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求死么？”
青色身影身后，云隐舟抽出鲜血淋漓的手，冷冷地立在原地，脸色晦暗不定。
下一秒，他拂袖转身，正欲离去，却听到林枫疑惑开口：“你为什么救我？”
“什么！？”
在梦里回环过千百遍的声音响起，云隐舟身形骤然僵硬，难以置信地回头，林枫却不看他，仰头盯着司颂的眼睛，认真重复道：“你为什么救我？”
“咳咳……”
再一次感受到生机在流逝，司颂虚弱的闭上眼，缓缓歪向一旁，“司某……本就命不久矣，能换姑娘一命，又何须理由……”
“可我不会死。”林枫垂眸，白色的灵力附上手掌，贴到司颂胸前的血洞上。
“是么……那司某真是……又做了件……无用的事……”
“……”
“谢谢你，不算无用。”
在时间灵力的作用下，司颂破损的青衫快速复原，但鲜血依旧渗出，布料下的伤口没有丝毫要愈合的迹象……
见状，林枫停下了手，小声道，“虽然不会死，但我挺怕疼的。”
“如此……那便不算无用……”
司颂原在苦笑，听到林枫最后一句话，终是露出释怀的轻松，置于胸前的手无力滑落。
林枫皱起眉，将尸体扶到一旁安置好，喃喃道；“还是回溯不了生命吗……”
“你是谁？”
林枫原以为这家伙走了，没想到他突然出声，将自己拉回现实，仰起头才发现，对方空洞的双眸一直追随着自己的动作。
“……他们都叫我林枫。”
她慢慢起身，极其浓郁的白色灵力散开，将周围的凌乱的场面回溯到先前的模样。
水果铺，糕点铺，馄饨铺……
她认真摆放着，却见云隐舟逼近自己，咬牙道：“你是枫镇人？”
“……枫镇吗？”
林枫疑惑，思考片刻，摇头道，“我不是，只不过我记得，在几年前，有人一直想让我去枫镇一趟。”
“你为什么没去？你可知我……”
“我为何要去？”
林枫奇怪反问，云隐舟瞳孔猛然收缩，只听她掰着手指头自顾自道，“枫镇好小，卖糖人的好少，也仅有一家糖葫芦铺，到了那边，我起码两天才能吃上一次……”
“……就因为这些吗……呵呵，林枫！！你真是好样的！！”
没等林枫说完，云隐舟气极反笑，转身欲走之时，却听到身后一声‘等等’。
他猛地刹住脚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道，“你还有什么事？”
“你刚才想杀我……还杀了他。”
林枫语气平静，将最后一个苹果归位后，清澈的目光扫过司颂的尸体，停顿片刻，补充了后半句。
“所以呢？”
“出门前，有人和我说过，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我想，这个应该算仇？”
原主林枫缓缓复述着，暗中捏碎一片明黄的符箓，身上，神境的气息骤然释放，她轻轻踏出一步，瞬间来到了云隐舟面前。
“他还说，如果哪天有人遇到难事，他看到我置身事外，便会第一个来收拾我……”
“虽说我不怕……但倘若他真生气了，那再想找他要钱买糖，可就麻烦了……”
“我不太喜欢，所以，你不能走，我们得打一架。”
“呵。”
云隐舟冷笑着，眼里满是疯狂，桎梏的瓶颈刹那间破碎，第二道神境的气息升起……
他直直的面对林枫，感知一遍一遍扫过她的脸，仿佛要将这张脸刻进记忆的最深处。
尔后，他沉声道，“那便来吧，林枫。”
……
林枫愣愣地站在原地，看原主与云隐舟于城中交手，一个顾及逃窜的人群，时间灵力半数维持城中建筑，另一个初登神位，尚未完全掌控的力量难以长续。
几个回合后，云隐舟中了林枫一掌，冷哼一声，咽下喉间的腥甜，朝城外飞掠。
“站住！！”
“林枫！”
原主正要追赶，却听到身后传来程藏锋的声音，她停下脚步，回头便看到白色的身影落在原地，焦急环顾周围，像是在找什么人……
下一秒，他看到躺在原地的司颂，神情由焦急转向茫然，进而是难以言表的愤怒。
“他……”
“他死了。”林枫注意到了，对方握剑的手第一次颤抖起来，满心歉意道，“我不知道他会跑出来，他救了我，但是……我救不回他。”
“……”
“是谁干的……”
程藏锋的声音冷得刺骨，他合上眼睛，似是不忍再看，“我费了多大劲……才把他救出来……”
“……”
“我不认识，新的神，应当是‘灵魂’……”
林枫察觉到程藏锋压抑的怒火，低头轻声道，却见程藏锋提剑欲走，“等等，你打不过他。”
“那又如何，他该死！！”
程藏锋深吸了几口气，压下险些失控的情绪，对着挡在面前的林枫冷声道，“让开！”
“嗯……”
原主下意识退开半步，望着程藏锋离开的背影，突然追了上去，“那我和你一起去！”
……
林枫飘在半空，如同风筝般被云隐舟牵引着乱窜，逐渐远离城镇。
程藏锋携着原主，以极快的轻功赶上了他，随后，林枫只能看到森然的剑气裹挟时间灵力，落下一张天罗地网。
最后，云隐舟停了下来。
她也跟着停下，自己朝被剑气削平的空地中央走去，才发现云隐舟身负数十道深可见骨的剑伤，飙出的鲜血甚至飞溅到了原主脸上……
一旁的程藏锋神色冰冷，一步一步走了过去，单手举起长剑，抵住他的咽喉，云隐舟满身是血，半跪在程藏锋身前，被迫抬头望向面前的白衣身影。
“我认得你。”他瞳孔骤然一缩，生平所历的一切仿佛连成了线，“你是两仪的徒弟！！”
“……”
程藏锋没有说话，长剑往前探了几分，戳破薄薄的肌肤，渗出殷红的血。
“你们骗我……你们都骗我！！！”
云隐舟丝毫不怕，骤然转向林枫，任凭剑尖割开一道长长的豁口，“两仪骗我……你也骗我……你们骗得我好苦！！”
“……”
程藏锋皱起眉，看了林枫一眼，正要问些什么，云隐舟笑声猛然一收，径直扑向了一旁的林枫。
察觉到威胁，林枫下意识探出手，时间灵力瞬间裹上五指，没想到对方根本不避，遍布剑痕的身躯直直撞了上来……
手掌轻易穿透胸膛，粘稠的血顺着手腕淌下，林枫皱起眉，目光带上了满满的不解，“我骗你什么了？”
“我等了你……这么多年……哈哈哈哈……”
云隐舟痴痴地笑着，决绝的低语一字一字吐出，“你们……杀不死……我……林枫……你等着……”
“我……”
“行了。”
程藏锋眉头紧锁，将林枫扒到身后，迎着云隐舟涣散的瞳孔冷冷道：“现在寻的是你与城内那些人的仇，你若是有怨，大可自己找这家伙与老头子报，殃及无辜算什么本事？”
“至于杀不杀得死……小爷一试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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