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茹，你看看是谁？”
秦淮茹下了车，咳嗽了几声。
扬尘还是有点大。
“许大茂？”
秦淮茹也愣住了。
说实话，第一次见到许大茂时，他虽然年纪不大，但穿得油光水滑的。
院里有两个人，让秦淮茹印象格外深刻。
一个是傻柱。
另一个是许大茂。
当然，并不是因为他们长得有多“英俊”
。
而是这两人实在太有特点。
不仅相貌不怎么样，还总爱针锋相对。
开大会的时候，好几次都差点动起手来。
…… ……
这俩人性格也迥异。
傻柱天天泡在厨房，根本没时间拾掇自己。
总是穿得破破烂烂，头发油腻、满脸灰尘。
他自己也说：“收拾那么干净干嘛？”
“劳动人民，心干净就行了！”
而许大茂却完全不一样。
他穿着讲究，特别在意自己的外表。
可今天这副模样的许大茂，比当年的傻柱还要狼狈。
见他们俩一脸惊讶地看着自己，许大茂有点难为情。
他其实对杨安没什么深仇大恨。
更多的还是羡慕和嫉妒。
表面上，他也不敢去惹杨安。
毕竟许大茂自己也觉得，要不是当初自己作死，现在应该还在放电影、和娄晓娥约会。
后悔。
实在太后悔了。
虽然心里隐约觉得，自己落到这步田地可能和杨安有关，
但他依然不敢做什么。
他不想再后悔一次。
万一又说错话、又得罪人，那该怎么办？
“大茂，怎么弄成这样？不认识我了？”
杨安走了过来。
此时的相认，许大茂是最尴尬的。
许大茂扭过头去。
“都是一个院的，就算当初我没来得及教你开车，你也不至于来这儿吧？”
杨安心里觉得好笑。
许大茂居然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哎呦，您就是许大茂的邻居杨安大哥吧？那位劳模？副一级驾驶员？”
许大茂的同事倒是很恭敬。
这年头，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劳模、先进这类称号，也特别让人敬佩。
“你好你好，我是许大茂的邻居，那些都是虚名——”
杨安越是谦和，许大茂心里就越不是滋味。
“听大茂提过——我们也倒霉，正赶上大批部队司机转业，暂时不缺司机，就只能来修路了。”
那时候的技校班，确实可能遇到这种情况。
真是哪儿都缺人手，每个工厂都在为招人发愁。
“哎哟，今天竟然碰上劳模了……看着你我们干活都有劲了。
大茂，怎么不打招呼？不想进步啦？”
许大茂只能苦笑。
他也真是够背的，这副狼狈样全被杨安和秦淮茹看了去。
就像之前拉着板车追着娄小娥献殷勤那次一样丢脸。
“没事儿，咱们都是为建设出力，不分岗位嘛！大茂，我们赶着拉货，改天再聊啊！”
如今上汽这边，其实并没有真正的专业汽修工，来的都是帮忙搞建设的，就跟前世的工地差不多。
“来来，尝尝这个，羊城特产，垫垫肚子。”
杨安“热情”
地递过一些吃的。
“回头再聊！”
** 诛心啊。
许大茂看着眼前的食物，再看看旁边狼吞虎咽的工友，简直想哭。
人家开着大车，搂着媳妇。
自己呢？身边只有个大老粗，活儿还这么累。
想起第一次见面时还想跟人较劲，如今差距却这么大。
想到这儿，许大茂后槽牙都肿了，像是见面一面就上了火。
杨安这家伙，真是……
“你刚才怎么对许大茂那么客气？他这人挺阴暗，心眼也坏。”
秦淮茹和许大茂接触不多。
她平时忙得很，就算在院里洗洗涮涮，也多是跟女邻居聊几句，很少和他们男人搭话。
但从别人口中得知，这个许大茂年纪虽不大，却一肚子坏水，和那个没心眼但愣头青的傻柱完全相反，但都挺烦人。
没错，在电视剧里是主角的傻柱，其实人缘也不怎么样。
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多人看他不顺眼？
还是杨安好。
不光是劳模那件事让人敬佩。
“没事，这样打招呼，反而让许大茂更难受。”
** 诛心，杨安可是很擅长的。
“不过他确实又黑又瘦，跟第一次见的时候比，都快认不出来了。”
“挺好，以前那个许大茂除了仗势欺人还会什么？现在他改造了，至少知道修路，成了对建设国家有用的人。”
