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阴阳眼开·鬼趣初显
第二十六章 符箓初成时
昆仑镜的预言如同悬顶之剑，但张灵溪明白，以自己现在的实力，根本无力应对即将到来的命运抉择。他背着昏迷的明月，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终于回到了已是废墟的道观。
“必须系统学习道法了。”他望着焦黑的梁柱喃喃自语。往日里总依赖钟馗和师父，如今只能靠自己。
在残存的后院厢房安顿好明月后，张灵溪翻出玄冥子留下的《基础符箓大全》。书页被血与火浸染，但核心内容尚存。
第一课：净心咒。要求心无杂念，引气画符。他盘膝闭目，却总见幽冥教主嘲讽的脸。三次尝试，黄纸皆自燃成灰。
“静心...静心...”他抹去额汗，忽觉怀中昆仑镜微颤。镜面映出自己焦躁的模样，背景却隐约有清虚演示静心诀的残影。
依样调整呼吸，第四次尝试时笔尖竟流泻淡淡金光。符成刹那，满室秽气尽散，明月在榻上嘤咛转醒。
“师兄？”明月虚弱地支起身，“我在镜中看见师父了...他说要教你‘九转符法’...”
张灵溪急忙取镜，却只照见自己惊疑的脸。正当失望时，明月突然以清虚的腔调开口：“灵溪，看好了。”
小道童手指蘸水，在案上勾画繁复符文。笔势苍劲如松，完全不是孩童手笔：“此乃‘九转乾坤符’，一符出，万邪避。你纯阳之体，当可...”
话未说完，明月突然脱力倒下。再醒来时，已不记得刚才种种。
张灵溪凭着记忆反复练习。起初总不得要领，要么画错顺序，要么阳气失控焚毁符纸。直至深夜，明月梦呓般嘟囔：“师兄...气要走督脉...”
他福至心灵，调整运气路线。第三十六次尝试时，笔尖金芒暴涨，符成瞬间竟引动天地之气，震得窗棂作响！
“成功了！”他捧着泛金光的灵符欣喜若狂。却听墙角传来嗤笑：“区区基础符箓，练到三更半夜？”
白无常慵懒倚在残垣边，指尖把玩着块镜片：“姐姐我来取落在镜中的东西。”说着突然出手，黑气直扑明月！
张灵溪下意识掷出新画的乾坤符。金黑二气碰撞，爆发出远超预期的威力！白无常被震退数步，面露惊诧：“九转符法？清虚老儿竟传了你这个！”
她冷笑甩出三枚骨钉：“看你能挡几次！”骨钉迎风化作骷髅头，咬噬而来。
张灵溪连续画符，但新学的符法消耗极大，三符过后已感气虚。眼看第四枚骨钉袭来，明月突然抛来面铜镜：“师兄反射！”
他福至心灵，以镜为基画符。骨钉撞上镜面竟反弹而回！白无常闪避不及，肩头绽出血花。
“好个师兄弟...”她咬牙捏碎镜片，黑雾腾起间消失无踪，“月圆之夜再会...”
危机暂解，张灵溪却踉跄跪地——方才过度催动纯阳血，反噬开始发作。皮肤寸寸皲裂，如被烈火炙烤。
“师兄！”明月哭着翻找药箱，却只找到灰烬。绝望之际，昆仑镜突然飞至张灵溪头顶，洒下清冷月辉。
镜中浮现玄冥子虚影：“抱元守一，引月华入丹田。”随着指引，他痛苦渐消，体内阳气竟与月阴之力交融，形成前所未有的太极气旋！
次日清晨，张灵溪在鸟鸣中醒来，惊觉修为大进。更奇妙的是，昆仑镜上多了行小字：“阴阳相济，符道始成。”
他尝试画符，发现竟能控制输出威力。小可净宅安宅，大可引雷召火。明月捧着新画的安神符玩耍，符纸突然化作只金光小鸟，绕梁三圈方散。
“师兄成符师啦！”明月欢呼。话音未落，道观残门被叩响。
门外站着个锦衣公子，面色青白似沾阴邪：“可是张天师？家父重金求辟邪符...”
原来昨夜符成时的天地异象，已引来城中注意。此后数日，求符者络绎不绝。有真遇邪祟的，也有想求姻缘财运的。张灵溪谨守“符不妄施”的师训，只助真正需要之人。
第七日黄昏，最后一位老妪离去后，明月清点着换来的米粮忽道：“师兄，他们在门外留了东西。”
门槛上静静躺着枚玄铁令牌，刻着“钦天监”三字。反面小字：“子时，北阙一见。”
是清玄的邀约？还是陷阱？张灵溪摩挲着令牌，昆仑镜突然发烫显现景象：北阙台上，清虚的残魂正在月光下逐渐消散！
“师父！”明月抢过镜子，“必须去救他！”
子时的北阙台空无一人，唯有朔风呼啸。正当他们疑惑时，怀中令牌突然飞起，在空中投射出清玄的虚影：
“师侄别来无恙？想要师父的魂魄，就用昆仑镜来换。”景象切换至清虚被锁链缠绕的惨状，“丑时之前，过时不候。”
明月正要答应，张灵溪突然画符击碎虚影：“是幻象！师父的魂在镜中好生温养着！”
几乎同时，四周升起困阵光壁。清玄的真身从暗处走出：“可惜啊...差点就骗到镜子了。”
他挥手甩出七十二面幡旗：“既然不肯交，那就炼了你们的魂来补镜！”
幡阵转动，万千怨魂扑来。张灵溪以血画符，金光却只护得住方寸之地。明月突然喊道：“师兄看幡旗方位！”
他依眼望去，发现幡阵竟暗合九宫八卦，而生门正在...坤位！
“明月，巽风符！”他抛出所有黄纸。小道童会意，奋力将符撒向生门方向。
张灵溪同时催动昆仑镜：“乾坤借法，镜转星移！”镜光折射所有灵符，精准击中生门幡旗！
阵眼崩毁，反噬之力将清玄震得吐血。他狰狞掏出血色玉佩：“这是你们逼我的！”
玉佩爆开，竟暂时打通阴间通道！无数厉鬼涌出，扑向二人！
危急时刻，怀中被遗忘的《基础符箓大全》突然自动翻页，停在某张泛黄纸页——上面画着从未见过的“阴阳渡魂符”。
张灵溪福至心灵，以纯阳血混合明月至阴之泪，凌空画出这道上古符箓。符成刹那，天地寂静，所有厉鬼驻足凝望。
他朗声诵出符旁小字：“尘归尘，土归土，阴阳路归途...”鬼魂们纷纷躬身，有序走入重闭的通道。
清玄见状欲逃，却被一缕遗漏的鬼魂缠住脚踝：“大人说好要给我们新身体的...”
在凄厉惨叫中，他被拖入尚未完全闭合的通道！
一切归于平静。明月捡起清玄落下的玉佩碎片：“师兄，这上面有月宫的气息...”
张灵溪接过碎片，昆仑镜突然剧烈震动——镜中显现出月圆之夜的昆仑之巅，两个身影正在激战：一个是姮娥，另一个竟是...
握着碎片的手微微颤抖。碎片锋利的边缘割破掌心，血珠滴在昆仑镜上。
镜中的未来景象，突然清晰了一瞬。
他看见另一个自己，正将斩煞剑刺入明月胸膛。
（第二十六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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