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向北行进了一日，曲靖肩上的伤在江秀秀的悉心照料和空间中储备的药品作用下，已缓解了大半。
沿途的景色愈发荒凉，但也少了那些令人不安的人烟痕迹，这让两人的心神稍稍放松了一些。
这天下午，他们沿着一条几乎被野草吞没的旧公路行驶，旁边出现了一片广阔的湿地。
枯黄的芦苇丛在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一直蔓延到远处灰蒙蒙的天际。
“看，野鸭子！”江秀秀忽然指着窗外，语气中带着一丝难得的惊喜。
曲靖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几只野鸭在芦苇荡边的浅水区嬉戏、觅食，浑然不觉人类的靠近。
新鲜的肉食在现在上是极大的诱惑，更何况是这种看起来未受污染的水禽。
“是好东西。”曲靖放缓了车速，观察着四周，“这里看起来还算安全，我去弄两只。”
“等等，阿靖，”江秀秀拉住他，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让我试试。”
她指的是她的空间能力。
自从上次危急关头收走匪徒的武器后，她对这种能力的运用多了几分信心，也一直想更深入地探索其界限。
曲靖略一沉吟，点了点头：“小心点，我在旁边警戒。”
江秀秀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目光锁定了几米外一只正在梳理羽毛的野鸭。她意念一动，心中默念：“收！”
那只野鸭瞬间从水边消失，下一刻，便出现在了江秀秀的空间中，漂浮在那些码放整齐的物资旁边，甚至还保持着梳理羽毛的姿态，仿佛时间静止。
成功了！
江秀秀心中一喜，再接再厉，目光转向另一只稍微远些的鸭子。
“收！”
又成功了！
连续收了两只较小的野鸭，江秀秀信心大增。
她的目光投向了芦苇丛更深处，那里有一只体型明显更大、看起来是头鸭的公鸭，羽毛油光发亮，极为雄壮。
“那只大的！”她有些兴奋地对曲靖说，随即屏息凝神，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只头鸭身上。
“收！”她再次发动能力。
然而，这一次，情况截然不同。
那只大公鸭并没有像前两只那样凭空消失。
它只是猛地一个踉跄，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拉扯了一下，发出了惊慌的“嘎”声，扑棱着翅膀跌入水中，随即又挣扎着浮起，迅速游开了一段距离，惊恐地回头张望。
江秀秀只觉得脑中一阵轻微的刺痛，像是精神力被过度透支后的空虚感，太阳穴也隐隐鼓胀起来。
她踉跄了一下，脸色微微发白。
“秀秀！”曲靖连忙扶住她，“怎么了？”
“没…没成功。”江秀秀喘了口气，揉着太阳穴，语气带着挫败和困惑。
“那只大的，收不进去。好像……好像超过了某种限度，感觉脑子被针扎了一下似的。”
曲靖看着那只受惊远遁的头鸭，又看了看脸色不太好的妻子，瞬间明白了。
“看来你的空间能力，对收取活物的体积或者重量是有限制的，超过这个限度，就无法收取，甚至可能对你自己造成反噬。”
江秀秀点了点头，感受着识海中的不适，心有余悸：“应该是这样。之前收那些武器、物资都很轻松，没想到……”
“没关系，能发现能力的边界是好事。”曲靖安慰道，拍了拍她的背，“两只也够了，我们赶紧离开这里，你休息一下。”
他扶着江秀秀回到车上。
车辆再次启动，驶离这片湿地。
江秀秀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慢慢平复着精神力的波动，这次尝试虽然失败了，但也让她对自己的能力有了更清晰的认知，它并非无所不能，需要谨慎使用，尤其是在面对大型活物的时候。
