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们肯定当不了驾驶员了。
之前他就听说,以后驾驶员大多从部队转业兵里选拔。
现在从国外撤回不少人,驾驶员也多了。
当初忽悠许大茂去学车,也算是“为他好”
。
“哎呦,我还推荐我邻居去学驾驶呢,这下解散了,不耽误人家了吗?”
“没事,不耽误。
司机技术再好,也得有路才能开。
汽修班整体被修路单位临时合并,现在应该在修路。”
嗯,这安排倒是挺适合许大茂的。
当初自己走的时候,就许大茂没消息,这下可以放心了。
“有份活儿干就行,不过大领导,您日理万机,还能记得这种小事。”
“我是想留住这批人的,但修路的单位也催得紧,所以印象深——又被你小子带偏了,今天找你,是有件事想问你。”
大领导的语气忽然沉了下来。
杨安一怔,不知他指的是什么。
“您说,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大领导那头沉默片刻,像是在斟酌措辞。
杨安看向何总工。
何总工无奈地摇摇头。
这种事,他怎么可能知情。
何总工虽隶属重工业管理部门,但大领导的级别远高于他,自然不会事事都向他通气。
但听这语气,事情似乎不简单。
想了想,何总工起身出了办公室。
似乎是有意回避。
杨安心里也在琢磨,大领导很少用这么郑重的语气和自己说话。
实在太严肃了。
“大领导,您该不会是想要那辆红旗车吧?要是这样,明天我就给您开过去。”
听了杨安的话,大领导没忍住,嘴角微微扬了扬。
这小子,还是这么会耍嘴皮子。
车虽好,倒也不至于让他一直惦记。
但眼下这事关系重大,肩上担子沉得很!
“你要去熊国吗?”
大领导的语气依旧严肃。
他也没想到,眼前这个在不少人眼中普通的小人物,居然会引起熊国那边的关注。
“熊国?”
杨安苦笑。
难道是因为这段时间蹭吃蹭喝太频繁?
竟然惊动到大领导这个级别?
“是和那两位熊国专家有关吗?”
“没错,他们似乎很欣赏你,但他们完全不清楚石油和特务的事。”
大领导也感到不解。
这事原本是要压下去的。
但如今涉及一个普通工人,就变得不一般了。
背后或许牵扯到政治因素,或是其他原因。
“我也不清楚,就是一起吃过几顿饭,他们还让我带上老婆一起去。
我去那儿干嘛?也开车?咱们国家的路我还没认全呢。”
杨安叹了口气。
他们还真是执着。
“吃了人家几顿饭?是他们请的客吧?呵,你这小子……真行。
照理说这事不该我插手,可你现在人在广汽汽车厂,我就得过问一下。
事情说大不大,但你也不必紧张——我亲自来问,是因为不想让他们觉得我们不重视。”
杨安明白这背后的政治意味。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竟会惊动到如此高层。
就连大领导这个级别,都要亲自打电话确认一下,才好给对方答复。
自己该不会是被盯上了吧?
杨安也就是一闪念。
“我不想去,也不会去的。
您了解我,没什么大志向,把本职工作做好就行了。”
电话那头,大领导想起杨安过去的种种,嘴角不由浮起笑意。
这小子,当时在东北发现石油之后,自己就想把他留下,觉得他前途无量。
可他一口回绝了,带着媳妇东奔西走。
人各有志,他自然也不强求。
“好,你既然这么坚定,我就放心了。
这样我也好跟他们谈条件。”
大领导笑了笑。
“那我就等你测试回来,带好消息给我。
杨安,那个隐藏任务你应该清楚,好好表现,这是极高的荣誉。”
“领导放心,我一定认真完成任务。”
杨安挂了电话。
真是锦绣前程啊。
但他好像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事。
不过接下来几个月,日子应该能过得潇洒点。
“没事了,何总工,领导叫你还烟呢!”
“你这小子,快睡觉去!”
何总工哭笑不得。
他的年龄跟大领导差不了几岁。
论岁数,也算是杨安的长辈。
“好嘞!”
杨安回到宿舍,秦淮茹赶紧去打洗脚水。
给他洗完脚,又去洗袜子。
见丈夫目光炯炯有神,秦淮茹手上动作也快了些。
她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些什么。
……
“贾东旭,动作快点!”
“班长,我真没偷懒,就是还没练出来……”
贾东旭抹了把汗。
汗水刺得他眼睛发疼。
浑身哆嗦得厉害。
干了一个多月,不但没适应,反而抖得更严重了。
贾东旭汗如雨下,浑身酸软。
但没人同情他。
“贾东旭,你也太没用了,居然跟劳模住同一个院子?”