“嗯，杨安，你真好……要不是有你在四合院影响他们，他们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秦淮茹望着杨安，眼里满是敬佩。
在她看来，自己的丈夫虽然每天好像只是在院子里晃晃悠悠，生活闲适，可要不是有他，这院子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子。
这年头，吃点苦、干点活，其实算不了什么。
像许大茂这样的，放在农村，可能早被人打了——好吃懒做，又狡猾得很。
虽然他至今没真正害过谁，但也够惹人烦的。
“唉，没办法，谁叫我是劳模呢，这都是分内的事。”
杨安说着，脸上带着几分调侃。
不过他确实从没主动害过谁，也没那个必要，毕竟还没到深仇大恨的地步。
“估计快到了吧，这地方可真偏。”
听了秦淮茹的话，杨安喝了口水。
从羊城一路开车过来，确实有点累。
习惯了开小车，再开这种大车确实不太适应。
“建汽车厂嘛，当然得选偏僻一点，不然哪来这么大地方？不过我们这次没什么任务，早点回去的好。”
杨安有点想家了。
虽然妻子就在身边，但那个房子才真正让他有家的感觉。
“好，等交了任务我们就回去。”
秦淮茹了解杨安的脾气，顺从地点点头。
丈夫去哪，她就去哪。
“杨安师傅！您来啦！就等您这批设备呢！设备太大，火车运不到这儿，只好麻烦您给送来了。”
负责人热情地跟杨安打招呼。
他是何总工的手下，也见过杨安，算是老熟人了，虽然以前没怎么说过话。
“这工厂建得真快啊！再有一个月就能完工了吧？”
这次龙国的建设速度让杨安感到惊讶。
他之前听何总工提过，几个月前这里还是一片荒地，现在连路都修好了，工厂也基本成型了。
从各地来支援的单位，也都陆续返回了自己的城市。
“是啊，全靠全国各地的支援，我们上汽才能这么快建成——”
简单介绍了工厂的情况。
依旧参考了杨安的资料。
这次上汽方面主要涉及的是中巴车和商务车等车型。
杨安并未过多询问。
毕竟这事本就与他无关。
“滋滋——”
“滋滋——”
持续传来略显刺耳的声响。
杨安停下脚步。
因为眼前这位电焊工人，看着也有些面熟。
“杨安……大哥！”
那人取下了防护面罩。
竟然是阎解成！
这次秦淮茹没有一同前来。
他脸庞黝黑，双眼无神，胡子拉碴。
这真是阎解成吗？
变化比许大茂还要惊人！
怎么会这样？
看来他离开之后，这些人的日子都过得不太顺心。
“你们认识？”
负责人有些意外。
说实话，他不可能认识这里的所有工人。
他只是负责协调工作，这么多单位的工人，不可能一一熟识。
“阎解成，你一向自诩书香门第，怎么落得这步田地？”
阎解成向来以书香门第自居，这点跟他父亲三大爷如出一辙。
即便家境困难，衣着也总是干净整洁的。
可如今，他看起来简直和何大清差不多年纪。
面色黢黑，眼里布满血丝，连胡子都没时间打理——也可能是没有工具。
“杨安大哥！”
要不是顾忌自己衣服脏，阎解成几乎要扑上去抱住杨安。
说话时，还带着哭腔。
模样确实有些凄凉。
“你们怎么都来这儿了？”
杨安看着阎解成的样子，心里暗暗觉得好笑。
这两人会来这儿报名，估计也是被迫无奈。
如今国企改革，许多事情身不由己，只能跟着单位走。
而且命令下得急，估计是一声令下，就匆匆坐上火车来了。
然后就混成了这副模样。
“唉……说来话长啊，杨安大哥，你是来送物资的吗？”
阎解成叹了口气，想到对方可能是开着车来的，和自己天差地别，心里不免泛酸。
“我也不知道电焊班会变成这样。”
“没事没事……谁也没料到会这样。”
阎解成情绪低落，显得十分沮丧。
他好像连对生活的信心都失去了。
“中午一块儿吃顿饭吧，许大茂也来。”
杨安很爱看这样的场面。
虽然心里没有恨，却也觉得他们活该。
再说了，脚底起的泡都是自己走出来的。
“行，我来安排。
能在这儿遇到邻居也是缘分，正好我们新来的厨师手艺特别棒。”
负责人连忙接话。
“那厨师说不定我也认识，你就帮忙安排一下吧。”
杨安笑了笑。
既然遇见了，怎么也得一起吃顿饭。
老乡见老乡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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