着她的脚步亮起，又在她停顿时熄灭，昏暗中，她摸出手机给苏晚发消息：【我藏的饼干被李萌发现了，她还跟张琪说你坏话……】
消息发出去没多久，苏晚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在哪？”苏晚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安抚的力量，“别回宿舍，我在楼下等你。”
赵玥攥着手机跑下楼，看到苏晚靠在越野车旁，手里拿着两个刚买的肉包。清晨的风带着凉意，吹得她眼睛发酸。
“先吃点东西。”苏晚把肉包递给她，“凉了就不好吃了。”
赵玥接过肉包，咬了一口，温热的肉汁在嘴里散开，眼泪却突然掉了下来：“她们说你骗我家钱，说我们被洗脑了……我想骂回去，又怕给你惹麻烦。”
“骂了才是真的惹麻烦。”苏晚递给她一张纸巾，“她们就是想激怒你，让你说出更多事。你越冷静，她们越没辙。”
“可我咽不下这口气！”赵玥抹着眼泪，“李萌平时总借我洗发水，张琪上次生病还是我给她买的药，她们怎么能这么说你？”
“人心本来就复杂。”苏晚看着宿舍楼上亮着的窗户，“和平年代尚且如此，真到了末世，背后捅刀子的只会更多。这次是个教训，让你早点看清也好。”
赵玥吸了吸鼻子：“那现在怎么办？她们肯定会到处说的。”
“说就说呗。”苏晚不以为然，“嘴长在别人身上，我们管不着，但我们能管住自己的嘴。从今天起，你别再回宿舍住了，搬去顶层公寓。”
“搬过去？”赵玥愣了一下，“那我的东西……”
“中午我陪你回去拿，速去速回。”苏晚拍了拍她的肩，“正好把那些压缩饼干也转移到空间里，省得再被人发现。”
中午的宿舍格外安静，李萌和张琪都不在。赵玥收拾东西的动作很快，书本、衣服、日常用品被飞快地塞进行李箱，苏晚则负责清理床板下的物资——五包压缩饼干、两卷绷带、一小瓶碘伏，还有那把折叠刀，被她用意念瞬间收进空间。
“好了，走吧。”苏晚拉上行李箱的拉链，声音压得很低，“别回头。”
赵玥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住了两年的宿舍，转身跟着苏晚走出房门。走廊里遇到几个同学，看她们的眼神都带着异样，窃窃私语声像蚊子似的嗡嗡响。她攥紧苏晚的手，指甲几乎嵌进对方的肉里，却没敢抬头。
“别看他们。”苏晚的声音很稳，“你越在意，他们越得意。”
坐进越野车时，赵玥长长地舒了口气，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车窗外，李萌和张琪正站在宿舍楼下，看到她们的车，立刻凑在一起嘀咕，脸上的表情毫不掩饰地带着幸灾乐祸。
“她们肯定在说我们坏话。”赵玥咬着唇，眼圈又红了。
苏晚发动汽车，后视镜里的人影越来越小。“让她们说。”她语气平静，“等末世来了，她们就知道，我们现在做的不是笑话，是救命的准备。”
顶层公寓的防盗门关上时，赵玥才彻底放松下来。客厅里堆放着成箱的物资，墙角的沙袋还带着被击打的痕迹，阳光透过加固过的窗户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这里没有宿舍的温馨，却有种让人安心的踏实感。
“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安全屋了。”苏晚递给她一杯热水，“我在次卧铺了床垫，你先住着，缺什么跟我说。”
赵玥捧着水杯，看着苏晚忙碌的背影——她正在检查防盗网的螺丝，动作熟练得像个经验丰富的维修工。心里突然涌上一股强烈的庆幸，庆幸自己选择相信苏晚，庆幸自己没有被那些流言蜚语动摇。
“晚晚，”她突然开口，“谢谢你。”
苏晚回过头，笑了笑：“谢我什么？”
“谢谢你没让我当傻子。”赵玥的声音有些哽咽，“也谢谢你……愿意带我一起准备。”
如果不是苏晚，她现在大概还在为考研焦虑，还在相信林浩和白柔的虚情假意，对即将到来的末世一无所知。那样的话，真到了灾难爆发的那天，她恐怕活不过第一个小时。
“我们是朋友。”苏晚走过来，坐在她身边，“朋友就该互相照应。”
下午的体能训练，赵玥格外卖力。18公里的跑步任务，她没喊一句累；格斗术的防御动作，她练到手臂发麻还在坚持。苏晚教她怎么用手肘攻击对方的肋骨，怎么在被扑倒时保护后脑，她都学得格外认真，眼神里的坚定越来越清晰。
休息时，赵玥看着苏晚演示侧踢，动作干净利落，沙袋被踢得剧烈摇晃，发出沉闷的响声。突然想起李萌她们说的“被洗脑”，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什么？”苏晚擦着汗问。
“笑她们没眼光。”赵玥的语气带着点骄傲，“她们以为我们在发疯，其实我们在保命。等以后，她们求着我们带她们，我们都不带。”
苏晚也笑了：“说得对。信任这东西，一旦打碎了，就拼不回去了。”
傍晚时分，赵玥的手机响了，是李萌发来的微信，问她是不是真的搬出去住了，还说“大家都是同学，有什么事可以好好说”。字里行间透着虚伪的关心，却连一句道歉都没有。
赵玥看着消息，手指悬在屏幕上，最终还是按下了删除键。她抬头看向苏晚，后者正在厨房准备晚餐，卡式炉上的锅里飘出鸡汤的香味。
“别看了，”苏晚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不值得为无关的人浪费时间。”
赵玥点点头，把手机塞进兜里，起身走进厨房：“我帮你洗菜吧。”
夕阳透过窗户照进来，将两个女孩的影子拉得很长。厨房里的水声、切菜声、还有偶尔响起的笑声，交织成一曲安稳的乐章，隔绝了外界的流言蜚语，也驱散了对未来的恐惧。
赵玥知道，这场信任的考验，她通过了。而那些放弃信任、选择猜忌的人，终将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夜色渐深，顶层公寓的灯光在黑暗中亮着，像一座坚固的灯塔，指引着在末世浪潮中即将携手前行的两个人。她们的信任，已经在汗水和理解中，铸成了比钢铁更坚固的堡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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