听到这句话,贾东旭默默低下了头。
这个名字就像是他的噩梦。
尤其是那两个字——
杨安!
更让贾东旭难受的是,他现在已经不再恨杨安了。
甚至还觉得秦淮茹嫁给他,是去过好日子了。
他的行为和想法,反而越来越像一个痴情又卑微的人。
但他没空想那么多。
满脑子只想着怎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
太累了。
晚上上厕所的时候,甚至尿出暗淡的红色。
看起来非常吓人。
三年不能换岗位。
贾东旭的生活,似乎从此失去了所有盼头。
看着眼前排队的三辆车,他深深叹了口气。
如果日子一直这样过下去,他恐怕真的撑不住了。
同一时间,许大茂也快受不了了。
“我们不是来学开车的吗?”
他望着眼前的工地,无奈地说道。
“学车?别想了,驾驶员培训班暂时取消了,我们现在归路政管,来修路的!还想着当司机?”
许大茂瞪大了眼睛。
没有白手套发,也没有制服。
只有一身脏兮兮的工装。
“今天大家的任务很简单,就是挖坑!都听我指挥。”
许大茂叹了口气。
忽然觉得,太阳晒得人心慌。
杨安那小子,现在八成正和秦淮茹在车上逍遥吧?
而自己呢?
许大茂嘴角抽动了一下。
不光是工作上的事,连娄小娥那儿,他也没脸再去见了。
……
“咱们轧钢厂要扩建了,没想到变化这么大。”
二大爷听了这话,摇了几下扇子。
平时一直听收音机的他,自然有些见解。
“不算什么大变革,就是公私合营之后的合并。
咱们厂现在改名叫红星轧钢厂了!”
“二大爷,您见多识广,能不能说说咱厂将来会咋样啊?”
“轻松的岗位没了,能者多劳。
这事啊,问你们一大爷,他明年就评八级工了!”
啧啧!
院子里的人都吃了一惊。
八级工啊!
“一大爷?”
易中海又一次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海中,你眼看也要评上七级工了,再加上儿子争气,都当上了干部,我们真是羡慕你啊!”
易中海笑着说道,心里其实颇为自得。
八级工!
一个工厂里能有多少名额?
更何况是钳工!
这年头,钳工可是非常考验手艺的。
说手搓航母是夸张了,
但造一艘航母,少不了八级工的参与。
那时科技还没那么发达,
很多精密零件,还得靠人工把握。
“哈哈,我这七级工大概就到头了。
你那个八级工才真叫绝无仅有。”
两人互相恭维着。
易中海无儿无女,但身为八级工,一个月能拿一百多块钱——当然,得等明年考核通过后才算数。
刘海中升八级工是没指望了,
不过儿子当了干部,最近还常来看他,
养老基本就指望这一个儿子了。
“还是人家劳模厉害,副一级驾驶员,工资都快赶上县长了!”
有人插了一句。
杨安!
气氛顿时有些微妙。
虽然人走了那么久,但谁也不敢乱传什么话。
“那是,杨安咱们比不了。
不过他怎么还没回来?好些事想问他呢。”
自打杨安离开后,院里就二大爷和一大爷家有点好消息,
其他人家都挺不顺的。
贾东旭、许大茂、阎解成、傻柱……
没一个有好消息。
“谁知道呢,人家是劳模,说不定哪天就搬走了——”
“杨安现在人在羊城!”
三大爷忽然说。
众人心里一动,难道他和杨安有书信往来?
没人猜是电话,因为三大爷向来舍不得打电话。
“别这么看我,我倒是想跟杨安联系——是在新闻上看到的!”
“什么?新闻?杨安又上广播了?”
二大爷脸色一变。
这小子可真行啊。
他自己一直盼着能上一次广播。
院里三位大爷各有各的念想:一大爷想找个品行端正的养老送终之人——咳,就算是个伪君子,好歹也算君子嘛!
然而他毕生所追求的便是这个。
二大爷呢,一直盼着能当个官,某天竟从收音机里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其实,上次许大茂找石油,错把发酵的粪池当成油田的时候,二大爷也天天往外面跑。
他梦想着哪天也能发现石油,从此一举成名。
当然,有了许大茂的前车之鉴,二大爷转了几天后,还是打消了念头。
那么多专家都没找到,他怎么可能找到?
再说,也不是人人都有那份走狗屎运的命。
不过,羡慕总归还是羡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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