“看来，我们不能完全依赖你的空间来应对所有情况。”曲靖一边开车一边总结道，“自身的力量和警惕，才是根本。”
江秀秀睁开眼，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荒芜景象，轻轻“嗯”了一声。
任何能力都有其代价和极限，生存，永远需要依靠综合的判断与力量。
天色渐暗，北方的旷野上风声渐紧，温度下降得很快。
曲靖不敢在夜间赶路，尤其经过上次的伏击，他对任何可能藏匿危险的地带都抱有极高的警惕。
“前面有片小树林，看起来还算茂密，我们在林子边缘过夜吧。”曲靖观察着四周地形，做出了决定。
树林可以提供一定的遮蔽，比暴露在开阔地要安全些。
越野车缓缓驶下公路，小心地碾过枯草，停在一丛相对密集的树木后方，车头朝外，便于随时撤离。
曲靖没有生火，在黑暗中，火光无异于灯塔，江秀秀从空间里取出一条棉被和一件厚大衣，将车窗留出细微的缝隙透气。
车厢内空间还算宽敞，后座被放倒，铺上了柔软的毯子，形成了一个临时的床铺。
元宝似乎完全感受不到父母紧绷的情绪和外界潜伏的危险，对他而言，只要爸爸妈妈在身边，这个移动的小房子就是最安全的港湾。
“麻麻，肚肚饿。”元宝坐在毯子上，用小手指戳了戳自己的小肚子，眼巴巴地看着江秀秀。
“好，妈妈这就给元宝拿好吃的。”江秀秀疲惫的脸上立刻漾开温柔的笑意。
她心念微动，一小碗还温热的米粥，这是之前做好放在空间里保温的，和一个软乎乎的小馒头就出现在她手中。
空间无法收取过大的活物，但对这些熟食的保温保鲜效果却是极好的。
“来，元宝乖，自己吃。”江秀秀将碗勺递给他，小家伙已经能自己笨拙地用勺子吃饭了。
曲靖接过江秀秀递给他的烙饼和一壶温水，简单对付着。
他看着儿子捧着碗，吃得脸颊鼓鼓囊囊，嘴角还沾着饭粒的样子，眼神也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孩子是他们在这绝望末世中，最柔软也最坚强的支柱。
“爸爸，吃！”元宝看到爸爸只吃干巴巴的烙饼，舀了一勺粥，努力地伸着小胳膊要喂曲靖。
曲靖心头一暖，凑过去假装吃了一口，夸张地咀嚼着：“嗯，元宝的粥真香！爸爸吃饱了，元宝自己吃。”
小家伙心满意足地继续埋头苦干。
吃完饭，江秀秀用湿毛巾给元宝擦了脸和手。
夜色渐深，车厢内完全暗了下来，只有微弱的月光透过树叶缝隙洒下点点斑驳。
元宝开始有些不安，往江秀秀怀里钻。
“麻麻，黑……”
“不怕不怕，妈妈抱着元宝。”江秀秀将他搂在怀里，轻轻哼唱起不成调的摇篮曲，曲靖也靠了过来，大手轻轻拍着儿子的背。
一家三口挤在狭小的车厢里，依靠着彼此的体温取暖。
元宝在母亲温柔的哼唱和父亲有节奏的拍抚下，渐渐放松下来，呼吸变得均匀绵长，睡着了。
“睡吧，我守前半夜。”曲靖低声对江秀秀说。
江秀秀也确实累了，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
她点了点头，小心地调整姿势，让元宝睡得更舒服，自己也闭上了眼睛，有丈夫在身边警戒，她才能稍微安心地休息。
夜深人静，树林里偶尔传来不知名虫子的窸窣声，更远处似乎有隐约的狼嚎。
曲靖握着放在腿上的步枪，耳朵警惕地捕捉着车外的任何异响，眼神在黑暗中锐利如鹰。
偶尔，睡梦中的元宝会无意识地咂咂嘴，或者发出小小的鼾声，这细微的声响，在这危机四伏的夜晚，却成了抚慰曲靖紧绷神经的最好的声音。
他看看身边熟睡的妻儿，又透过车窗望向外面漆黑一片、危机四伏的荒野，返回山谷的决心更加坚定、更加迫切。
他必须要为秀秀和元宝，打造一个真正的、可以安心睡觉、不用担心在黑暗中遭遇袭击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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